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明初看着那一片污水，水面上海泛着看起来就很可疑的泡沫，袁小希背过身去，不去看那看起来就很脏的水面，下水道的水流呈一种浑浊的黑色，如果不是源明初在自己的鼻子上施了一个净化咒，恐怕她得在这个房间把刚刚吃的蛋糕都吐干净。

源明初的手指很灵活地结印，面前的水流就像被劈开一般慢慢分开，浑浊的水面如同一块被掰开的面包，两人一妖看着水底的东西，不约而同地露出一丝笑意。

水面之下，是一个锈迹斑斑的金属盖，本来这条下水道到这个空间应该已经到底了，但没想到在水面之下还隐藏着通向另一个地方的通道。

源明初一跃而下，他伸出手，接住紧跟着他跳下来的袁小希，鬼欺白了两人一眼，跟着跳了下去，金属盖的边缘很松，看起来很轻松就能打开似的。

源明初和鬼欺对视一眼，用力地踏在金属的井盖上。

灵力冲击在那看起来并不太坚固的井盖上，井盖之下，似乎有空气流动上来。

“怪不得之前獓狠要往水下钻，看来这个地方连接了另一条下水道。”源明初的手掌中，赤金色的不知火缓缓地燃烧着，他挥动手指，不知火在他身边化作一只麻雀状的火焰小鸟。

“我们下去看看，鬼欺你在这看着出口。”源明初吩咐道。

鬼欺点点头，两个人的声音和动作都很小。他们不知道下方的空间到底是什么样子，尽量保持安静总是没错的。

不知火小鸟先行飞了下去，两对火焰的小翅膀扑腾扑腾的。看起来倒更像是一只肥雀。

“你们小心。”鬼欺看着已经跳下去的源明初和袁小希。盖上了那个被踩了一脚略微有些畸形的金属盖。

底下的空间很宽阔，正如源明初想的那的确是一个更大的下水道，只不过相比上方的空间，这里似乎要更加干燥，没有浑浊的污水，四周甚至还长出了一些植物。

袁小希靠在源明初身边，那只肥肥的不知火小鸟围着她打转，也不知道这鸟什么情况，意外的对袁小希特别感兴趣。

“手给我。”源明初冷不防地这么说了一句，听得袁小希愣了一下。

“这里没有照明设施，很暗，也不知道有没有危险，这样我能知道你还在不在。”源明初很平静地说，他的右手握着袁小希，左手搭在童子切的剑柄上。

“源先生，你有没有感觉，前面好像有灵力的感觉？”袁小希问，四周的灵屑似乎越来越多了，一旦灵屑的浓度达到10.0以上，只能说明一个问题，这里不是有祸妖就是有复数的灵妖。

“祸妖比灵妖更容易产生灵屑，如果这里只是獓狠生存的空间，那么灵屑不应该这么多才对。”

“的确不太对。”源明初看着四周漂浮着的灵屑，就如同空气里漂浮的灰尘一样：“果然不止是一个獓狠那么简单。”

不知火在它们前边探路，四周静悄悄的，两人环顾着四周，这里比起上面的空间要安静太多了，甚至连水流的声音都听不见。

如果不是因为什么特殊的情况的话，那么就是这条管道线已经废弃很久了。

很多脏东西都喜欢躲在下水道里，中国人把下水道称作阴沟，不仅仅是表示它是一个阴暗潮湿的地方，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下水道是那些讨厌见到光亮的生物的温床。

源明初看着脚下，地面上有些墨绿色的痕迹，看起来不像是苔藓一类的植物。

越往里走，四周的灵屑量就越多，源明初能闻到空气里的酸味，不知火的火焰似乎变弱了，但是这附近本该没有空气的流动。

袁小希一只手被源明初握在手里，另一只手中紧紧地抓住真言书，她能感觉到自己的手掌在微微地冒汗，源明初和她都不说话，袁小希只能听见不知火燃烧的声音，这个管道里太安静了，完全不像是袁小希在电影里看到的那种下水管道，有水流的声音还有老鼠和各种昆虫的声音，没准还能看见蜥蜴。

