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

(十四)

青鸟再次返回来的时候,大家都变得沉默了。

因为一个小生灵的离世,每个人都陷入到一种难以言说的痛苦之中。刚刚还是一个鲜活漂亮的生命,转眼间就像烟云一样飘散消失。生命真的是如此脆弱的么。

空气变得异常沉闷。谁都不说一句话,默默地往回走。终于,青鸟忍不住询问到“小叶子,下一步,我们去哪?”

“青鸟,黑好军师,小花。我们还去沙漠好不好?……”

叶小叶用低沉平和的语气询问大家,说这话的时候,她的眼里还含着泪花。

这话正说到大家的心里去了。

这个时候,谁也无心再看什么风景,谁也不愿意再继续说笑,就想去人烟稀少的地方平静一下心情,只有那荒芜的大漠,能够把内心的忧伤像知己一样倾心倾诉!只有那没有生命的大漠,能够让人再一次把心底的哀愁,抖落进它无边的广漠,然后用尘土重新刷屏。

“好,我同意。”青鸟赞同地说。

“我也同意。”大黑猫连连点头。

“我也要去沙漠”小花猫依然眼泪叭嚓地说到。

他们在路口与蛋蛋道谢分别,然后青鸟驮着大家飞回了沙漠。

在沙漠中,他们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太阳炙烤着每一个人,仿佛要把每个人身上的每一滴水都烤掉。

叶小叶他们一行就那样在沙漠中,默默地走着,谁也不说一句话,就让太阳炙烤吧,是不是太阳想炙烤掉他们身上的每一滴水,也包括他们的眼泪呢?如果是真的把眼泪都烤干了,心情也许要好一些!

既然有生,就难免会有一死。面对大自然,每个人都像沙子一样只是这世界的一粒尘埃,他们从泥土中来,最终还是要到泥土中去的,那么又该如何度过这有限的人生呢?

只要活着就要好好地活着吧,正因为谁也不知道明天会怎样,所以今天的每一刻,都要好好地活着,去做自己想做的有意义的事情。就像小松鼠一样,即使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她也感受到了她在大森林里体会不到的幸福。

这样想着,大家不由自主地都豁然开朗起来。

在这样广袤的沙海面前,你会发现,人类是那么渺小,人类的所有烦恼在大自然面前都微不足道,剩下的就是一句话,活着的人们,要好好活着。

沉闷的空气逐渐融化,大家开始打破沉默说起话来。

“我们去寻找沙柳林吧。此前我也只是在网络里种过几棵虚拟的树,却从来不曾见过真正的沙柳林,这沙柳可是沙漠里的顽强生命,我们既然不远千里来到沙漠,最好能亲眼目睹一下这沙漠卫士的真正风采,跋涉了这么久,如果找到沙柳林,想必也就找到绿洲了,我们也能很好地休息一下。”叶小叶说。

“的确,来一次沙漠如果不看一看被沙漠包围的大自然的绿洲,就不能体会出生命之顽强和伟大。我们就朝着有树林的方向进发吧。”大黑猫说。

“小叶子,穿过这片广阔的沙漠,还要走很长一段行程,这么热辣的太阳,我们的水分和食物已经不多,你们先在这石头后休息一下,我去近处多补足些水和食物,然后我们再行进如何。”青鸟看了看空空的行囊袋对大家说。

青鸟这么一说,大家确实开始感到饿坏了、渴坏了,刚才因为一直沉浸在悲伤之中根本都忘记了。如今真是又累又乏,似乎再也走不动了。

大家按照青鸟说的,在一群低矮的石头群后,开始坐下来休息,躲避一下火辣辣的太阳和卷着沙子的风!如果坐在沙堆后面,随时会有被沙子埋葬的危险,而这些不高不矮的石头群,才是相对安全的休息之地。

“青鸟,你快去快回吧,注意安全!尽量多弄些水,这沙漠,水比油都珍贵啊。”叶小叶喘着粗气说到。

“好,我马上出发”青鸟飞到空中四处张望了一下,就向东南方飞去了。

天气就是一个酷热,头上是太阳,周围是被晒得滚热的沙子。青鸟走后,叶小叶疲惫地对大黑猫说。“沙漠这温度,估计把鸡蛋放在沙子上面也一定会变熟。”

“可是我更想喝到一口水,宁可不吃鸡蛋。”小花猫说“想不到饥渴的滋味比饥饿还难以忍受的啊”。

大黑猫咽了一口吐沫,然而口里、鼻子里都是沙子。“到了沙漠才知道,只有水才是人的生命。这沙漠真要呆一天还行,呆两天可比坐牢都难受。”

正说着话,青鸟取水回来了。小花猫立即就抢上前去,先拿起瓶子咕咚咕咚喝水。青鸟和叶小叶也拿起瓶子喝了起来。这样热的天气,喝多少水仿佛都不解渴似的。

大黑猫担心小花猫的水不够喝,就把自己的一瓶水,少喝了一点点,她节省着准备给小花猫留着。要说这母爱也真经得起沙漠的考验,无私忘我和伟大。

刚喝过水不久,忽然小花猫开始喊肚子痛,接着就是一阵干呕。大黑猫立即就慌了手脚。叶小叶正要上前查看,青鸟也说肚子疼,紧接着也干呕起来。叶小叶正要去扶近处的青鸟,自己的肚子也一阵剧痛,随后就是双眼冒金星栽倒在地。

最慌张的还是大黑猫!

