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5 对一些男人来说,得不到的才是矜贵的!

杨杨没有听到乔彬彻夜的敲门声,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醒来已是早上九点。起床,给景菲儿打个电话,她便坐在客厅里静静想昨晚的事。

乔彬说得很明白,她嫁进他们乔家是有门槛的,是有条件的,她必须先辞职,一步步符合乔家儿媳的标准。

可是,只是符合条件她就能嫁了吗?

第一次去昌平回来之后,她三天三夜没合眼,她一直在想,不被家人接受和祝福的感情,一厢情愿走下去会幸福吗?当时的乔彬安抚了沉溺于爱情里的她,她也认为时间可以改变乔母的态度。

三年过去,乔母虽然不是完全无视她的存在,可做法让她觉得自己很低贱。

对!就是低贱,这是她内心半年挣扎才接受的自我定位!

乔母虽没有明说,但意思很明朗。她杨杨永远只是乔彬的女人而已。身边的女人可以享受乔彬的爱,但不会是乔彬的太太。

昨晚,乔彬说,如果她真的爱他,真的想嫁进他们乔家,她就要早日辞职,早日来到他的身边,他妈迟早会接受她,这才是他内心真正的想法。在这件事上,她的希望和乔彬的做法完全不同。

乔彬一直说,一张契约书不能代表什么。可是如果没有这张婚证,她是不是要一直容忍乔彬时不时的相亲?也许,是该认真地和乔彬深谈一次的时候了。

心思刚定,门铃响起。

“叮叮叮……”一遍又一遍,颇有不开就一直摁下去的架势。

择日不如撞日,今天这种心境才能说出自己真正想说的话。杨杨起身打开门,“乔彬,我们……薇薇,果儿呢,你怎么自己上来了?”

周薇薇看看杨杨的眼睛,进门,“哭过?”

“没有,昨晚没睡好。”杨杨望一眼对门,关上家门,从冰箱里拿出两瓶酸奶,“刚好还有你喜欢的口味。”

周薇薇接过后放到桌上,“我在减肥,这几天一直吃黄瓜。”

周薇薇爱美食,大学时期就属于略胖一族,结婚生下郭小果的体重更是一路飙升。她一向提倡胖人脸色好,听她说减肥,杨杨很是奇怪,“为什么突然要减?”

周薇薇眼神有些恍惚,“杨杨,你说许宇不愿意娶小唐,是不是因为她是靠男人养的寄生虫。”

“那是唐唐和许宇之间的事,他们没有主动告诉我们原因之前,我们不要去猜为什么。”

“我和小唐一样,都是被男人养在家里的寄生虫。”

“你们不一样。小唐是主观意识里不想出去工作,你是有客观理由不能出去工作。”

“别安慰我了。我和她没有任何区别。杨杨,我决定开始调整生活模式,这么下去迟早会步小唐后尘。”

“你现在是因为照顾果儿才没有外出工作,果果大了你只要出去工作,绝对是巾帼不让须眉的女战士。你不是小唐,郭铭志也不是许宇,虽然不知道原因,但昨天那场订婚许宇做的不对,他不够尊重小唐,也不够尊重他们之间的感情,你不一样,你们家郭铭志疼你顾家那是出了名的,你根本不用担心。”

“天下男人的劣根性都是一样的。杨杨,你发现没有?男人一旦把女人娶回家,就会潜意识地女人当成自己的私有财产。”

“也许。但不绝对。”这话杨杨言不由衷,她还没有和乔彬结婚,乔彬已经给她以后的生活定了位。

“可是,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骨子里都有不安份的成分。我们女人吧,还受着中国五千年深远文化的影响,顾虑外人的看法,谨恪作为女婚女人的道德底线,能把那股子不安份死死摁住。男人就不一样了,那股子不安份会随着岁月增长越发强烈,对妻子对家庭责任心重的顶多在职场玩玩暧昧,算是有贼心没贼胆。可责任心差的就不好说了,他们会不停的把看着顺眼的女人变成自己的私有财产。”

集团确实有不少男人以逢场作戏的心态在外拈花惹草的,杨杨被周薇薇的语气所感染,本就不高的情绪越发低沉起来,“所以,你想减肥,想出去工作,想变成职场人。”

“如果一直不工作,如果将来有一天我和郭铭志出现问题,离婚后我要怎么生活。”

“那有什么打算?”