这个下水道里除了一些叫不上名字的植物之外她什么都看不到。

袁小希正想着，源明初却突然停下了脚步，她好奇地看着源明初，明明前面还有很长的一段路源明初为什么突然停了下来？

“源先生？”

“嘘。”源明初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袁小希很听话的掩住嘴巴，不让自己发出声音，四周仍旧是一片寂静，但很快她便感觉到似乎有什么人在说话。

“他已经出去了吗？”是一个女孩的声音。

“是的，我美丽的小姐。”一个沙哑的男人的声音：“他去替你寻找最后一个灵魂了。”

“有了这些我就可以变成真正的人类了吗？”女孩问。

“当然可以，我的公主陛下，你要知道，我们魔鬼从不骗人。”

“魔鬼？”源明初微微皱住眉，这个词让他觉得略微有些陌生。身为阴阳师的他，平日里接触的东西不是祸妖就是妖怪，大家很少会用魔鬼自称。

这个东西竟然会自称魔鬼？

“源先生？”袁小希尽力压低声音问：“这个声音是哪里来的啊。”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源明初伸出空闲的那只手，按在面前的空气中：“抓紧我的手。”

源明初感到抓着自己的那只细小的手略微加大了一点力量，他微微一笑，伸出的手掌中迸发出灵力，同时在心中默念道：“空间洞开。”

眼前的景象就好像一本书的书页一页一页的折叠起来被迅速地翻过，这种景象让袁小希感到有些目眩，袁小希闭上眼睛，等她再次睁开眼的时候，眼前的景物已经完全改变了。

这看起来很像是一间石砌的小屋，房间里温暖而干燥，火把的火焰熊熊燃起，似乎永远都不会烧完似的

“折叠空间的手法？”袁小希有些惊讶，她已经不是第一次看这种特殊的言灵了，魔法师们特别喜欢依靠折叠空间来制造隐秘的空间，之前烛炘也这么干过，如今再看到还是会觉得很神奇。

源明初没有说话，他仔细地侧着耳朵，那两个神秘人的谈话还没有结束。

“你真的准备等恢复人形的时候就和獓狠一起回去？”男人用他那沙哑的声音问。

“嗯？开玩笑的，谁会想着要跟它一起回去啊，而且，我连他的真名都知道了，没准，我还可以收他做‘守护神’。”

“我记得你跟我说过，你当年被制造出来的时候，可是个单纯的孩子。”

“单纯？哼？那只是那个老头子的一厢情愿罢了，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居然会想起来制造这么无聊的一个灵器。”

“源先生？”

袁小希疑惑地看着源明初，源明初突然松开了她的手，他站起来，右手按在童子切的刀柄上，朝前走去。

【与此同时·温馨之家】

紫色的瘴气带着虎啸一般的风声席卷而来，姜厌舟抬起手的一瞬间数十道符咒已经被他飞抛出去，爆炸的轰鸣声响起，獓狠化作的紫色气团一头撞进姜厌舟制造的爆炸中。

那是数十张震荡符和炎火符组成的符乱撒，只要獓狠碰到一张震荡符，那些符箓就会瞬间压缩灵子并释放出去形成强烈的冲击波，再加上炎火符激起的火焰，威力不亚于一场真正的爆破。

但姜厌舟并没有放松的神色，他看着那一团火球，果不其然，紫色的瘴气从火球中冲撞出来，带着獓狠那奇特的咆哮声，姜厌舟的指尖聚集灵力，同时口中轻声念道：“斩。”

脚下的阳剑像是感受到了主人的呼唤似的，自己滑进姜厌舟的手中，同时失去阳剑支撑的姜厌舟开始下坠，他的手指划过剑锋，剑刃泛起蓝色的光芒，他凌空一斩，一道附着了斩咒的剑气朝着獓狠袭去。

“斩咒这种初级言灵对獓狠应该没用吧。”李清欢身边的一名监灵官这么说道。

李清欢也觉得不解，这种初级言灵甚至连稍微强一点的祸妖都伤害不了，为什么姜厌舟要这么做，而且他现在失去了阳剑的支撑正在快速下坠，獓狠的鬼道使这个妖怪拥有相当优秀的空战能力，现在的局面要是在正常人看，姜厌舟绝对是“操作失误”。

