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突然出现的孔云鸣让姜厌舟感到有一些惊讶，但这也不奇怪，毕竟孔云鸣才是督灵司真正的管理者，自己只是个代理罢了。

孔云鸣冲着姜厌舟笑了笑，他总是这样子，一幅临危不乱的样子，好像无论出什么事情他都能解决似的。

“招妖幡是很古老的邪性灵器，最早的诞生时间已不可考，但有一点可以确定，招妖幡曾经属于过中国历史上最伟大的术士——姜子牙。”孔云鸣解释道：“招妖幡和普通的灵器不同，就好比源明初先生的童子切和袁小希小姐的真言书，这些东西都是由纯净的灵子制成，而招妖幡中加入了含有妖气的灵子，也就是我们俗称的妖灵子，酒吞童子先生对这种东西应该不陌生吧？”

“构成妖气妖灵子。”鬼欺回应道，所谓的妖灵子是只有妖类才会驾驭的特殊灵子，灵妖们所使用的鬼道也全部都是要依靠他们自身所带的妖灵子。

“招妖幡就是靠这些妖灵子模拟出一个鬼道而吸引祸妖的。”孔云鸣将大屏幕上的影像关掉坐回自己的位置上，他扫视了一下台下的众人开口道：“各位，不管你们是术士还是阴阳师，是属于督灵司还是阴阳寮。现在有一点可以确定，丢失了数千年的灵器招妖幡已经现世，它现在不知道是在谁手中，但是它的持有者对我们饱含恶意，所以，我有一个不情之请，我想请阴阳寮的各位和我们联手。找出这名招妖幡的使用者。至于真言书的事情，我想我可以等有空去一趟东京，和丰臣秀一先生好好谈谈，你们看可以吗？”

服部半藏和土御门丽茶虽然觉得憋屈，但他们也不敢当众反对，其一是德川俊辉还在他们手上，不能现在撕破脸皮，而且......

服部半藏和土御门丽茶交换了一下眼神，点点头，孔云鸣这个人，从他踏入这个房间的那一刻起，服部半藏和土御门丽茶就感觉到一种时隐时现的压力，眼前的这个人，拥有相当强大的灵力，但是他又在刻意压制。

锋芒毕露的刀剑没有什么可怕的，可怕的是那种收在鞘中的剑，在它出鞘之前你永远也不知道它到底是钝还是锐。

没人敢拿自己的脑袋试刀。

“我们答应你的条件，此事结束，还请督灵司送我们回国。”

“没问题。”孔云鸣微笑着答应：“姜厌舟，你去安排一下，让所有的监灵官先以本次计划为重。”

“是。”

“行了，诸位，先去忙吧。”

【督灵司·医务室】

姜厌舟敲了敲门，房间内传来轻声的应许声，姜厌舟这才推门走了进去。

沈静澜身上穿着一件宽松的病号服，抱着腿坐在床上，她赤着脚，十只可爱的脚趾，来回晃动着。

“好些了吗？”姜厌舟在她的床角坐下。

“已经没事了。”沈静澜像一只猫似的抬起头，一双水灵灵的眼睛看着姜厌舟：“我是不是很没用？”

“怎么会呢？当时只有你一个人。”姜厌舟微笑着回应她的问题：“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可是，最后还是需要你们来救我。”沈静澜感觉脸颊有些发烫，她很少像这样，可能是因为这个房间里只有他们两个人，沈静澜能够小小地展现一下自己柔弱的一面。

“即便不是为了真言书，我也会去救你的。”姜厌舟抬头望向窗外，恰好有只白鸽飞过。

“谢谢...”沈静澜将脸埋在膝盖上，她不敢看姜厌舟，如果她抬起头，姜厌舟就会发现，他面前的这个姑娘已经乱了方寸。

“从进入督灵司开始我们就是搭档，什么事情没经历过？就连我们的契灵都是阴阳双剑，干将莫邪。”姜厌舟像是自嘲似的笑了一下：“虽然说我一直跟别人说这只是巧合，但是实际上，我心里也曾经想过这会不会是某种命数的安排。”

姜厌舟看了一眼，沈静澜，她还是像刚才那样低着头，一言不发，姜厌舟张了张嘴像是想要说什么，但最后还是作罢。他站起身，拍了拍沈静澜的肩膀：“你好好休息吧。”

等到姜厌舟快要走到门口的时候，他的身后突然传来了一声轻轻地呼喊：“喂！”

姜厌舟握住门把手的手突然停了下来，他转过身看着病床上的沈静澜，她的额头上渗出了很多汗珠，脸颊也红扑扑的，就好像刚做完运动似的。

“你刚刚是想说什么吧。”

“嗯......这个......”