“减肥,把果果送去幼儿园,出去工作。一步一步来。”

“想干什么工作,有意向没有?”

“我们虽然不同专业,但都是土木工程系,我也想做专业的事。”

“我支持你,不过你要有心理准备。你没有任何履历,开始时会很难。”

“我不怕。”

“那祝你早一天加入职场人队伍。”

“成为你们的战友。”

“战友,加油。”

周薇薇脸上的阴郁一扫而光,“你今天不上班?”

“等景菲儿来接我。”时间已经差不多,杨杨给景菲儿发微信,“如果有人带果儿,你和我们一起出去聚聚吧。”

“我婆婆明天走,这会正在楼下给她儿子做烙饼,我等会出去给他们买些东西带回老家。今天就不聚了,改天再约。”

周薇薇起身准备走,杨杨叫住她,“那个……如果你婆婆不喜欢你,你会怎么办?”

“她儿子娶我算是高攀,她怎么可能不喜欢我。杨杨,你为什么问这个……,难道是乔彬妈妈不喜欢你?”周薇薇话刚出唇就觉得自己说了傻话,“怎么可能会不喜欢你,你那么优秀。”

“是啊,我这么优秀,她怎么会不喜欢。”杨杨心口涩涩的。

周薇薇拿起桌上的酸奶,走向门口。

杨杨送她到门口,“不是说减肥吗,还喝?”

“吃那么多天黄瓜,今天也该稍微补充一下营养了。今天吃饱明天才更有力气减肥。”周薇薇挥挥手,下了电梯。

二十分钟后,景菲儿打电话说已经到楼下,杨杨走出家门,望一眼对门,毫无声息,看来是去了公司,不过,即使他在家,她也不想和他多说什么,于是直接下了电梯。

坐上车,杨杨闷闷地开口:“我还没吃早饭,去个清静的地方。”

景菲儿仔细看一眼杨杨的眼睛,然后一脚油门,“生日过得太嗨,没怎么睡?”

景菲儿对乔彬印象一向不好,况且她又刚离婚,杨杨不想因为她的事再影响景菲的情绪,“是啊。凌晨才睡。”

车子驶出小区,路上很是通畅。景菲儿打开音乐,“不管怎么说,你觉得幸福就好。”

杨杨嫌吵,伸手关掉,“我眯会。”不是想休息,是想让脑子静静。

景菲儿带杨杨转了半个城区后,车子停在一家她们常来的会所前。景菲儿叫醒杨杨,两人下了车。

杨杨点一个菜后把菜谱推给景菲儿,这是她们历来的做法,景菲儿却把菜谱推给杨杨,“我不饿,让服务员把我们的藏酒拿出来就好。”

上菜一如既往的快,看景菲儿一杯接一杯喝酒,杨杨若有所思盯着景菲儿脸上夸张的妆容。

景菲儿眼未抬,“看什么看?”

杨杨欲言又止。

“若想问我和白沫童的事,请免开尊口,免得被我骂。”

杨杨把药给景菲儿,“菲儿,还是希望你再考虑考虑。”

景菲儿仿若在说别人的事,语调淡淡,情绪没有一丝波澜,“你想我永远走不出来,想我与白沫童这辈子都脱离不了关系。”

“真是你提出的?!”

“你烦不烦啊!”

“没人对你那破事感兴趣,是你太反常了,让我真的真的很担心。”

景菲儿微微扬头,把从心头涌上来的酸楚硬压下去,“离婚是我提出的,原因也是我告诉你的我太强他太弱。至于我为什么会反常……应该是潜意识地不想让别人发现我还在遗忘,还没有忘记他。杨杨,说句心理话,我离开的并不优雅。”

“没有哪上女人能在离婚这件事上优雅。景菲儿,你真强吗?除了经济收入,你在白沫童面前什么时候强过!也许,真的是太在乎反而会把自己置于两人相处中的劣势,你没说错,做聪明女人是应该学会欲擒故纵。”杨杨拿起酒杯,“而且,你的欲擒故纵要做的不显山不露水,要做的他们心神荡漾,等他们不能自恃而埋怨你时,你还得装得特别无辜。”

景菲儿和杨杨碰杯,“不错。作为女人,无论在哪个年龄段,都应该保持清醒理智的头脑,要时刻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杨杨打心眼里心疼景菲儿,想安慰她,又怕因此而伤害她,踌躇好一阵子才下定决心,一口气喝掉杯中酒后开了口,“爱情很神奇,它能遮着人的双眼,蒙蔽人的心智,能让不可能变得可能。可是,菲儿,白沫童真的不配你这么伤心。”

景菲儿笑容苦涩,“你一向鬼马机灵,也总是看破不点破。今天为什么要破例!让我自己扛过去不好吗?”

