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复仇者不联盟

1

闫星震惊地张大了嘴巴,好半天合不拢,薛珍珠更是一脸痴呆地坐着,直勾勾地看着慕非凡。舞台灯光师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白色的聚光灯一路跟着他,整个场面像是精心设计好的惊喜。

“我听说,你一直很喜欢我,拥有你这样的粉丝,是我的荣幸。”慕非凡那张俊美的脸上浮现出一抹微笑。

闫星越听越心惊肉跳……这些话怎么都那么耳熟啊?

舞台上,一身病号服的关巧巧也一脸莫名其妙地从轮椅上站了起来,此刻台下观众的注意力都被慕非凡吸引了。整个剧场里鸦雀无声,除了慕非凡低沉醇厚的嗓音,连一根针掉到地上的声音都能听到。

“从今以后,我希望你所有的心愿都能达成,所有的梦想都能实现,所有的付出都有回报。珍珠,你和你的名字一样美丽,你一定要幸福。”

薛珍珠双眼发亮,满脸通红,激动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一旁的闫星僵在原地,她死死盯着慕非凡,红润的小脸毫无血色。

薛珍珠被从天而降的“大奖”砸昏了头,已经失去了理智,只顾得上拼命点头。观众们开始慢慢回过神来,昏暗的大厅里响起了窸窸窣窣的议论声。

“这是什么情况?在拍综艺节目吗?”

“这部话剧有这个环节吗?没听说过啊,粉丝福利?”

“啊!慕慕好帅!好羡慕这个粉丝啊,要是我也能得到慕慕的生日祝福就好了!”

《琥珀色阶梯》早在公演前,就在许多视频网站上发布了广告。国民女神慕澜导演的第一部话剧,人气偶像独子慕非凡主演,其他共演皆是当红明星。如此大的噱头,自然引来了大批媒体记者。慕非凡还在祝薛珍珠生日快乐时,现场就响起了“咔嚓咔嚓”的相机快门声,一时间白光不断,闪得人眼睛发花。

“哇!大新闻,天才偶像慕非凡,疑似圈外女友曝光!”

“快快快!快写采访提纲,结束后立马堵住那个女生,别让她走了!”

媒体记者们像是中了彩票一样,兴奋得两眼发光,现场一片混乱吵闹,眼看这出悲伤的爱情剧被扭转成一场闹剧。后台的工作人员纷纷聚集起来,手足无措地商量解决办法。

“导演,现在怎么办……”

慕澜隐身在舞台一侧,洁白光滑的额头上蹦出几根青筋。她被誉为“冻龄女王”,即使四十岁了,面容也如二十岁少女一般精致美丽。可是今天,她快要被亲生儿子活生生气出几条皱纹来。

“非凡这臭小子,到底是在搞什么?”

助理孙继站在慕澜身后,担忧地问:“澜姐,现在要不要让保镖下场把非凡拉回来?”

慕澜抬眸,看向骚乱的观众席:“不行,现在让保镖出场会引起更大的骚动,看来只有暂时中断话剧了……”

这时,一个颀长的身影从舞台侧的黑暗中走了出来,走到慕非凡身边,顿时观众席发出一阵尖叫,相机的闪光灯的白光闪得更热烈了。

“是郁辛煌!”

此刻,慕非凡已经说完了一长串的肉麻台词,他起身站了起来,却低着头不发一言,让人看不清表情。郁辛煌立在慕非凡身侧,温润如玉的脸上带着一抹微笑,高大挺拔的他穿着话剧里的黑色西装,整个人散发着神秘而稳重的气息。

也许是闪光太晃眼,不知道为什么,闫星觉得郁辛煌好像瞥了她一眼,他温润的眸子里闪过一道莫名的光。

“郁辛煌?他也去凑什么热闹?”

慕澜有些抓狂,所幸郁辛煌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他微微抬了抬手,洪亮的声音响彻剧场:“大家今天能来到我们《琥珀色阶梯》的公演现场,真是万分感谢!”说着,他朝观众席深深地鞠了一躬:“对于刚刚发生的事,大家请不要误会!我们在筹备话剧的一年时间里,大家都给予了极大的支持。据说公演门票刚刚开始发售,不到五秒钟,网络订票就被抢购一空!”

