19、风骚小二黑

过了丑时,花园中照明的灯笼全都换上了厚纸笼罩,那光也显得并不怎么明亮。

古小福觉得自己简直是跑动着跟在礼易墨的后边,他在前边走得是那样快,对于整个院子也是熟门熟路。

“快点,我可没多少时间浪费在走路上。”礼易墨突然停下,一个转身,怒目低声道。

“你对这儿,还真是熟悉。”古小福呼哧呼哧地喘着气,没有家丁丫鬟带路,整片庄园大得就像个迷宫一般,走十几步拐个弯便是一片花海,再过个湖泊,湖的旁边还是一片片在黑夜中飘扬的柳树。

“我只走过一回,便都牢牢地记在这儿啦。”礼易墨指指自己的脑袋,脸上的得意很快冲走了刚刚的不耐烦,他上前一步,突然手往前一伸。

古小福还没搞清楚怎么回事,一股强大的力量就将她拦腰抱了起来。

她凭空抓住了能稳定自己的东西,手心却贴上了一阵暖暖的感觉,再定睛一看,她绕上的居然是礼易墨的脖子,她吓得嘴巴一咧,忙松了手。

“你在胡思乱想什么,我对你可是一点兴趣都没有。”礼易墨简单地说,轻松地抱着古小福,便飞身上了前方的一道屋檐。

古小福根本没有时间辩解,那夜晚的空气夹杂着礼易墨身上淡淡的香味便呼地一声从她的脸上划过,她的心越提越高,仰脸只看到夜空下的月亮离她越来越近,接着就无声地落在了一个一眼望去全是屋檐瓦片的地方。

“不过你想要当成是礼易白在抱你,我也无所谓,因为像他这种男人是一辈子都不会做出这么‘失礼’的事吧?”古小福挣扎着想落地,身下的男子却轻松地将她固定在那儿,还回眸坏笑着这样说道。

“你那天对雪蝶小姐做了什么?”古小福决定抑制住自己的想法不去考虑这些,虽然绝代公子没说,但她认为他这样放心地将礼易墨转过危险的人物交给她,相信礼易墨不会做出伤害他的事,那她就该尽量将一切问个明白。

可“雪蝶”两个字,就像是触碰到了什么机关,礼易墨突然回过了头,他的手一松,小福忙抓住他的衣摆才没当下滚落到屋底下去。

“那个可恶的女人,一定是有失心疯!”礼易墨咬牙道。

“我在礼易白的身体里,整整六天都听着那女人称我为恶徒,口口声声说我要染指她,呵,苍天可鉴,我礼易墨才没有碰到她一根头发!”礼易墨的眉紧蹙着,恶狠狠地瞪着身下的一排房屋。

古小福往下看去,才发现他们已经到了雪蝶的厢房上头。

“那你那天出门后做了什么?”古小福问。

“我的确是想嫁祸给礼易白这个调戏庄主小姐的罪名,可那晚我一进门,就发现那个肉球般的小姐端正地坐在床上,那双眯缝在一处的眼这样死死地盯着从窗外进入的我,我就整个人呆住了,当然,在我什么都没做时,丑时就到了。”他满是愤慨地说。

古小福点点头,其实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礼易墨的目的也达到了。

“可那女人冤枉我!一定有古怪!”礼易墨的双眼变得认真起来,他往下看去,整片院子都收在眼底。

古小福同意礼易墨的话,她循着他的目光往下,只见那个名叫红玉的丫鬟与两旁的家丁道过了安,接着走向院子后面一间小小的偏房。

礼易墨打算怎么让这个红玉开口呢,古小福还在想着,只见旁边飞过一阵衣袂飘动的声响,礼易墨已经跳了下去。

这是一条小小的甬道,月亮从高挂在甬道的那头,斜斜地将这片小道照得银光满地,而红玉一抬头,就看到了一个绝美的白衣男人,披着整身的月光,衣袂挥舞而下,她正看呆了眼,这个男人带了笑意的脸便突然靠她很近。

“你是……那个公子……”红玉紧张得已经结结巴巴。

礼易墨没有说话,只是嘴角勾着一丝笑意地,逐渐向她走近,他的黑发直泄而下,眼神却饱嗜着魄力,他的额轻轻对下,接着那只手直接勾起了红玉的下巴。

他怎么能这么做呢,万一那丫鬟叫出声可怎么办。古小福这么想着,看着底下那甬道中身影重叠的两人,突然感到身体有些古怪。

那股淡淡的,从心底渗出的酸楚是怎么回事……绝代公子,不,那个人是礼易墨啊,他有这种动作,不是再正常不过的吗……

“对,小乖乖,我就是那个公子。”礼易墨靠在红玉身边,轻声在她耳边呢喃着。

“公子,不要这样……”红玉虽嘴上这么说,身体却软得几乎要落到地上去,她呼吸急促,双眸就像是被面前的男人死死地吸着一般,根本挪动不开,他稍一使力,她的脸就仰着对上了他俯下的脸,而他的声音,近得就像是从她的心底发出来一般。

