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 魔兽之战

世界之初。

传言,此时期神界爆发了一场攸关世界存亡的战役。

维护世界秩序的时间之神,对上了准备吞噬世间万物的虚无之灾。两方的神力激烈地碰撞,余波使得原本相连在一起的陆地被打得粉碎,就像是饼干摔在地上碎得彻底。当时人类尚未出现,不过陆地上已有一些牛、羊等等生物,它们凄厉的哀号传进时间之神耳内,迫使他做出了几乎是在玩命的决定。

他几乎耗尽了自己神核储存的大量神力,一举将虚无之灾打入凯姆达星球的「心脏地带」,顺利还给了这世界应有的和平。

然而,一瞬间消耗大量神力的时间之神伤势过重,陷入沉睡。他在失去意识前,用剩余的力量创造出七大上神,并吩咐他们继续做他份内的工作――守护这世界的秩序。

七大上神按照时间之神的命令将破碎的大陆重新拼合、分配,并在人类出现以后,教导他们必须拥有的知识,人类也因此跟著七大上神有了七情六欲,因为他们本身就是人类情绪的化身。

七大上神有一段时间确实带给了人类多年的和平,但,时间之神忽略了一个可能性。

那就是,虚无之灾在被打入「心脏地带」前,也用他的神力创造出罪神们。

当七大上神注意到这些祸患时,已经有些太迟了。

他们为了抵挡突如其来的攻击,神核亦接近破损;跟他们一起参与这场殊死战的七位英雄们,也因此成了人们口中的「失踪人口」。

罪神和七大上神两败俱伤。其他小神见此局面,自觉情况不妙,自主性选择封口,不愿跟最爱的人类们提起这世界正遭受威胁,其威胁程度甚至可能来到世界之初的景况!

除非七大上神的力量恢复,否则众神沉默的局面将一直永远持续。

「……这也是我为什么这么积极要帮助这里的居民们。」伯特一脸严肃地说著,平常喜欢嘻皮笑脸的他突然正经起来,确实无法让人一下子适应过来。由于狄亚斯听得也相当专注,以至于迪诺在他身旁坐下来时,他都没有察觉,所以当他开口时狄亚斯被吓了好大一跳:

「七大上神可以靠搜集泪之结晶慢慢回复神力,那时间之神呢?」

迪诺问这话时,语气平静得不可思议,感觉只是随口将这问题抛出,不过伯特却感应到米格妮丝有些激动的情绪。

『没事的,米格妮丝。』伯特小声安抚:『他还不知道……』

『永远不要让他知道!』米格妮丝嘶了一声:『泰姆情况很不乐观,如果让他知道他就是……依照他的性格,他一定会想冲进「时之间」的,可是泰姆现在不能受到任何打扰,一点点的声音都不行!』

『嗯。』伯特暂且断了跟米格妮丝的联系,针对迪诺的问题叹一口气:「你这问题很好,但我没有答案可以回复你,不过我相信我们之后一定会找到让时间之神恢复的方法。」

「既然时间之神神核毁损,对这世界的时间线会不会有影响?」迪诺继续平静的问,伯特竟在这时候罕见地淌下了汗珠,他努力保持住应有的冷静。「比如,某些事件提前发生之类的?」

「我们目前都还没碰到这情况。」伯特喃喃说著:「但我们不会希望它发生的。」

「嗯,那就好。」迪诺松一口气的同时,伯特也偷偷喘了几口气。「希望时间之神可以尽快恢复,还有你们七大上神也是。而我呢,会照你说的,留下来照顾约瑟和艾夏,不会给你们添麻烦。」

伯特眨眨眼睛,感激迪诺的体谅:「谢谢你,迪诺。」

伯特带著狄亚斯来到伍尼特小镇的出口处与少女会合。

少女名叫欧菲莉亚,是来自王城公会分部的一介冒险团的成员,擅长使用心灵控制与扰乱等魔法,因此被其他正统的魔法师讽刺为「恶毒巫女」,几乎没有半个冒险团愿意与她为伍,他们都害怕「恶毒巫女」的称号会让冒险团的信誉一瞬间降低。

后来,是一位名叫「凯沃」的男子收留了她,让她加入「神恩冒险团」。

神恩冒险团的成员仅有五名,在满是七人冒险团的世界中算是迷你的队伍,不过团员之间默契十足,期间经历过两次魔兽战役,数十场歼灭魔物的委讬,团员情感日益加剧,所以欧菲莉亚根本不会想到他们居然会把自己留下来!