郁辛煌的嗓音清越悦耳,如同炎炎夏日的清凉饮料,让人心旷神怡,现场安静了下来,观众们耐心地听他说下去。

“因此,为了回报各位的厚爱,我们也特意准备一点点粉丝福利,”他狡黠一笑,“当场抽取一位今天过生日的观众,让我们的主演——慕非凡,为她献上特别的生日祝福!”

郁辛煌的话音刚落,全场的气氛就被引爆了,观众席响起粉丝们热烈的议论声,快要把国立剧院的屋顶掀翻。相比之下,媒体记者则蔫得像打了霜的白菜。

“好好噢!这个女生真是太幸运了!”

“什么嘛……原来只是准备好的粉丝福利啊。我就说,慕非凡说话怎么一套一套的,那么公式化,一点儿也不像他的风格。”

“我也想今天过生日!讨厌,为什么我不是处女座?”

郁辛煌宣布完这个消息,朝闫星微微一笑,就拉着一旁的慕非凡往舞台走去。

目送着两位偶像的背影,薛珍珠捧着脸喃喃地说:“星星,你再掐我几把,我不是在做梦吧……这真是我有生以来最刺激的一个生日了……”

然而,此刻的闫星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瘫坐在座位上,脑海里不断回放着刚才的画面——

难道这一切,真的只是剧组准备的惊喜吗?

可为什么,慕非凡的表现、动作,甚至说出口的台词,都和她昨天晚上剪辑的视频一模一样?

2

话剧已接近尾声,慕非凡很快调整好状态,感情真挚地上演了一幕生死别离。虽然他的演技还是那么精彩,但刚刚那一段插曲实在是太令人震撼,大家都还沉浸在其中。剧情进行到最后,女孩去世时,大家也都只是礼貌性地鼓了鼓掌,完全没有陷入哀伤的气氛中去。

全体演员鞠躬谢幕后,酒红色的幕布缓缓落下,观众们一个接一个地离场。大概是刚才太紧张,一放松下来,闫星就感觉到肚子一阵阵抽痛:“珍珠,我先去一下洗手间。”

薛珍珠点点头,坐在座位上等闫星,正等得百无聊赖时,一位西装革履的男士走了过来,语气温和地对她说:

“这位小姐,我是慕澜导演的助理,因为您被抽中成为我们《琥珀色阶梯》的幸运粉丝,所以我们剧组有一份小礼物想要送给您!请跟我来。”

“好啊,好啊!”一听还有礼物,薛珍珠顿时把好闺蜜抛到了九霄云外,乐呵呵地站起来就走。闫星从洗手间出来时,就看到薛珍珠跟在人家身后走进后台的一幕。

“哎?珍珠!”闫星三步并作两步跑了过去,临到后台入口,她被两个黑衣保安无情地拦住了。

“对不起这位小姐,后台只有工作人员才能出入,请出示您的工作证。”

“工作证?”

她哪来的工作证啊?闫星傻眼了,打算留在原地等薛珍珠出来,然而转念一想,以她对薛珍珠的了解,平时光是对着慕非凡的海报都能犯傻,要是见到真人,薛珍珠指不定会惹出什么大麻烦。回想刚刚慕非凡替薛珍珠庆生的那一幕,怎么想都诡异,闫星实在不放心薛珍珠一个人待在剧组后台。

“那个……我刚刚出来上厕所,工作证忘带了。两位大哥,你们就放我进去吧!”闫星随口扯了个谎,就要趁机往里跑,被黑衣保安眼疾手快地拎住了衣领。

黑衣保安中个子较高的那一个,上下扫视了闫星几眼,鄙视地说:“小姑娘,你一点儿也不像这里的工作人员。你这样的追星族我见多了,还是老实点儿回家吧。”

“两位大哥放开她吧,她是我新来的助理。”

闫星正一筹莫展时,一个清亮悦耳的男中音从她的身后响起,如春风般吹进了她的心里。她扭过头,看到来者,顿时呆立在原地。

那张白皙秀美的脸的主人,正是大明星郁辛煌,他朝闫星微微一笑,宛若春花绽放。

“她是您的助理啊?那进去吧,进去吧。”

黑衣保安松开了手,好心地叮嘱:“小姑娘以后别忘了带工作证啊,现在的粉丝实在是太疯狂了,万一伤害到你家老板怎么办?”