“姜厌舟，你到底想干什么啊？”李清欢在心中默想着，但紧接着她便看见一个让她意想不到的画面。

一把剑竟然突然出现在了姜厌舟的脚下！

同时，数十把长剑出现在姜厌舟的身后。

鬼道·剑主·阳

姜厌舟的手指贴在嘴边，似乎在默念着什么，但随着他的动作他身后的长剑却都像是活了一般自己朝着獓狠刺去，数十把长剑在空中组成一道剑网，竟是将化成气体的的獓狠硬拦了下来。

“剑仙......”李清欢不知道为什么，脑海里突然蹦出来这么一个词，以言灵驾驭武器，这种人在中国古代被称作剑仙，不过，已经很久没有人见过剑仙了。

“那些剑......”李清欢张开灵眼，姜厌舟背后的那些剑并不是凭空出现的，他的灵脉之中也没办法一次性储藏那么多的剑，那些剑全部是由灵子和周围的金属元素混合组成的。

不过，能以言灵控制这么多的金属元素，是需要相当多的灵力和技巧的。当然如果问姜厌舟本人是怎么做到的，他可能会笑一笑，毕竟制造这些长剑的是干将的鬼道，而姜厌舟只是驾驭他们而已。

也难怪姜厌舟这个人能在这么年轻的情况下坐上代司长的位置。

说到姜厌舟，李清欢再次抬头看的时候，姜厌舟已经不见了。

獓狠的一半身体化作实体，巨大的蹄子挥舞着将那些长剑尽数拍落，拍落的长剑又飞射回去，不断循环。长久几轮之后，獓狠干脆任由那些长剑刺在自己身上，手臂化作瘴气一下又一下地撞击在监灵官制造的护盾上。

“这妖怪，为什么这么拼命？”李清欢心里想着，她身后的房间里，孩子们大概正围坐在一起，保育院的老师们正给他们分发糖果。

李清欢从自己的腰上抽出手枪，她抬起手枪，熟练地装上消音器，太强的枪声会惊吓到孩子们，姜厌舟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才特地一个人跑到防护罩外面去和獓狠缠斗的，如果不是防护罩的隔音效果，刚刚那剧烈的爆炸早就把这群小孩给吓得慌乱不堪了。

李清欢刚抬起枪，就看见姜厌舟突然出现在獓狠的身后，他从自己的符箓包中掏出一张符纸向前抛出。

李清欢也很好奇，姜厌舟的符箓包里到底是什么样的符箓，他已经可以直接以灵力组成各种简单的符咒了，所以完全不必像普通监灵官那样，在符箓包里装一些基础符纸。

那么，到底会是什么符咒呢？

只见姜厌舟将那张符咒扔出去，反手握剑，朝着符咒一剑刺下。

“雷电招来！”

剑刃刺穿符箓的瞬间，大量的灵子从符箓里迸发出来，那些灵子在空中聚集成有一米多长的符箓，李清欢几乎无法分辨出那张符箓上写画的符号和文字，那太复杂了，从小生活在台湾的她有时候很难接触到一些正统的符箓写法。

“依靠书写文字施展的言灵”，这是通灵者们对符箓的评价，言灵的强弱来源于“咒”所包含的信息量的多寡，愈发复杂的手印，文字和法阵图案所释放的言灵就愈发的强烈，据说有那种足以一下子毁灭一个城市的言灵，但前提是你得吟唱将近一个小时的咒语。