杨杨眼圈有点红,“我怕你扛不过去。菲儿,背弃我们的男人不值得我们伤心。”

“公众场合注意形象。”景菲儿咽下苦涩,笑容优雅瞟一眼不远处的食客,“我调整了很久,你不想我向外界迈出第一步的时候就失态吧。”

“死要面子活受罪。”

“我在这呼天抢地有用吗?!”景菲儿调皮地耸一下肩。

这是景菲儿刚从F国回来时与人交流时最常做的动作,范儿十分迷人,那年,全集团的女人们几乎都在模仿她。她一度成为集团的时尚风向标。只是与白沫童结婚后,在他的一再“纠正”下她艰难地改掉了。为此,杨杨和周薇薇很是嘲笑了她一阵子。因而刚才景菲儿无意中做出的那瞬间,杨杨愣了一愣,“是没用!”

景菲儿压低声音,“所以啊,我宁愿优雅的扛着,直到彻底遗忘,也不愿全世界人民面前展现悲伤。”

“我也成全世界人民的一份子了?!好,算我多管闲事。”杨杨没好气瞪景菲儿一眼,拿起桌边突然震动的手机,待看清来电人,迅速起身,走到门外。

来电人是刘洋,杨杨强压怒气,“建达城帮的发布会怎么回事?”

电话被挂断,刘洋声音响在她身后,“杨杨,对不起,我不知道萧总会那么说。”

眼前刘洋虽在极力掩饰,但杨杨能看出他脸极力掩饰的那丝让人难以觉察的卑微,这种卑微感她在乔母面前也曾经有过,不由自主,她的怒气消了些,“你可以当场解释的。”

刘洋满脸歉意,“杨杨,我们已经不在一个层次,我需要建达成邦的这份工作,我妻子她……即将生产,我却还让她住在出租屋里。”

他话没说完,杨杨就忍不住开了口,“所以,就与罗氏罗董达成协议,用我的事业换取你想要的东西?”

“哪位罗董?”

“罗毓彬。”

“我根本不认识他。他对你做了什么?”

杨杨凝视一瞬刘洋的眼睛,觉得他不像说谎,“刘洋,我不会再帮你,以后不要再与我联系。”

“杨杨……”欲言又止的刘洋从口袋里掏出钱包,打开,递给杨杨,“这就是我的妻子。”

照片上的女人轮廓与杨杨十分想像,一股冷意从杨杨后脊梁骨窜起,她感觉很不好,于是转身就往会所快步。

男人步子自然比女人大,刘洋截站在杨杨面前,抓起杨杨的手紧紧握着,“杨杨,我和她结婚并不是因为爱她,她长得太像你了,我一直把她当成你,我不爱她,但我不能对不起她。杨杨,帮我最后一次,这次设计一旦被公司选中,我就可以买房子,可以弥补对她的愧欠……”

“刘洋,你放手……”杨杨用尽全身力量也没能挣开他的手。

“杨杨,就一次……”刘洋很清楚,发布会事件后这是他最后的一次机会,他不愿轻易放弃,只是他话还未说完,身后突然伸来一只手,看似随意只轻轻捏一下他的手腕,他却觉得整个手臂都要断了。自然,也就松开了杨杨的手。

杨杨望向来人,“罗……迪。”

罗迪抓起杨杨的手,见手腕红肿一片,虽然眼有怒意闪过,但还是十分尊重当事人的意见,“杨杨,需要报警吗?”

杨杨摇头,“不需要,让他走。”

罗迪这才看向刘洋,“以后请不要再骚扰杨杨。”

刘洋的目光落在罗迪抓住杨杨的手上,自嘲一笑,“还以为你和乔彬在一起,原来不是。”

罗迪看向杨杨,“乔彬?”