叶小叶、青鸟和小花猫都先后昏迷过去,这让它阵脚大乱。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河水中毒了么,在这大荒漠中连青鸟都倒下了,该如何走出沙漠,岂不是没有活路了么。

“天啊,我该怎么办?”她狠狠掐掐小花猫的人中穴位,一点反应都没有。

“一定是水中毒了。只有自己为了给小花多省些水而强忍着没喝啊。”大黑猫急得原地团团转,她快要疯了“青鸟唉,小叶子唉,你们难道就这样在沙漠中就义了么?我就这样困死在这里了么?这样就义的话可一点都不英勇的啊!和小沟里翻船有什么区别?。”大黑猫有些绝望地大声喊叫起来,她一屁股坐在地上彻底麻爪,一时无计可施。

忽然大黑猫想起了大土,对了,叶小叶的花冠,是可以呼唤到大土的啊?!大黑猫如同发现救星般赶紧走到叶小叶跟前,说到“小叶子,你忍一下啊,我叫大土来了”。她边叨咕,边揪了一片叶小叶头上的花冠叶子。

瞬间一道金光闪过,一枚金桃子落在叶小叶的头上,却被树叶花冠稳稳地托住了,不久陶大土出现了。大黑猫霎时眼泪四流,她拉着大土的手涕泪交加。“大土啊,您可到了……,快救救小叶子!还有我的小花,还有青鸟吧……。为什么您不能自己主动来关心一下我们,非要我揪下一枚花冠树叶你才来到的呢?”

大土一看眼前这东倒西歪的情况赶紧询问缘由。“黑好军师,怎么回事?小叶子怎么了?你们都怎么了?为什么到现在才想到要找我。这么久了,我也一直想过来看看你们,可是小叶子不给我发信息,我无法判断你们具体在哪!只有你们揪下叶子,我才能知道你们的准确定位。”大土也焦急地说。

他收起了那枚金桃子,翻看了叶小叶、青鸟和小花猫的眼睛,还好这三个人虽然都已不省人事,但还有气息。“黑好军师,把你们喝过的水、吃过的东西,都拿来给我看看。”大土对一旁愁眉苦脸地摇晃着小花而老泪纵横的大黑猫说到。

大黑猫听大土喊她,就赶紧止住眼泪,取出自己还没有舍得喝的大半瓶水交给大土。“就是这些,我们路途带的水和食物都吃光了,青鸟临时去附近又补给些水,您看一看就是这个……,大家都焦渴得不行了,我怕小花不够喝,就只抿了一小口,没想到就出了这样的事情”大黑猫说着又忍不住哭了起来,然而身体似乎已经没了水分,连眼泪都干涸了,只剩下欲哭无泪的悲愁。

大土接过大黑猫递过的水,拿到太阳底下看了看,水有一些浑浊和细沙,显然是没有过滤过的,这可能是青鸟临时在哪个水洼取的自然水吧。他于是从怀中取出一盏小小的银碗,把水倒进去。那碗在强烈阳光的折射下,发出一道道银光,本来已经开始有些恍惚的大黑猫,被这银光恍的更是睁不开眼,然而,她更急切地想知道大土测试的结果。

“黑好军师,你也要昏倒了么?水质变黑了,这水确实有毒!”大土看着已经开始摇摇晃晃、似乎也出现中毒前兆的大黑猫说。“事不宜迟,黑好军师你坚持住,我马上去取解药!”说着,大土转身迅速消失在沙漠中。

片刻功夫,大土返了回来,他带过来两匹骆驼,驼背上驮着许多粮食还有水。见大黑猫意识还很清醒,大土就从袋子中拿出几瓶水,蹲下来对大黑猫说“这是解毒水,我先给你服下一瓶,然后咱们赶紧给小叶子、小花猫、青鸟服下,快。”

大黑猫接过大土手中的水,如同看到了救命水,她这次可不是舍不得喝了,她知道看见大土了,就不会再缺水了,她咕咚咕咚地把一整瓶解毒水都一灌而下,然后边呛咳着边看着大土给叶小叶、小花猫和青鸟一一灌下。