“放心吧,下次不会了,我一定提醒她注意。”郁辛煌推了推闫星的肩膀:“还愣着干什么?进去吧。”

闫星这才如梦初醒,亦步亦趋地跟在郁辛煌身后,一路畅通无阻地来到了剧院后台。工作人员都在忙碌地打扫场地,做收尾工作。郁辛煌虽然是大明星,却一点儿都没有明星的架子,他亲切地叫出遇到的每一位工作人员的名字,就连在剧场打扫卫生的清洁工阿姨,他也十分熟稔地打起了招呼:“谢谢,您今天辛苦了。”

郁辛煌带着闫星走进消防通道,往楼上走去,这里与嘈杂的后台相比,明显安静了许多,也没有什么人。闫星缩着脖子跟在他身后,安静得像只小猫。

“好了,你是来找你朋友的吧?我刚刚看到慕澜姐的助理孙继带她进来,他们应该就在这一层。”两个人在二楼停下,郁辛煌转过身对闫星说,“不过慕澜姐很讨厌别人擅自进入她的私人领地,你最好不要被她发现,找到朋友就快回家吧。”说完,他就要离开。

“等等!”闫星下意识地出声。

郁辛煌挑了挑修长好看的眉毛。

闫星抬起头,鼓起勇气道谢:“那个……谢谢你帮我!”

“行了,快进去吧。”郁辛煌哑然失笑,摸了摸她的头。

注视着郁辛煌那颀长清俊的身姿消失在楼梯间,闫星心中漫过一股暖流,真想不到,大明星郁辛煌私下的性格居然这么好!这么温文尔雅的青年,给人一种帅气的邻家大哥哥的感觉。忽然之间,她也能理解一点点粉丝的感受了……拥有一个这么优秀的偶像,感觉也不赖嘛。

推开消防通道的门,闫星走了进去。走廊上空荡荡的,十分寂静。夕阳的余晖透过尽头的玻璃窗投射进来,将大理石地板都染成了淡淡的绯色,闫星不敢大声叫嚷,只能小心翼翼地迈着步子,路过每个房间时都小声问一句。

“珍珠,珍珠你在吗?”

经过四五个房间都没人回答,正当她暗暗担心时,忽然身后传来一道严厉的女声:“我已经提前把这一层的人都清空了,你跟我过来,我们必须得好好谈谈。”

听到这个声音,闫星想到了郁辛煌的叮嘱,顿时吓得左右看了看,发现右手边一个小房间开着门,她来不及多想,一溜烟地钻了进去。

刚关上门,她就听到高跟鞋的声音朝这边而来——

“笃笃笃……”

我的天啊!千万不要是这间啊!

闫星拼命在心里祈祷,老天爷好像听到了她的呼唤,高跟鞋声经过她所在的房间,进了前面的房间。她松了口气,这才有心思打量起自己所在的房间。

这是一个不大的隔间,鹅黄色的天花板和墙壁十分温馨,墙的一侧放着舒适的沙发,另一侧的柜子上并排放着咖啡机,点心和零食。

难怪之前她路过的每一间房都紧闭着门,唯独只有这间没有……这个是茶水间呀!

“你老实告诉我,那个女生是什么人?”

忽然之间,那个严厉的女声又响了起来,无比清晰地传到了闫星的耳中。她吓得扭过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原来茶水间和隔壁的房间,只有一层玻璃之隔,虽然玻璃上贴着墙纸,看不见彼此屋内的情况,但说话的声音却可以听得一清二楚!