“我男朋友。”杨杨抽出手。她并不在意刘洋的感觉,但她不想有这种误会发生,“刘洋,做我们设计这行,如果想做好,首先得亲自做好前期的实地勘查,闭门造车是做不好项目的。你首先应该......。”

杨杨说着,刘洋听着。十几分钟之后,杨杨说完最后一个注意事项,“刘洋,一周之前我们不曾联系过,今天之后你也不需要再联系我。我和你,仅仅是在校时的普通同学,以后无论是你还是建达城邦再拿我来当噱头,我们法院见。”

刘洋羞愧,“杨杨,谢谢你。”

“在校时,在你的强烈要求下,我曾经送过你一幅设计稿原图,我既已送出,就不再属于我。所以,鑫胜百货的设计与我无关,因为如果是我设计,绝不会是在校时的水平。”杨杨的实话实说让刘洋无地自容,而且现场还有第三人。

刘洋尴尬地望罗迪一眼,然后匆匆看向杨杨,“代向乔彬问好。再见。”

“你妻子长得和谁想像,那是你自己的事,也是你自己的选择。既然是你自己选择的,你自己心里知道就行,今天其实不需要告诉我,同样以后也不需要告诉你妻子。”杨杨从不会以一已私欲伤害身边无辜的人,她很不认可他的方式和做法,她以后不会和刘洋再有牵扯,本不想多说什么,但如果他所说属实,他妻子的悲哀和她还是有关系的,他妻子和他日夜相处,她觉得有必要提醒眼前这个自私的男人。

“杨杨,虽然这么多年没见,你还是原来的你,外表看着冷漠,心里十分温暖,我不后悔这么多年一直喜欢惦念着你,你放心,我不会让她知道。”刘洋的目光凝在杨杨脸上,“我从没跟罗氏高层有过联系,和罗毓彬没有任何利益往来。至于萧总,她是建达城邦最大的利益受益者,如果没有更大利益的出现,她只会不择手段让我得到你的帮助,她应该没有和罗氏董事联手陷害你的动机。杨杨,有怀疑我的时间,不防想想你被罗氏解聘,谁是最大的受益者。”

刘洋一针见血,这是杨杨曾经想过却一直不愿意相信的,她不由心神一恍,刘洋转身离去。

罗迪仍然凝望杨杨,原来她有男友,那个男人叫乔彬,是她的大学同学,她和乔彬发展到什么程度了?刚刚离开的那个刘洋,原来不仅仅是她同学,还是她的暗恋者,这份暗恋不仅存在于学校期间,还延续到了现在,那个刘洋甚至娶了一个和她神似的妻子。在M国最后几天,他一直以为杨杨是拼命三郎式的女人,第一次观摩会议时他发现并不是,之后每一次见她,他都有新的感觉,这感觉让他无法描述,想和她聊,想和她相处,想用最短的时间了解她,他希望她也能像他一样,他想让她去了解。对这种感觉的产生,他误以为是他太急于想和她们成为朋友,想让她们成为他的助力,现在他突然发现并不是这样,就像眼前这个女人吸引了刘洋的目光一样,她也吸引了他的目光。

杨杨回神,目光和罗迪相触,“他就是建达城邦的设计师,需要我向详细汇报一下吗。”

罗迪微笑着摇头,“不需要。不过他说得有一定道理,不妨想想,谁最希望你离开罗氏。”

她和乔彬的事是她的问题,不需要罗迪或是刘洋等任何第三人过多关注,杨杨用寒暄来转移话题,“既然不需要,我就不再说了。罗总,怎么这么巧。”

“罗迪!”

“罗迪,你也在这里用餐?!”杨杨无语。

“刚来。你......?!”

“我和菲儿在吃饭,正好碰上刘洋。”

“介意多个人吗?”

杨杨内心呻吟,这不拿自己当外人的老总,以后该怎么相处?在心里组织一会儿语言,“菲儿我们俩……”

杨杨背后,出来寻她的景菲儿玩味地轻挑一下眉,“罗迪,前董事长罗皓的亲大哥?”

罗迪笑看向景菲儿,“阿皓说的没错,有杨杨的地方基本上都能看到景菲儿。景菲儿,我应该没有认错人?!”