过了一会大黑猫头脑完全清醒了,她来到小花旁边摇晃着小花猫“我的孩子啊,你倒是醒醒,心疼死我了哦!你死了我可怎么活啊”大黑猫说着就哭了起来,眼泪刷刷而下,大黑猫想,反正有了水,连哭都可以不用忍着了,就让我痛痛快快地大哭一场我的儿子吧。

“妈妈,我们在哪?”忽然小花猫睁开了眼睛,看着眼前的妈妈,样子依然很柔弱。

“小花,我的儿子啊,你终于醒了,你可活过来了,吓死我了”大黑猫看见小花醒了不禁喜极而泣。

“大土,我儿子醒了,小叶子也会醒的,青鸟也会醒的啊”大黑猫赶紧去看叶小叶和青鸟,青鸟的确开始睁开了眼神,只有叶小叶依然在沉睡。

大土给青鸟和小花猫一些吃的,他们已完全恢复了精神,只有叶小叶灌了很多次的解毒水后,却依然昏迷不醒,这让大土和大黑猫、青鸟都一筹莫展。大土见青鸟完全恢复了精神,就问到“青鸟,这水有很大的毒性啊,你是从哪里取到的水?”

青鸟陷入回忆中“我在空中观察了一下,见东南方有烟囱,距离也最近,所以我就朝那里飞。到了后,发现周围并没有人家,只有工厂,近前还有条小河。我怕小叶子他们在沙漠里等的着急,想也没想取了一些水,自己都未顾上喝一口就赶紧飞回来了。现在仔细一回忆,我可能是取到了工厂的非饮用水啊!哪成想会是这种情况发生?我都急糊涂了,我怎么这么糊涂啊!……”青鸟看着还在昏迷不醒的叶小叶,一个刚强汉子,竟然嚎啕大哭起来。

大黑猫还是头一次见老朋友掉眼泪,而且哭得是如此地追悔莫及、肝肠寸断。如果在平时,她早开始取笑挖苦青鸟了,她对好朋友从来不客气,更不会放过每一个拿好朋友寻开心的由头,也正是因为开玩笑总不见外,让他们成为无话不谈的知己。可是现在,大黑猫根本开不出来玩笑,她的心情像青鸟一样悲伤,看着叶小叶没有一丝清醒的迹象,这个平时一路过她的小院就感觉到温暖美好的姑娘,还能不能活过来?她的内心更加焦急。

最着急的是大土。他一句句地排查着青鸟的回答,陷入了思索。“你取的水,毒性太大了。再渴再急也要看仔细,不能饥不择食。”见青鸟自责地低下了头,内心还陷入在深深的痛苦中。大土开始眉头紧锁。“青鸟,事情已经这样了,不要再后悔了。”大土像是在安慰青鸟,也像是在自言自语。“可是现在,小叶子怎么办?她的身体本来就很弱,这样总是昏迷不醒会非常危险,该想的办法我都想了。”

“小叶子姐姐会好的,老天爷会保佑她的。对了,大土叔叔,我妈妈还捡到个有香味的眼镜呢,戴上这眼镜,我们看岩画的时候,看到了和小叶子姐姐一样的吹笛子仙女,可奇怪了。”小花猫此时少年老成反倒比谁都冷静,说出了这样类似大人的言语。

听到说起眼镜的事情,大黑猫赶紧从怀里掏出那个眼镜,交给大土“小花说的没错,大土,有时间你帮着研究一下这个带香味的眼镜!我们的确戴着它,看到过和小叶子一样面容的古代女子吹笛子的岩画。”

见大黑猫提到香味眼镜的奇怪的事情,大土就接过来看了看,也没看出啥门道。还是赶紧带大家一起离开这里吧,一边走一边来寻找解救叶小叶的方法。主意打定,他说到。“大家体力都恢复得差不多了,我们还是赶紧上路。我师父在距这不远的西部有种植园,我带你们去那寻找解救小叶子的方法如何?青鸟,你和大黑猫母子骑那头背着水袋的骆驼,我抱着小叶子骑这头背着粮食水果的骆驼。青鸟你尽快恢复体力臂力,恢复好就能随时载着团队继续飞行。我们抓紧时间行动。这个香水眼镜我带回去,有时间让我师父给看看是什么情况,你们看如何?”见大家纷纷说好,大土就抱起叶小叶跨上了一头高大的骆驼,大黑猫母子和青鸟上了另一头骆驼紧跟其后。

“好了,咱们向西北出发。”大土坚定地说。

而骆驼这个最平稳的沙漠之舟,它们温和地摇动着铃声,以自己的速度庇护着被沙漠困顿着的人们,坚定平和地行驶在广袤的大漠上。

十四
《小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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