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杰听了后，不自觉的笑了，饶有兴趣的沉默着。

程玥见沈杰笑了，仿佛丢脸了似的，故意提高声贝问道：“你这么厉害？那你分析分析我。”

聂一仑看向沈杰，问道：“这也是流程？”

沈杰没说话，依旧笑了笑，聂一仑又对程玥说道：

“你头发稀疏还显硬，说明你很难接受别人的意见；而且还是留得短发，说明你满足自己的现状，就是太在意自己的感受。”

“鼻翼一大一小，说明你容易意气用事，缺乏理财观念，还好你手指呈圆规型，肉嘟嘟的，家境不错，很受长辈宠爱。”

程玥先是摸了摸短发，然后收起双手，又看了看沈杰，然后对聂一仑大声说道：“你到底是学心理的，还是看相的！”

聂一仑没理她，继续说道：“说话时容易声线拉大，加上你落坐时特意挨着这位沈队长，很喜欢看他的反应，结合前面的，说明你时常被他训斥，心理上已经开始自卑了，却又十分依赖他。”

“你此时双脚叠加，两眼似睡非睡，还有意避开我的眼神，说明你很紧张，怕我看透你继续说下去，恰恰证明我都说对了。”

聂一仑停止后，见程玥嘟着嘴、颠着腿，看向天花板。

其他几人见聂一仑看向他们时，也都可以扭头看向别处。

跟着一起来的宁无瑕与聂一仑凝视近五秒钟后，有些心虚，低头翻看着自己的手指。

沈杰没有避开，反而是冒出一句：“有没有兴趣来我们警队，江汉市太小太穷，没有心理师愿意来。”

什么情况，来调查一个嫌疑犯，怎么变成招人了，这位太不科学了。

老队员很清楚这个队长，他自己平时就爱出风头，一般人很难入他眼。

程玥有些嫉妒，但眼睛却是莫名的崇拜，时不时偷偷的瞄聂一仑两眼，看着看着，耳根还红了。

聂一仑穿着大短裤，只是裤脚太大了。

宁无瑕很清楚，沈杰看重的是功名，谁能让他得到更多的功绩，他就看重谁。自己不就是其中一人么，只是这也太直接了，而且场合也不对。

听到一个老队员“咳咳”两声后，沈杰咽了咽口水，说道：“你所说的，我们会跟进调查，现在还是请你跟我们去一趟医院，做一个基因检测。”

“好的，我先换身衣服。”聂一仑停顿了一下说道：“沈队长，蒋红英的遗体在医院吗？我能去看看她吗？”

沈杰有些疑虑，这种特殊时候，聂一仑的身份是没资格进去看的。

“虽然有些高中同学说她是夜总会的公主，但我知道，她很善良，只是非常没有安全感，也特别自卑。”

“她姥姥过世后，都有抑郁症了，孤苦伶仃的，谁又能去看她？”

聂一仑想到了自己，父亲在世时，还有几个亲戚走动，现在一个都没有了。

宁无瑕听了，看了聂一仑一眼，这一眼又对视上了。

她长叹一声，率先出了门。

沈杰想了想，回答道：“可以，不过得有人跟着。”

晚上十点后的医院，除了急诊室和住院部外，其它楼层都没有几个人了。

宁无瑕为聂一仑抽血时，其他人都在室外等着。

近距离的相处，聂一仑有些心跳加速，她身上的清香在医院里混杂的药味和消毒味中，显得特别沁人心脾，让人心神迷乱。

“你很怕进医院吗？呼吸紊乱，我似乎都能听到你的心跳声了。”宁无瑕抽完血抬头问他。

没等聂一仑回答，她便拿着试管转身离去，嘴里说道：“你可以走了。”

聂一仑心想：“这女孩应该是法医吧，不仅漂亮身体也棒，这么年轻，得多大的毅力才敢做这行。”

随口便问道：“法医就你一个人吗？你不怕吗？”

宁无瑕先是一愣，头也没回的说道：“法医不得少于三个人的，他们都下班了。你出去吧，快点看了，快点回家，不早了。”

聂一仑出来后发现只有程玥一人，程玥说：“他们都回去休息了，我带你去看蒋红英。”

“沈队长呢？”

程玥指了指躺在不远处椅子上睡觉的沈杰说道：“那里！队长这几天都没怎么休息，让他睡会吧。”

“哦，走吧。”

一路上程玥见聂一仑不说话，问道：“你不是话挺多的吗？怎么跟我在一起就成了闷葫芦。”

“这才是真实的我。”

“我看你是故意……”程玥话还没讲完，聂一仑拉住她做出“嘘”的声音，两人站在影像科室门口，透过一个门缝听里面的对话。

“还好我们在三楼。”

“应该说还好我们夜班周期大，不像夜班护士和急诊室的。”

“你说到底是闹鬼，还是有僵尸？”

“什么闹鬼！都有人亲眼见到在吃尸体了，还吃的吧唧吧唧的。”

“那不就是闹鬼了？”

“别说了，让人听见就完蛋了，院长严令要封锁消息的。”

程玥听得双腿都发软了，聂一仑拉着她就往回走。随着脚步加快，程玥都跑了起来，还好穿的运动鞋。

“还是白天再去看蒋红英吧。”两人又跑回化验室门口，程玥说道。

“你相信有僵尸？你还是把听到的先告诉沈队长吧。”