眼前这个符箓上有各式各样的符号文字，但李清欢唯一能辨认的只有两个字——雷电。

“五雷符！”身边的一个监灵官有些兴奋地叫起来。

暴躁的电子汇集成轰鸣的雷光，如同破晓的利剑一般朝着獓狠狠狠的刺下，獓狠想要躲避但是它快不过光速，一声巨大的雷鸣声响起，雷电还是不偏不倚地刺在獓狠身上。

也不知是因为疼痛还是愤怒，獓狠发出一声狂啸，随后，全身都化为实体，一层楼高的巨大躯体狠狠地砸在地上，激起一层灰尘。

【下水道·？】

“我想，安徒生先生当年创造你的时候，恐怕没有想到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吧？”穿着红袍的男子弯着腰对面前的一个娃娃露出一个夸张的笑容，男子的肤色很苍白看起来像是中世纪传说中的那种吸血鬼，但是男人的头上长着两根山羊的角，这就让源明初不得不相信，这个男人说自己是魔鬼，或许也没有骗人。

“他创造我是为了什么？安徒生一厢情愿地让人打造出了一个吸收其他人恶念的灵器，可他从来没有想过，这些东西凭什么要让我一个人消化？”洋娃娃慢慢地站起身，她的眼神很奇怪，看起来就像是一个真正的活人一样有神，但透露着一股让人不安的感觉：“他创造了那么多童话故事，却还是没有打消人们的恶意，老顽固就是不肯承认，人类是永远不可能被净化的。”

“其实我挺兴奋的，都说安徒生一辈子只有一件灵器，那是他从自己的童话故事里提取出了一个灵魂，再找人打造了一件承载灵魂的容器所制作出的，世界上少见的‘活灵器’。它的名字叫.......”

“绘梦。”

“是谁？”红袍的男人直起身，看着作为不速之客的源明初，脸上露出一丝戏谑的笑容。

“但凡是听过童话故事的人，都应该知道你的名字吧小美人鱼。”源明初的视线落在那个穿着粉色裙子的玩偶身上，那个人偶也看着她，源明初从她的眼睛里看到的是一种混沌的神色，那不应该是一个玩偶的眼神，那是人类的样子。

“这位先生，随意闯入别人家里是不是应该先打个招呼呢？”红袍的男子看起来很有礼貌地跟源明初打招呼。

源明初慢慢地抽出童子切，也微笑着看着红袍的男人：“那么可否先请这位魔鬼先生把外面那些奇怪的雾给收了？”

“那可能办不到呢，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让我美丽的公主变成真正的人类。”

源明初冷哼了一声，他伸出手指着那个玩偶说道：“我不知道我们的小公主有没有注意过，你身上全都是黑色的灵气啊。”

绘梦站起身，她看着自己小小的手掌，黑色的气息缓慢地上升着，绘梦冷笑了一声，说道：“那又怎么样？”

源明初歪着脑袋看着她，眼神中有一丝好奇，她饶有兴趣地打量着面前的“女孩”，女孩脸上挂着永恒的微笑，黑色的眸子看起来很是天真的样子，但仔细看的话，会感觉到那黑色的瞳孔中带着很重的怨气。

“我听说安徒生创造了一个可以吸收恶意的灵器。”源明初举起长刀，刀锋指着绘梦的鼻尖：“无所谓了，你不觉得这样对待獓狠，有点过分吗？”

“他愿意那么做，关我什么事？”绘梦很无所谓地耸耸肩：“我早就不叫绘梦了，那只是安徒生一厢情愿给我套用的名字，其实我本来是叫绘梦”

“如果督灵司的人把它杀了呢？”源明初盯着她，似乎想从那对漆黑的眸子里看出些什么来。

绘梦站起来，从高凳子上跳下来，红袍的男子接住她将她放到肩膀上。

“你有没有试过，承载所有人的恶意？”

“或许你可以告诉我一下，这是什么感觉？”源明初放下刀，静静地靠在一边看着红袍人身上的绘梦。

他并不想轻举妄动，红袍人身上散发出很强的妖力，他垂着的手掌中浮出一个三角型的符号，那是法印，是一种简单的“法阵”，魔法师们在没有携带快速施法的魔杖和法杖时通常依靠法印来进行简单的施法。