3

隔了好一会儿,一道低沉而富有磁性的男声响起,带着三分懊恼,七分疲惫。

“我也不知道她是什么人……”

这不是慕非凡的声音吗?闫星一下子便听了出来,他们口中的那个女生……不会说的是珍珠吧?她将耳朵悄悄贴到玻璃上,想要听得更仔细些。

“不可能,你要是不认识她,又怎么会不顾话剧还在公演中,就跑下去祝人家生日快乐?”

“我是真的不认识她。”

另一个房间中,慕非凡还穿着话剧中的白大褂戏服,他捋了捋自己乌黑的短发,一脸搞不清楚状况的表情。回想起刚刚自己做的事,他只觉得脑子里一片空白。

慕澜蹙起秀丽的眉毛,伸手摸了摸儿子的额头:“你是不是发烧了?半个小时前发生的事竟然不记得了?”

“我没发烧!”

“没发烧怎么会做这种没脑子的事?”慕澜的柳叶眉高高挑起,“你知道我花了多长时间来创作这个剧本,这部话剧对我来说有多重要吗?当初要不是觉得郁辛煌的年纪更适合演女主角的哥哥,我也不会让你来担当男主演!”

“我知道!”慕非凡烦躁地揉了揉头发,“对不起,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

“一句不知道,就毁了我准备一年的心血!当场制造演出事故,慕非凡,你可真是好样的!”

慕澜恼怒地站起身来,面对她的指责,慕非凡白皙如玉的面容上笼罩了一层寒霜,却还是欲言又止。

母亲演了一辈子戏,年轻的时候被人誉为“国宝级女演员”,却在最红的时候生下了他,一直尽力栽培,给他最优渥的生活。然而,她陪在他身边的时间从没超过一个月……母亲一直都那么忙,有拍不完的戏,拿不完的奖。直到他开始慢慢在影视界崭露头角,可以与她共事,她又去国外进修导演和戏剧学……

虽然在血缘上,他是母亲在这个世界上最亲的人,但他却不敢笃定地说,自己明白母亲的抱负和理想。她的梦想不仅仅是成为最好的演员,她还有满腹才华想展露给世人看。

她是世上最骄傲的女人,也是他永远仰望的高高在上的那一颗明星。

整个房间都陷入了令人尴尬的沉默,慕澜缓和了语气,但还是有些生硬:“算了,这件事多亏了郁辛煌,顺利遮掩过去。不过,我希望你以后好自为之,我再也不想看到这样的情况发生。”

“我已经让孙继借着送礼物的由头问过了,他说那个女生只是一个平凡的追星族。她一直认为是自己幸运地中奖了。”话虽如此,慕非凡疏朗的眉宇之间仍然藏着一丝疑惑。

“这件事你们决定吧,我现在只想着怎么才能让这场闹剧不要上明天的头条。”慕澜兴致缺缺地站起身,离开了房间。

慕非凡一动未动,站在原地陷入了沉思。话剧中发生的生日告白事件实在是太诡异了,当时在那一瞬间,好像有一阵风吹过,他的眼前被笼罩上一层薄雾,行动和语言就完全不受控制了……现在想起来,从走下舞台到单膝跪下说出那段告白,他整个人像被鬼迷心窍了一般,关于薛珍珠的记忆也变得十分模糊。

想不出什么头绪,他只好懊恼地离开了房间。

过了五分钟,隔壁的房门“吱呀”一声被打开,露出闫星那张震惊而苍白的小脸……她听到了什么?

演出事故?

这么说来,珍珠并不是被抽中的幸运粉丝,而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就连慕非凡自己也不清楚。

一时间,闫星背后沁出了冷汗,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袭上了她的心头。

“星星!”

薛珍珠那熟悉的声音从背后响起,闫星扭过头,看到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走廊的尽头,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怀里还抱着一个巨大的绵羊布偶玩具。

“星星你是来找我的吗?刚刚孙助理带我去领礼物了。”

她迈着轻盈的步子跑过来,开心地举起手里的布偶:“看!他们还送了我礼物……星星?星星!”