“嘴上说不要,那我就这么离开,你可舍得我?”礼易墨含笑道。

古小福的四肢也僵硬了,不知怎么,她突然觉得自己是一只被放在屋顶上的兔子,旁边没有一丝杂草掩盖,她不该在这儿,又不能动弹地只能看着这一切。

红玉的身子已经完全软了,她就这么微启着双唇,看着礼易墨。

“小乖乖,我想问你件事可好?”礼易墨的声音有些迷醉。

“恩。”红玉的这个声音像是从喉咙中飘出来的。

“你家小姐为而疯狂的那个灰眼睛男人,究竟是怎么回事?”他低声问。

红玉没有挣扎,也没有丝毫恍悟的景象,她只是痴痴地看着面前这个绝色男人的容颜。

“我只随我家小姐去庙里烧香时见过一回……他确实有一双灰色的双眼,在我们面前经过时,小姐掉了手帕,他拾起来时我见到的……只是那一眼,谁都能被吸引住……”红玉说。

“那与我比起来,如何?”礼易墨笑着,那眸定定地望着她。

“自然是公子……”红玉忙说,接着又补充,“他的眼上去全然不像是个存活在世上的人,不,他长得虽俊美,却更似妖魔,而公子你的眼,是会夺人心的……”

红玉无不娇羞。

“那后来你家小姐将他带回来,也是你照料他的?”礼易墨说着,一手抚上了她的肩,呢喃道,“那我倒有些吃味了……”

红玉的脸立刻变得与她的名字一般,牙齿轻颤,一抬头,那炙热的双眼立刻灼灼地对着他。

“不,我没有!其实我在小姐身边,看着公子你们费心尽力着打探这些事,所以我早就想把真相告诉你们,其实,其实……”

“其实什么?”礼易墨又诱问了句。

“其实那个灰眼睛男人根本没有受伤!也没有昏倒在竹林里……我家小姐与我一样,都只在那庙前见过他一面而已。”红玉的急切却真诚地说道,“那个男子之后便再也没有出现过,其实在山庄中贴身照料小姐的人都知道,小姐她有病症……”

“病症?”礼易墨感了兴趣,他的嘴角扬得更上了,又将脸贴近了她一些,一手轻绕上她鬓边的长发,引得红玉一阵颤抖。

古小福现在更是闭气侧听着,双手紧抓着脚下的瓦片,身子压得很低。

红玉身子酥软着,接着礼易墨将话说了下去。

“是的,那天在庙前见过那个鬼魅般的男人之后,小姐整颗心就都挂在他身上了,此后她每天都去那庙里烧香,想再见那个男人一面,却再也没能如愿……我从小就跟了小姐,知道她时而有些异常,一些公子稍微对她接近一点,她便会认为那人是看上了她,一句平淡的话她也会理解成别的意思,而害上了相思病后,小姐的病症便更加厉害了。”

“她每天带着我去竹林,说是与那个灰眼睛男人私会,但不许我靠近打扰到他们,可是,有一天即将下暴雨,我突然想到小姐没有带伞,就去竹林找她,可没想到,我竟然看到小姐……”

礼易墨已经亟不可待了,他脸上挂着满满的兴趣,催促道。

“然后呢?”

“然后我看到小姐一人站在竹林间,背对着我与前方对话着,可她的对面根本便没有人呀,她时而痴痴地笑,时而娇嗔着将那方掉了的手帕递上前,可在她面前只有竹子而已。”红玉说着,眼中没有可怕,却是着实的同情。

“她那天将一只受了伤的兔子抱了回来,关在房间中将近一个月,依旧对它这么自说自话着,有一天我去打扫房子,却不小心让那只兔子跑了,为了不受到责罚,只能说,只能顺着她的话说那个灰眼睛的男人离开了……”

礼易墨皱了皱眉,有些古怪地点点头,这是种什么病症,他第一次将将礼易白拉出来好好问问。

“可听说,庄主也见到了那个男人不是吗?”礼易墨问。

红玉咬了咬唇,顿了好久,才下定决心般吐了口气。

“因为庄主他,也是有病症啊!”她道。

古小福惊得差点没从屋顶上摔下来。

“是厨房的老妈子告诉我的,小姐的病也是从老爷那得来的,而且小姐没有发福时,姿色也是很平庸的,老爷听多了小姐的念叨,那天早晨,他只是远远见到小姐身边的一根木柱子而已。”

礼易墨的眸子已经慢慢黑了起来。

“也就是说,庄主和小姐都有病,而他们根本就没有任何那个灰眼睛男人的线索?”他道。

红玉点点头,脸上还泛着红晕。

“我虽不知公子要找那个男人有何事,但红玉终于把知道的都告诉了公子,红玉……”她有些娇羞地说着,微闭上了眼,红唇微张着,等待那从黑暗中不知何时会落下的吻。

可她闭着眼等了好半晌,唇上却没有丝毫动静,再一睁眼,眼前只有对着那道木墙和罩了整面墙的银纱般的月光。

而古小福抬眼时,眼前就是礼易墨怒气得几乎要爆炸开来的脸。

19、风骚小二黑
日郎夜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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