景菲儿翻白眼,“什么理论。为什么不是有景菲儿的地方总能看到杨杨!”

罗迪爽朗一笑,“是我说错话。很高兴成为你们两位的朋友。杨杨,紫薇苑安排的怎么样了?”

景菲儿目光一跳,杨杨清楚她内心里的感觉,强忍尴尬回答罗迪,“下午会安排下去。”

“介意边吃边聊吗?”

景菲儿脸上涌出优雅的微笑,“不好意思,我们刚刚好吃完饭。您不介意的话,让杨杨回公司去您办公室汇报。”

罗迪笑容明亮,“好的。”

杨杨瞥景菲儿一眼,“我还有事要问你。”

景菲儿笑,“工作要紧。”

罗迪笑容不变,“顺带还要谈香港绿绫坞的工作,你们一起来吧?!”

三个人回到公司,谈了整整一下午,从设计理念到设计细节,杨杨被罗迪大胆的设想所震撼,佩服油然而生,这个非科班专业出身的年轻男人,刚刚接手罗氏,有些想法居然比她和景菲还成熟。

景菲儿一往既往的直接,“罗迪,我喜欢你的风格。”

罗迪并不想掩饰,他在享受她们的夸赞,“晚上一起吃饭。”

非工作性质的聚餐,杨杨干脆拒绝,“我晚上还有应酬。”

景菲儿耸耸肩,“那我肯定是专职司机。”

罗迪笑看向杨杨,“不要告诉我,你不会开车。”

杨杨干笑一下,“我有驾照。”

罗迪笑得更开心了,“哦。原来有驾照。那么,我们改天再吃。”

杨杨和景菲儿离开罗迪办公室。景菲儿揶揄杨杨,“有驾照的杨设计师,去哪应酬?我送你过去。”

杨杨白景菲儿一眼,“去你家。”

“不好意思,我家不搞接待。”

说话间,两人下了电梯。自然,景菲儿是不会拒绝杨杨跟着她回家的,而杨杨,还不想现在就面对乔彬。

景菲儿家的厨房是摆设,两人的晚餐是两盒酸奶。杨杨洗浴后裹着浴袍出来,见景菲儿拿着她的手机,走过去,伸手要电话:“乔彬的电话?!”

“薇薇的。怎么,和乔彬闹别扭了?”

“哪有?”

“那能告诉我,今晚为什么来我这里住吗?我们一直在一起,你没有请假。”

杨杨跳上床,“我为什么要向邻居请假。让薇薇过来吧,反正你这床够大,咱们仨睡也掉不下去。”

景菲儿抢过手机,“我离婚让她受不小刺激,为了她和郭铭志的婚姻稳定,有事些还是暂时不让她知道的好。”

“她反应是有点过激,这阵子估计没少折腾郭铭志,不过郭铭志脾气好,应该不会出大事。”

“未必。”

“为什么这么说?”

“兔子急了还咬人呢。郭铭志之所以好脾气应该是有底线的。”

想想乔彬平常调侃郭铭志说的那些隐晦不明的话,杨杨立马明白景菲儿的意思,“郭铭志想让薇薇当一辈子全职太太?!”

“别看郭铭志平常一副好好先生的样子,其实骨子里和乔彬一样,大男人主义本位思想严重。认为男人就该在外努力拼杀,让大后方的老婆孩子生活的富足幸福,而女人的唯一使命就是生孩子顾家。”

以前有这种感觉,但没有意识到,杨杨突然发现乔彬现在的言行举止简直就像郭铭志的翻版。

见杨杨沉默,景菲儿轻叹,“算了,不说薇薇他们俩的事了。杨杨,乔彬什么时候身份下降,成你的邻居了?”

杨杨不愿继续这个话题,从床头柜里取出药,取出说明书,“菲儿,这药不能自己在家吃吧?”