见闫星在茫然地发着呆,薛珍珠奇怪地伸手在她眼前挥了挥,这才勉强把闫星的注意力拉了回来。

薛珍珠开心地挽着闫星的胳膊去“元气小屋”吃烤肉,这是一家她期待已久的烤肉店,在千照市人气很高。不过今天,她的注意力已经不在美味的烤肉上了,她拽着闫星的手,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星星!我今天真是太开心、太幸福了!”

美食、礼物、最喜欢的偶像的话剧,她都有了,而且话剧中途慕非凡还像王子一般朝她走来,祝她生日快乐……薛珍珠这有限的十八年生涯中,还从没有遇到过这么走运的一天!

激动地说了半天,薛珍珠回过头发现闫星一脸心不在焉地听她讲话,她吐了吐舌头:“星星,不好意思噢,我太高兴了,是不是忽略你了啊?”

“啊?不,没有啦!”闫星反应过来连忙否认,犹豫了一会儿,她又压低声音开口,“不过,珍珠,你不觉得自己被抽中为幸运粉丝的这件事很奇怪吗?”

“有什么好奇怪的……”薛珍珠嘟囔了一句,忽然大笑起来,“啊哈哈哈!我想起来了,三年前我们去小卖部买零食,你中了一张五十块的刮刮卡,为了领奖掉进池塘里差点儿被淹死。从那以后你就再也不相信这种天上掉馅饼的事了!”

她无情嘲笑:“哈哈哈!星星,你的阴影要不要这么深啊!现在还害怕呢?”

闫星无言以对,郁闷地低下头咬了一口烤肉。

不说了,再说下去一定会被薛珍珠这家伙气死!

4

夜之女神悄悄地降临了这座城市,温柔的月色下,整个星宙大学仿佛散发出淡淡的莹光,夏夜的蝉鸣和蛙声犹如和谐的奏鸣曲,让人忘了烦恼和忧愁。

回到宿舍后,尽管躺在床上好久,薛珍珠仍然翻来覆去地说着慕非凡有多么帅,当他的粉丝多么幸福。

“你知道吗?近距离看他本人,他的皮肤比女生还要好,连一点儿毛孔都看不到!

“哎呀该死!明天我们还要参加运动会呢!可是我睡不着怎么办?我现在一闭上眼,脑海中就会浮现他的眉眼……他好看得像漫画里的人物!

“哈哈!明天的娱乐微信公众号,一定会写今天的事!哎呀,我会不会上镜不好看啊?早知道就化妆化得隆重点儿了!”

薛珍珠拉着闫星一直聊天到凌晨,直到睡意来袭,她才打了个哈欠:“星星,谢谢你为我准备的生日礼物,我像做梦一样,真的好喜欢……明天我请你吃你最喜欢的麻辣小龙虾……”

正说着,薛珍珠对面床铺的鹅黄色纱帐颤动了一下,随之被挑开了一丝缝隙,闫星从里面探出头来。

“珍珠,你的邮箱今天没有收到什么邮件吗?”

“邮件?”薛珍珠莫名其妙,打开手机里的邮箱看了一眼,“没有啊!没什么邮件。”

“真的没有?”闫星不死心地问。

“只有我们常去的那家甜品店给我发了祝贺邮件,除了这个就什么都没了。”

闫星琥珀色的眼睛一下子瞪圆了,薛珍珠奇怪地问:“怎么了?我的邮件有什么问题吗?”

“不,没什么……”闫星心事重重地拉上蚊帐,脑子里乱哄哄的,像是被人灌了糨糊。

从大剧院出来以后,闫星就隐隐有一种感觉——慕非凡突然给珍珠庆生这件事,跟自己昨晚剪辑的视频好像有关系。

可就在刚刚,她打开邮箱,却死活都找不到应该在五点钟发送给珍珠的那封邮件,一开始闫星以为邮件是被自己误删了,点开鲸羽,她却发现昨晚制作好的视频居然不翼而飞了!

这不可能啊!

手机一整天都在她的手里,况且别人也不知道她的开锁密码。再说了,谁会无聊到这种程度,特地跑来删除一条视频呢?

“星星?星星你睡了吗?”