“给你一次机会，你说出来，下次再说，我就不听了。”

姜厌舟愣了一下，他刚刚握住门把的那只手插进口袋里，又拿出来，推了推鼻梁上那副并没有歪的金丝框眼镜。

“我......”

“给你三十秒的时间。”沈静澜转过身去，没有看他：“你要走我也不拦你。”

长久的沉默之后，沈静澜的身后传来一声：“对不起。”

沈静澜没有讲话，她听着身后传出的脚步声和关门声，不知为何，眼泪好像溃堤似的流淌下来，她咬着牙，用有些含糊的声音说道：“我为什么要喜欢上他，真傻。”

“对不起，静澜。”姜厌舟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同时他的手臂绕过他的腰肢，从背后搂住她。他的声音带着呼吸所呼出的热气吹拂在沈静澜的耳垂上，让她痒痒得却又很紧张，原以为他已经走了，却没想到又折了回来，但听他的话，差不多也该拒绝自己了吧。也对，他父母也表示过了不会同意。

“如果我们在一起，可能不会得到我父母的祝福。”姜厌舟的声音很低，沈静澜一直在忍着眼角的泪水，此时此刻她不想表现得太过软弱。

“我一直都不是个听话的孩子，如果我想让你做我的恋人甚至家人的话，你愿意吗？”

“什么？”沈静澜突然一愣，姜厌舟却已经转到了她的面前，他伸出手，抹去她眼角的泪水。

“简单点说。”姜厌舟的神情温柔而又庄重：“我喜欢你。”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语速很慢，每一个咬字都加重了读音，就仿佛在吟诵一句古老而神秘的咒语，这的确是一道咒语，一道原始而甜蜜的言灵。

沈静澜抹去眼角的泪水，红着脸抬起手，轻轻地用拳头捶在姜厌舟的肩膀上：“姜厌舟你就是个......混蛋。”

门外，孔云鸣正靠着医务室的门站着，他的嘴角浮起一丝笑意，他侧着脑袋看着医务室的门笑道：“真好啊......”

“孔...孔局长，你怎么？”袁小希抱着一袋水果看着靠在墙上的孔云鸣有些发愣。

“走吧，先别进去打扰那两个人了，我想他们应该还有很多话要说吧，这么些年的事情，够他们好好聊聊了。”

“啊？什么？”袁小希一头雾水。

“别问了，走吧。”孔云鸣推着袁小希向医务室的反方向走去。

【督灵司·中央控制室】

姜厌舟进来的时候源明初正坐在他的椅子上转圈，手上拿着一份报告。

“你放在桌上的，我拿起来看看。”源明初对着他晃了晃那份报告。

“没问题，不过那上面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吗？”姜厌舟问。

“一时半会看不出来，不过我问你啊。”源明初指着报告上的一行字问道：“这个事情是当年你们督灵司参与调查的吗？”

“应该是的，但是因为年代太古老了，而且看这份报告使用的纸张样式......恐怕是十年动乱时期的，那时候督灵司只能转入地下工作。”

“嗯......”源明初咬着自己食指的关节：“我总觉得这份报告有哪里不太对劲，但是又看不出问题出在哪。”

“我也觉得很奇怪。”姜厌舟回响了一下当时的情形说道：“这个报告并不是我从督灵司的档案馆里提出来的，而是有人交给我的，按理说那个年代的任何督灵司处理的相关案件都不会留下记录才是，那个人居然保留了一份那个年代的案件记录。”

“你是说有人特意交给你了一份看起来根本无关痛痒的盗墓事件的报告？”