景菲儿根本不当回事,抓起药下了床,去客厅抓起一杯水就准备吃,跟着出来的杨杨伸手就去阻拦,她快,景菲儿比她更快,把药片丢进嘴里,就着水吃了下去,“放心,死不了人。”

杨杨使劲打景菲儿一巴掌,“说什么呢。”

景菲儿是真困了,回到卧室躺回床上,连打几个哈欠,“你若不放心,就搬来和我一起住。”

杨杨扳过景菲儿的肩,两人面对面,“还是去医院吧。”

景菲儿推开杨杨,“不去。”

见她听不进去,杨杨坐起身,用力拽她,“不行,我们现在就去医院。”

景菲儿用力推开她,“我根本就不确定怀还是没怀,大姨妈晚了几天,有些担心。杨杨,反正今晚你在,有事再去医院好不好?”

杨杨无语地盯着景菲儿,“那是堕胎药,怎么可以这样随随便便就吃。”

景菲儿不接杨杨的话茬,她重新躺下,“好脾气的男人们大都是不叫的狗,一旦发怒咬人狠着呢。所以,好好和乔彬相处,尽可能别翻脸。”

“怎么说话呢。什么狗不狗的,话一到你嘴里怎么就这么难听啊。”

“话糙理不糙。以我现在的精神状态,把男人说到这程度已经很给他面子了。”

“不许睡。你还没有说你为什么执意离婚呢!”

“有什么可说的,我太强他太弱,我们谁也受不了谁了呗。”

“翻来覆去就那六个字,听得我耳朵都起茧子了。说具体点。”

“说了整整一下午话,累死了。”景菲儿熄灯准备睡。

“我不也说一下午话吗?”

“我哪能跟你比。”景菲儿睡意朦胧。

“我们今年都28岁,有什么不一样的。”

景菲儿不作声。

杨杨探头听听她的呼吸十分均匀,好像是睡熟了,无聊地拿起手机给周薇薇发微信:睡了?

过了几分钟,不见周薇薇回复,她调出手机游戏关掉声音,十指如飞玩起游戏来。

黑暗中,心里挣扎的景菲儿大睁双眼盯着窗户,她与白沫童的婚姻早就出现了问题,离婚并不是突然间做的决定,她想把自己的心摊在太阳下好好晒晒,晒干里面聚集两年的苦泪。可痛苦仍像无处不在的空气,逼得她无处可躲。她想找个人倾诉,而挚友杨杨是她最想倾诉的对象,只是要坦白自己这几年的幸福生活全是伪装的,她有些拉不下来脸。

杨杨哪知道景菲儿心里的斗争,玩到激烈出忍不住出声,“杀死你杀死你。”

景菲儿暗叹一声翻过身,和杨杨脑袋挨着脑袋盯着手机屏幕,“手真臭。”

杨杨被吓了一跳,“你不是睡了吗?干码装神弄鬼吓唬人,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啊。”

“我想了想还是告诉你得了。一来省得你天天盯着我追着问,二来给你提个醒,省得步我后尘。”

听景菲儿语调还算轻松,杨杨装作气恼“呸呸”两声,“童言无忌。”

景菲儿看向天花板,“白沫童文字功底不算太好,又不愿适应市场需求。写的长篇小说很多,有市场的却很少。用心比天高命比纸薄形容他最恰当不过。”

“你挣得比他多,他自卑?”

“要只是自卑倒好了。他享受着我的劳动成果,又看不起我的劳动。”

“你的设计业内是出了名的。他一个非专业人士懂什么,凭什么看不起你?!”

“他说我眼光俗,说我的每一个设计都具有暴发户特点,张场招摇的唯恐人家不知道自己全身上下都镶金带银,说如果没有强大的经济基础做后盾,我的设计压根就是农民草根画家创作的田间水墨画。”

“农民草根画家……田间水墨画……”杨杨听傻了,“不愧是玩文字游戏的人,骂人都不带一个脏字。”

“这说辞还是结婚第一年说的。这两年他更变本加厉,怎么说呢,他就像是穿越到现代社会中的古代人,看不惯这个社会,看不惯我。我所有的想法他都不屑,我正常的社交活动在他眼里都是龌龊的,不健康的。我不知道怎么做才能让他说对,不知道他想让我变成什么样?”

