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崔大人

谢琼原还想跟他交谈拖延时间,可被他这么一折腾,连看他一眼的心情都没有,只一门心思想脱身的法子。

可直到马车穿过熙熙攘攘的街巷,停在太守府之前,谢琼也没想出个所以然。

倒是章言之,心情颇好,下马车时甚至没再将谢琼扛起来,而是扯着她往太守府里行。

一行人里只有个老崔跟了上来。

太守府森严巍然,门前尚有士兵护卫。

谢琼自知一入太守府便再无机会逃跑,章言之扯她,她便躲,一面躲还一面喊起来。

“太守府强抢民女了!章家郎君要逼良为娼,救命!”

今日她就是不要了脸面礼仪,丢尽谢家女郎的脸,也不要被章言之带进太守府,更不要做他的妾室。

“闭嘴!”

章言之依旧颊上带笑,丝毫不惧。

“你就是再叫也没人会理你,这里是辽州,是我的地盘。辽州城里大大小小的娘子被我看上,还都争着爬我的床。你叫也没用!这里我就是王法。”

他上前一步,箍住谢琼的腰往怀里一抱,大步就迈进朱门之内。

“你放开我!放开我!我才不做你的妾室,你要是有本事就杀了我!”

谢琼被章言之拎得头脑发昏,手脚并用扑腾起来,能打便打。可那力道对章言之来说不过是挠痒,她叫得越凄惶他便越开心。

“杀了你?杀了你我到哪儿去找一个谢家女郎来服侍我?哼,西番乳脂香千金难求,我就那么一块,全给你用了,不从你身上收点利息回来,怎么对得起我费的功夫。”

章言之得意极了。

“告诉你也没什么,在宛城那夜我就该玩了你。可没想到你居然跑了,更没想到我回到辽州,你又自投罗网,跑我怀里来。谢琼啊谢琼,你说这是不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谢琼头昏脑涨,却不妨听到“西番乳脂香”。

燃香坊里的妇人给她用的香药,就是西番特产,那么把她绑到燃香坊的人原来就是章言之?

可他到底和她有什么仇怨,要他用这种下流手段来折辱她?

“原来是你!你这个疯子!”

她怒极便骂。

可章言之已经带着她穿过回廊,只差穿过院子便能携着她进了厢房。

“是我又如何,你的身子如今怎样了?是不是夜夜没有男人就睡不着觉?”

章言之口气暧昧起来,显然是已经起了歪心思。

“放开我!你真恶心,别碰我!”

谢琼的泪已经涌了出来,既是气的,也是怕的。可任凭她如何挣扎也逃不开章言之,也躲不开他放肆又暧昧的笑。

“行了,省点力气留着床上叫。”

章言之已经将怀里的谢琼视作自己碗里的肉,今日必定要将她吃了再吃。

却不料枝节横生。

“住手,放开她!”

一道远而清朗的声音传来。

谢琼含着泪仰头,猛然便挣脱了章言之的怀抱。朝着来人惊喜道:“谢重山!”

她等了再等,他终于来救她——可来人却不是谢重山。

那蓝衫高冠的男子自回廊大步而来,眉眼间初初褪去少年时的孤傲之气,却还留了几分性子里的淡远疏淡,当真是个秀雅清冷的清俊郎君。

章言之一挑眉,皮笑肉不笑道:“崔大人好大的官威。”

回廊上又有一班人马追在崔泠后头匆匆赶过来,为首的中年男子朱紫官袍加身,手捋长髯,一见章言之便皱眉斥责:“言之,你又在胡闹些什么?见了崔大人还不快好好问好。”

章言之抱胸挑眉,玩笑似地道:“崔大人安好?放着好好的宛城不待,怎么跑到我们辽州来摆官威?”

崔泠没理会这父子二人一唱一和,只扶着谢琼的肩,垂眸道:“虫娘别怕,万事有我。”

谢琼怔怔看着昔日竹马少年熟悉又陌生的眉眼。

他还是从前那般模样,即便眼下青黑,神色憔悴,也还带着世家郎君骨子里的从容不迫和疏淡闲适,也难怪昔日宛城闺秀私下赞他是个八分吹不动的小菩萨。

谢琼只是看着他,往日那声“阿泠”却哽在喉间,怎么也唤不出来。

崔泠没变,变得是她。

“被吓到了?没事,你放心。”

崔泠抚了抚谢琼的发顶,转而将她护在身后。

“摆官威?我既非到辽州公干,又是以崔家四郎的身份上门拜会章太守。何来的摆官威?倒是你章言之,光天化日便做出如此下作之事。外人只怕会以为章太守治家不严,纵子行凶。”

一旁章太守听了,抚着长髯堆起笑:“崔侄莫怪,言之不过少年心性,一时贪玩罢了。他也就嘴上花花,实则只是个空架子。见人家女郎貌美便动了慕少艾的心思,不如这样,言之给这位女郎赔礼,再许以千金,娶这位姑娘为侧室。崔侄,你看这样处理如何?”

第二十一章 崔大人
家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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