魔法师对源明初来说还是个比较陌生的群体，那些符号所带来的效果源明初不清楚，他自然不敢轻举妄动。

绘梦看着自己的手指，其中渗出黑色的灵屑。

“安徒生创造出我之后，她告诉我，你是我描绘的所有人的梦境，你从出生起就是为了给人类带来欢乐的。他将我送给了一个小女孩。”绘梦抬头看着挂在天花板上的吊灯，就好像真的在回忆一样：“那时候，我还没法说话，只能静静地看着这个世界。那个小女孩一开始很喜欢我，因为我和其他娃娃不一样，我比他们更好看，我和她们故事书里的小美人鱼一模一样。那个小女孩每天晚上抱着我睡觉，我可以看见她梦里的景象，小女孩的梦很有意思，里面有长着马首鸟身的怪物，会长出草莓的玫瑰花，我甚至觉得她的想象力要比我的主人安徒生更加丰富。她会每天早上起来替我梳头，替我整理衣服，甚至会帮我盛上一叠牛奶，当然大多数时候，这叠牛奶会被家里的小狗喝掉”

“你能懂吗？”绘梦很友善地问道。

源明初点点头，回问道：“那后来呢？”

“后来，小女孩长大了，她变得更漂亮了，金色的头发，漂亮的蓝色大眼睛，越来越像一个大女孩的样子，同样的，她也不会再抱着我睡觉，不会再帮我梳头，不会再帮我倒上一杯牛奶。”绘梦冲着源明初歪了歪头：“她妈妈玩笑似地问她：‘怎么不帮小娃娃留牛奶啦？’她当时摇了摇头：‘反正她也不会喝，都是奥拓喝的’奥拓是她们家的小狗。”

“大树和孩子的故事？”源明初问，他以前处理过一只很特殊的妖怪，被丢弃的娃娃和灵体产生了反应成了一只妖怪。

但眼前的绘梦和他看到的那些妖怪不一样，她看起来很“正常”，不像是凶化的妖灵，反倒更像是一个小女孩，一个失去朋友的小女孩。

“不，不是，我其实一直不知道我到底是为什么而被制造出来的，直到有一天，小女孩回到家，那天家里面一个人都没有，她带回来一个陌生的男人。”绘梦很平静地说着，但是源明初能注意到，她的语速略微变快了。

“我看着他们在床上缠绵，女孩发出酥软的声音，男人像是一只发情的野兽，他紧紧地抱着女孩，就好像一只野狗要把他的猎物吃的干干净净。”绘梦说：“我可以清楚地看见女孩身上每一寸的肌肤，她很白，就像牛奶一样，男人和她相比显得黝黑，但是，我在男人身上看到了一种黑色的气体，安徒生告诉过我，那是邪念，很重的邪气，我可以看懂人的思想，我能看到，男人的脑子里，女孩通身赤裸，作出很下流的动作，他脑子里的女孩像是一个妓女。”

“混蛋。”源明初适时地出声骂道。

“我也这么想，所以等那个男人走后，我看着躺在床上的女孩，忍不住开口，我告诉她，他不是个好人”

“女孩很惊讶，她不知道她的娃娃还能开口说话，她很焦急地问我，为什么说她不是个好人。”绘梦顿了顿说：“我告诉她，男人只是想得到她的身体，那只是动物一般的占有欲，就像狗在意自己的骨头。”

“恕我直言，绘梦小姐，你的修辞技巧可能要修炼一下。”

“谢谢提醒，但是这和故事并不相关。”

“您请继续。”说话之余，源明初打量着绘梦，这个娃娃并不是故事里的小美人鱼的样子，这其中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变故让绘梦更换了依附的躯体。

“女孩并没有听我说话，她根本不相信我，被爱情冲昏头脑的女孩都这样。”绘梦很不屑地看着源明初。

“后来呢？女孩和男人怎么样了？”

“女孩没有和男人在一起，甚至我都没有再看他出现过。再然后，人间的战火烧到女孩的家里，女孩的家人都被战乱所波及。”绘梦示意红袍的男子将自己放在地上，男子伸出手将绘梦给拎起来，放在地上，这个还不到人小腿高度的娃娃，竟然像是人类一样在地上行走，她的走路姿势很优雅，看起来像是一个真正的公主：“再然后，故事逐渐开始变得不堪入目起来，女孩没法维持自己的生活，她被人介绍到花柳之地去做工，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她要带上我。”