杨杨心疼地搂住景菲儿的肩膀,“傻丫头,为什么不早点说出来,自己憋在心里多难受。”

景菲儿悲伤到极点早已无泪可流,“他一边心安理得享受我挣得银子,一边唾弃贬低我的努力。离婚前的那个月,我不停在想,我在他眼里究竟是个什么角色?妻子?我自认为不是,如果他把我当成自己的另一半,绝不会随意侮辱我的人格。性伙伴?也不完全是,有时候他宁可自己操自己也不愿意和我做爱。后来我想明白了,我就是他的挣钱工具,是他保持高品质生活的经济来源地,他心安理得穿着他不屑一顾的名牌,吃着他唾弃的有机食品,享受着拥有一个金领老婆的体面称谓。多悲哀!”

杨杨泪流满面,“菲儿,别说了。”

景菲儿悲凉一笑,“公休那阵子我不停在想,我不惜改变自己争取而来的爱情真是爱情吗?我对他、他对我真有爱过那一瞬间吗?”

忘了哭的杨杨心紧紧揪成一团,想知道答案又不敢轻易开口问,“有……没有?”

“他肯定没有。我……应该有吧,要不然我也不会不顾我爸妈的强烈反对跟他结婚。”说这话时景菲儿有些犹豫,“在我发觉白沫童并没有像我爱他那么爱我时,内心十分恐慌,千方百计吸引他的注意力,却忘了得不到的才是矜贵的,没有自信的我在他面前展示出来的全是狼狈,而狼狈只会让他更加肆无忌惮鄙视我轻视我。我内心多么骄傲你清楚,忍了这么久已到极限。痛定思痛,我决定放弃这段婚姻,不想再这么纠缠下去,想让各自回到自己的生活轨迹上去。”

“你还相信爱情吗?”

“以后我只会按自己的意愿和节奏生活,不受任何人的摆布。包括感情。”

“能具体点吗?”

“如果对哪个男人产生好感就相处一阵子,不过,只享受神秘期的甜蜜,绝不再干山盟海誓非卿不嫁的傻事,也绝不会再结婚。”

“现在跟你说话真累。说来说去你不还是不相信爱情嘛!菲儿,你这种生活态度不对。游戏人生的最终结果是你被人生游戏,你应该用积极向上的心态迎接未来的生活。”

“这是必经阶段。杨杨,我还没有强大到刚离婚就像没事人似的谈未来。”

“也是。希望你能早一点度过这个阶段,那个混蛋真不配影响你的未来生活。”

“我不会拿别人的错误惩罚自己。不过,自己犯下的错确实应该好好想想,省得在同一个地方跌倒两次。”

杨杨拥住景菲儿肩头,“傻丫头。”

“说出来我心里好受多了。”

“臭丫头,你应该早说。”

景菲儿自嘲一笑,“一直在你们面前秀恩爱,假装自己很幸福很美满。假话说多了,冷不丁要实说实说,脸上总有点挂不住嘛!”

“死要面子活受罪。”

景菲儿往杨杨身边拱拱,两人挨在一起,“人长大真不是一件好玩的事。”

杨杨也感叹,“从一个人的无拘无束走进两个人的世界,你既想按自己的意愿行事生活又要顾忌另一半的感受和面子。确实,人长大不是件好玩的事,尤其是我们女人,要权衡各方关系,应对各种纠缠和诱惑,职场要游刃有余,家里要温柔体贴,出去是仙女,床上是妖女。都说男人难,其实女人更难。”

“是啊,难!”景菲儿睡意朦胧,自与白沫童离婚那一天起她就没好好睡过,现在她是真累!

杨杨像拍婴孩一样轻拍着景菲儿,景菲儿熟睡后她下床来到客厅,拿出一瓶酒开始自斟自饮,如果不是刘洋和姓萧的女人,能在这么短的时间搜集到她这么多资料,还知道她和刘洋往事的人只有一个人。

乔彬!

“你说过,所有的设计都是相通的”,杨杨又想起乔彬的这句话。乔彬他真的想通过这种途径逼她离开罗氏?杨杨仰头喝干杯口酒,有马上当面问他的冲动。

仿佛知道她在找他,她刚抓起手机,乔彬的来电先一步拨进。杨杨率先开口,“你来接我,我有事问你?”

电话里,乔彬默了一瞬,“我在景菲儿楼下,等我,我上楼接你。”

“不用了,我十分钟后下楼。”

杨杨快速收拾,给景菲儿留张便条,抓起包打开家门。

“杨杨。”灰暗光线里,乔彬就站在景菲儿家的门口。高大的他,面色显得十分疲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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