聂一仑怀疑宁无瑕肯定知道些什么，只是自己这身份不方便去问。

沈杰睡梦中听到程玥说“有僵尸”，猛地坐了起来，左右看了一眼后，破口大骂：“你个死丫头，还有完没完！”

“嘘！”随后程玥小声嘀咕了几句。

沈杰看了眼远处站着的聂一仑，想到如果医院真有这种事情，想必宁无瑕应该是知道的。

化验室门口，被叫出来的宁无瑕听到沈杰的询问后，说道：

“沈队，局里现在可是租借的医院的冷冻室、解剖室和化验室，你别乱来。”

“真的有人吃尸体？”沈杰三人都十分惊讶，他自己更是睡意全无。

“是不是吃尸体我没见到，但是有几个早上，冷冻室里有尸体被人毁坏了是真，而且从痕迹上来看，确实是被啃食的。”

“医院准备怎么处理？”沈杰问。

“专门在里面偷装了摄像头，就等猎物上钩。”

沈杰摇了摇头，说道：“连你都知道安装了摄像头，其他人会不知？除非真的是僵尸。”

宁无瑕想着也是，解剖室的门卫都知道，还告诉了自己，想必知道的人应该不少。

程玥颤抖着问：“沈队，你想干什么？你不会想去抓僵尸吧，我可不去。”

“抓你个猪头三！”沈杰敲了她脑袋一下，说道：“这种话别从我们嘴里说出来！你来队里才不到一年，这事你别管了，回去休息吧。”

说完又对着聂一仑问道：“你还去看你同学不？”

“去！”聂一仑想的是，还是尽快看一眼，不然怕是要进别人的肚子里了，可怜的蒋红英。

“那走吧，现在就去，看了你就快回去。”沈杰想的是，如果能帮医院解决此事，院里就欠了自己一个人情了。

“我和你们一起，等会我和他一起回去！”程玥想的是，跟聂一仑多待一会。

“我也去。”宁无瑕想的是，真有僵尸的话，还是晚上别再来医院了。

四人说定后就立刻出发了，他们也不认为那“东西”会在零点之前行动。

聂一仑走在后面，谁也不觉得意外，身份不同，自身的责任和义务也就不一样。

他想了想，这三人不齐的并排走着，自己在后面也不安全，正想着等会坐电梯下到负一楼了，一定并着沈杰走。

没留神三人突然的停下，他一下撞到了走在中间位置的宁无瑕。

沈杰习惯了程玥一些下属做“按电梯”这种小事，程玥因为宁无瑕比她近，且沈杰就在按钮面前，所以没动。

宁无瑕回头看了一眼正面露尴尬的聂一仑，“叮”的一声响起后，她看着站着不动沈杰和程玥，不解的问道：“怎么了？”

“我们没按电梯！”

都没说话，还没缓过尴尬劲的聂一仑不自觉的退后了一步，因为电梯里没人。

沈杰轻轻“咳”了一声，主动的先进了电梯，待三人跟进来后，按下了负一楼按钮。

他也有点恐惧，即便不信鬼神，可是吃尸体这种事，在正常的意识形态里，并不是现代人能干出的事。

何况是跟两个女孩以及一个瘦弱的男孩一起，他只能硬着头皮。

“平常也经常遇到这种情况。”沈杰安慰自己、也安慰大家的说了这么一句。

“嗯！”三人都听了安慰自己的应了一声。

负一楼出了电梯就是一个小食堂，然后是营养科。

营养科旁边是几间杂物储藏室，然后才是解剖室，冷藏室。

“还有营养科？怎么食堂也在负一楼？”这地方聂一仑来过一次，以前没有。

一般三级医院都会有营养科，可在小的县市级医院不常见。

“都是摆设而已，毕竟也是三级医院，所以设在负一楼。”宁无瑕为他解答道。

四人走到冷藏室门口，宁无瑕正准备拿卡刷门禁，突然“嘎吱”一声，吓得四人呼吸都停滞了。

冷藏室里面，还是外面，或其它地方传来的声音？特别是沈杰条件反射做出的准备拔枪动作，让气氛一下又冷了几度。

“啊……”程玥突然一声尖叫，四人背后的杂物间门口冒出一人，雪白的面孔。

沈杰拔枪对着白脸，保险栓都打开了，就差扣动扳机了。

“沈队长，是我，我是老徐！别开枪！”白脸开口了。

老徐是负一楼冷藏室和解剖室的门卫，这两个地方毕竟不同其它科室，所以设置这么一个职位。

沈杰也是负一楼的常客，两人也比较熟悉。

老徐快六十岁了，最早期的一批男护理，以前在医院、养老院和殡仪馆都工作过。

沈杰收枪，一脸愤怒的吼道：“大半夜的，你干嘛呢，把脸整这么白，很危险的知道不？”

老徐悻悻的一笑，说道：“不好意思，大半夜里很无聊，贴贴面膜。”说完撕下面膜。

“人吓人吓死人的知道不？”程玥也是气得不轻，差点心梗了。

“你们忙，我先去躺一会。”老徐说完转身又进杂物室，也算他的值班室。

聂一仑看着老徐的背影，面露疑惑。

“快进来啊，快看了我们一起回去。”程玥站在开了灯的冷藏室门口催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