源明初愣了一下，在他所知道的知识里，绘梦被她的创造者安徒生叫做爱丽儿，那是安徒生笔下高洁美丽的公主，拥有美好的爱情，远离战乱，远离喧嚣。

但故事里的女孩，却似乎和爱丽儿有着相反的命运。

【温馨之家】

监灵官们围成一圈，他们缓慢地接近坠落在地面的獓狠，这只身高数米的庞然大物落地式激起了一层灰尘，透过灰尘，他们看不清獓狠的身体，只得小心翼翼地端着枪，慢慢地贴过去。

灰尘中一个人影缓慢地站起来。

“射击！”

也不知是谁下的命令，一顿乱射之后，所有人的弹匣都打空了，一切又归于平静。

一团紫色的气体突然从武器中冲出来，一名监灵官被那团气体撞得倒飞出去，同时那名监灵官的枪掉在地上，紫色的气团中探出一只手，握住落下的枪械，当那只手正准备扣动扳机的时候，李清欢一步上前，那双修长的腿一记横扫，将他握住的手枪给踢开了，然而就在这个时候，那团瘴气突然暴涨起来，一个比刚才大上数倍的气团将李清欢包裹了起来，李清欢挣扎了一下，那团气团就像是一个牢笼一样怎么也无法挣脱，而且她挣扎的动作越大，吸入的气体也就越多。

没过一会，她便觉得意识有些模糊。很快，她便不动了。

姜厌舟才刚刚降落到地面上，就看着那团紫色的气体包裹着李清欢迅速地升起来。

“把她放下！”姜厌舟喊道。

“你们拿我想要的东西来换！”獓狠的声音很响，巨大的声音让人觉得有口大钟在自己面前被狠狠敲了一下。

“你要那些孩子到底有什么用？”姜厌舟问：“灵偶术对你来说完全没有用处。”

“与你无关。”

“可是你手里的那位小姐，却和我们有关系啊。”一个低沉的声音在獓狠背后响起。没有人看到，莱尔究竟是什么时候出现在獓狠身后的。

他穿着一身黑衣，戴着黑色的宽檐帽，手掌中浮现出三角形的法印，獓狠的一只头探出来，朝着莱尔发出一声咆哮，莱尔也没有多话，他直接一挥手，一道强烈的灵力冲击击打在獓狠的脸上，逼得它不得不后退了几步，几乎在一瞬间，莱尔从身后掏出魔杖，魔杖的尖端，冰蓝色的法阵发出光芒，空气中的水汽凝结成一个又一个细小的冰晶，数量庞大的冰晶在空中组成了一只凤凰模样的巨大冰鸟。

那只冰凤凰散发出寒冷的空气，甚至让周围还没有被凝结的水汽也渐渐冻结，就好像死神对着这里呼了一口气，一层白霜在獓狠的身体上凝结，如果他再这里继续待着的话，他必然会被这只冰凤凰冻成冰块。

而就在他想跑的时候，姜厌舟却也已经挡在了他的身后，他站在阳剑上，手中一团白色的火焰化作长弓的样子，火焰汇成的箭矢正对着獓狠的脑袋。

“现在我们来做个交易，如何？”莱尔的魔杖正对着獓狠的脑袋，他从怀中掏出一块怀表，看着上面的秒针：“你有十秒的时间决定，是放下这位小姐乖乖滚蛋还是被冻死或是烧死？”

獓狠看了看前后，无论是姜厌舟手中的三昧真火，还是莱尔召唤出的冰凤凰，如果他要顾及其中一个的话，那么另一个人必然可以在顷刻之间取他性命。

獓狠摇了摇头，慢慢地降到地面上，他放下李清欢，举起双手：“我认输。”

姜厌舟将獓狠的手腕上扣上灵力抑制装置，他低头看着这个已经活了千年的凶兽，有些疑惑地问道：“为什么要不远万里的跑来台湾抢小孩吃？”

“可以让我找个地方坐着说么？”獓狠看着姜厌舟，眼神里竟然有一丝祈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