从对面的床铺传来薛珍珠的呼唤,可闫星没有心情回答,她还在鲸羽里翻来覆去地找自己昨晚制作的视频。薛珍珠低唤了两声没有得到回应,以为闫星太困睡着了,也跟着安静了下来。

就在满腹困惑时,闫星无意中瞥见屏幕的最下方有一个绿色的进度条,上面显示着1%这样的数字……这是她昨晚没有见到的。

她见过这样的进度条,以前玩过的好几款可爱小游戏里,在等待着登录和任务更新时,都会出现。一般等到进度条满100%时,就会解锁新的任务和画面。

鲸羽的100%,难道也会出现什么新功能?

窗外的知了渐渐放缓了鸣叫,尽管是炎炎夏日,空调源源不断输出的冷气却让室内温度凉爽宜人,闫星放下了手机,心情迷惑又不安。

漫漫长夜,夜空中的星星如同璀璨的钻石,在一闪一闪地等待着人们去攫取。广袤的黑暗宇宙中,也仿若这星辰一般,蕴藏着无数的秘密与宝藏。

第二天中午,薛珍珠守诺带闫星去她最喜欢的路边大排档吃了麻辣小龙虾,虽然一直有传闻说学校附近的大排档卫生质量堪忧,但薛珍珠和闫星都没当一回事。可是到了下午运动会要验收军训成果时,园林1班都已经换好了迷彩服,整装待发。广播里也已经开始广播——“下面,我们欢迎来自林科院园林系1班的同学们……”闫星的肚子却突然疼了起来。

“不行了,不行了,我肚子好痛。”

“闫星!”同班的卫薇目瞪口呆,“你……你为了不穿神奇女侠的衣服这么拼?”

一颗颗汗珠从闫星苍白的额头上滚落下来,此刻她痛得甚至站不直身子,班上的同学见她这副样子,也都不敢劝闫星继续在军训方阵队里举牌。广播里已经催了三遍,班长宁曦当机立断:“闫星你别去走方阵队了,万一出什么问题更加麻烦。”

星宙大学一直都是千照市学风最自由的学校,每个系的上课和活动时间都不同,于是一年一度的运动会,就成了学校的头等大事。为了让人有耳目一新的感觉,学生会会长高媛特意在每个班都安排了一位同学,扮演成漫画里的英雄人物走在最前排,可轮到园林1班出场时……

“奇怪,他们班怎么没有举牌的人?”

一位老师眺望着操场不经意地问,领奖台一旁的高媛听见了,蹙起秀气的眉头,低声问身旁的女生:“园林1班没有安排人举牌吗?”

“怎么会?会长您忘了吗?我们上次在餐厅遇到的那个叫闫星的女生,是您亲自指定她扮演神奇女侠的!”

“那她怎么没来?”

“不想丢脸,临阵脱逃了呗!”

听了这番话,高媛不悦地抿了抿樱色的嘴唇,美丽的脸上掠过一层阴霾,这可是她成为学生会会长以来,第一次负责举办大型活动。现在随便一个新生,就可以不把她的话放在眼里了吗?

园林1班在操场上走完一圈后,去卫生间解决完个人问题的闫星才姗姗来迟,可她还没站进自己班的队伍里,和她关系好的几个女生就迎了上来。

“闫星,糟糕了!”卫薇焦急地拉住她,“不知道怎么回事,你被学生会盯上了,刚刚学生会会长高媛亲自过来,说你擅自缺席军训演习,要记过处分!”

“对啊,班长和我们都替你求情了,可是根本没用。”

“你是怎么得罪高媛的?说你身体不舒服,她还不相信,非认为你是装的。”

女生们七嘴八舌地询问闫星,听得她欲哭无泪……不是吧?学生会会长居然报复心这么重?记过处分?

“那我马上去找她解释清楚……哎哟,不行,肚子又疼了……”

闫星刚要转身去找高媛,但腹中马上又传来“咕噜噜”的声音,她只得惨白着一张小脸继续往洗手间跑。她跑出好远,女生们仍能听到她怨愤的喊声。

“小龙虾害死我了!”

第二章 复仇者不联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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