“是这样的。”姜厌舟点点头。

“的确是很有问题啊。对了，关于招妖幡你了解多少？”

姜厌舟摇了摇头说道：“那东西应该是在秦朝末年就已经失传了，至少在现存的史料之中除了姜子牙以外，没有其他人曾使用过他的记录了。按照目前的猜测，中国的术士群体认为招妖幡有招来妖怪的能力。”

“孔云鸣能知道这种老古董的事情，也真是难为他博闻强记了啊。”源明初苦笑着说。

“凡是术士的事情，老师的知识储备都是相当渊博的。”

“行了行了。”源明初摆摆手：“你看你说着眼睛里都冒星星，不知道的还以为孔云鸣是你男朋友呢。哎对，你刚刚在沈静澜那边待了那么久，回来之后面色红润，老实说，干什么了？”

“你以后可能得喊沈静澜叫嫂子了。”

“我靠你们在一起了？等会你是不是意思我是个弟弟！”

“你自己说的。”

叮铃铃——

离着姜厌舟大概三四张桌子距离的位置，一台内置的固定电话正发出急促的响铃声。

姜厌舟示意源明初在这里先等一会，他先去接个电话。当走到那台电话旁边的时候，他微微皱了皱眉，本来这台固定电话下个月就要拆除了。现在应该很少有人会拨督灵司的电话了，不对，应该是几乎没有人，从智能手机开始普及开始这种电话机就很少再被使用了，外加上督灵司从不接受外来的报案，从来只有他们找上门的份。

电话的显示屏上并没有显示号码，姜厌舟拿起听筒礼貌性的问了声：“你好？”

“是姜厌舟先生吧。”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好的看来是的，那我就长话短说了，首先允许我自我介绍一下，我是预言书的持有者。从现在起，你只需要听我说话就行了，我知道你有很多想问的，但因为时间有限，我没法回答你的问题。”电话那头的人顿了顿说道：“记住，不管发生什么，一定不能让源明初——刺啦——”

电话似乎被什么东西干扰了似的，短暂的刺啦声过后，电话直接被挂断了，姜厌舟看着源明初。

“怎么了？”

“好像是打错了电话的。”

“你们这种警察局的电话都有人能打错？”

“谁知道呢。”姜厌舟耸了耸肩，把听筒放回凹槽之中。

【天海市·国际花城】

“爸妈，我回来了。”严依依将鞋子脱在门口，她的腋下夹着一本厚厚的《绿山墙的安妮》，她戴着一副眼镜长得乖巧可爱，看起来有种文学少女的气息。

并没有人回应她的呼唤，想来也正常，现在还是暑假，虽然自己放假了但爸妈还是要上班。

她们家的房子并不是很大，但装修的很舒适，客厅很宽敞，沙发旁边的柜子上摆放着一家三口的照片，看起来其乐融融。

严依依打开自己房间的门，她的房间很整洁，书柜上摆着整排的书，她不过是个十六岁的小女孩，但是就这书架上摆放的一些书，就连成人都少有问津。

在她的书桌上只摆了一张照片一本日历，还有一台电脑和一本书，那本书的封皮上印着字体十分精致的几个字——《长安火乱》，在作者那栏写着几个印刷成手写体的小字——如我依存。

这本书是最近在网络上最畅销的网络小说之一，由于网络上的阅读成绩相当漂亮，所以被某家出版商看中，印刷成了实体书正准备销售。

而严依依手中这本，就是第一本的样书，严依依本人就是如今声明最响的网络作家——如我依存。

严依依刚坐到桌边，准备翻开样书看看，却看见摆在一边的手机屏幕上闪过好几条消息，似乎还都是她写手群的朋友。

浅语：依依你快看微博！出大事了！

闻香识梦：依依，你在吗？你别看微博！

南柯喵喵：别听他们瞎扯！

严依依有些奇怪，突然一下子这群人怎么了？她有些疑惑地打开微博，刚打开搜索界面她的心便猛地一沉，一股寒意爬遍了她的全身。

热搜榜第一上赫然写着这样一段标题——《长安火乱》抄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