「……我不会用魔法让他们崩溃的,我学习心灵控制不是做这些龌龊的事情。」

欧菲莉亚接触到伯特充满兴致的眼神,翻了一记白眼:

「所以,不要再用充满期待的眼神看著我了,伯特先生,我觉得很恶心。」

「你知道吗?你是所有我接触过的女生中,第一个说我恶心的。」伯特一脸委屈样:「我明明一表人才!至少向我承认这一点嘛。」

欧菲莉亚大叹口气,将法杖扛到肩上,完全没有兴趣回头看伯特是否跟了上来,而是跟神情紧张的居民们讨论起接下来的对策。

「原来伯特先生这么差劲喔?」狄亚斯一脸天真地问出这句话,金色眼眸甚至还闪闪发光的,导致伯特根本无法对他发脾气。

伯特其实也没有很在意欧菲莉亚向他说的话,他这辈子在意的人本就不多,遇上可爱的女孩子也只是反射性调调情,但不会进一步与她们发展更深的关系,因为这不在他人生规划的行程表上。

他只是觉得受到背叛的欧菲莉亚很可能会加入他们,所以才会说些话逗逗她,不想让她的表情阴沉下去;不过,也有可能因为曾经被背叛过,欧菲莉亚很可能转成独行派。

无论是哪一种发展,伯特确定自己会无条件支持欧菲莉亚的,他只希望不要有人再受到跟她一样的伤害。

「我差劲吗?或许吧,在某件事上我是挺差劲的。」伯特耸耸肩膀,脸上带著谜样的笑意,不自觉散发出的危险气场让狄亚斯后退一步,但幸好这份感觉很快就没有了,可能这句话让伯特不小心想起以前的事了吧?「所以,才会在这一天这么拚命的想要挽回可能发生的遗憾。抱歉啊,狄亚斯,感觉是我的一厢情愿把你们牵扯进来了,因为我很清楚若放这些人不管,会发生什么事情。」

「老实说,我也挺清楚的。」狄亚斯说,看著一位老人激动地与欧菲莉亚握手,也不知被她的什么话语感动到了,不过欧菲莉亚脸上的笑容已经说明一切。「弃善良的人们不顾,不是我的作风。」

「而且我很清楚,目前在这里的居民全是无庇佑者,他们不可能跟我们一起拯救人质的。到时候,很可能是我们三人对抗蜥蜴大军,狄亚斯你没问题的吧?」

「当然!」狄亚斯爽快地说道:「米格的改造可不是改假的,我现在全身充满力量!」

「嗯,很好。」伯特抬头看向天空,发现遥远的天边一角已经慢慢浮现晨光,说明已经快要早上了。一旦早晨来临,狄亚斯就只能施展些鳖脚的魔法,到时候战力只会剩下他和欧菲莉亚……不,严格上来说,欧菲莉亚的魔法算是辅助系,无法构成强而有力的战力,所以很可能变成他自己独自面对蜥蜴大军了。「我们得快些了。」

欧菲莉亚此时走回他们身边,脸上的笑容在跟伯特对上目光后,唇角马上弯成下弦月的形状。

「我知道那些人质目前在哪里了,受到我心灵控制的蜥蜴把讯息传回来给我,只是情况没有我想像中乐观。」欧菲莉亚神情沉重地说,狄亚斯注意到她还捏紧了手中的法杖。「蜥蜴怪把人质通通带到了多姆鲁山上去,而那里……」

「住著一只魔兽,对吧?」伯特毫不迟疑代替欧菲莉亚帮她把话说完,面前的女孩浑身一颤。「危险度D,算是中上程度。估计应该不是蜥蜴怪那边的魔兽,可是这样就有问题了,因为魔兽为了生存一定也会吃魔物果腹。蜥蜴怪把人质带到山上还能相安无事,说明整起事件一定有人在暗中操作,这么做一定有目的性在。首先我们必须搞清楚他们绑架人质,要吸引谁过去……」

「已经没有时间了。」欧菲莉亚平静地说,但是绿色眼睛有著焦虑光芒:「等我们找到原因,那些人质也没命了。」

「说的也是,见机行事吧。」伯特拔出了腰侧的剑,他的剑即使是在没有月光照耀的地方,仍闪烁著璀璨的银辉。在场的人看到这把剑以后,全都露出安心的神色,似是伯特偷偷将安抚人心的能量藉由剑身传递出去了。「至少,我可以保证,一定会安全将人质全数救出!」

伯特、狄亚斯和欧菲莉亚很快来到了多姆鲁小山附近。

近看的多姆鲁小山外型其实相当奇特。

跟其他的山不同,多姆鲁小山没有蜿蜒向上的崎岖路、没有飘著泥土味的山间小道、更没有苍翠蓊郁的树林。除此之外,整座山的颜色呈现非常诡异的紫色,就好像中毒了一般。

令伯特备感不对劲的是,没有任何蓊郁树林的山脉,视野应该更为清晰才是,但他为什么看不到任何一只蜥蜴怪的身影?更别说同样藏在这山中,目标铁定显眼的魔兽了……

难道……!

「没有人……」欧菲莉亚接在伯特之后发现不对劲,她比他想像中的还要紧绷,是因为曾经败给蜥蜴怪吗?

她或许已经做好跟蜥蜴怪殊死一战的准备了,结果没想到他们循著蜥蜴怪给的线索来到此座小山,竟连半个人影都没有!

蜥蜴怪骗了她?

「不可能!魔物基本上不太动用到脑部思考的,它们只会听命行事。」当伯特向欧菲莉亚提出这个质疑时,褐发少女有些激动地反驳:「你是在说那些无脑生物违抗了我的指令吗?不要看我这样,我心灵控制魔法可是王城中最厉害的,我说第一没人敢说第二!」

「呵呵。」伯特反倒被她激动的反应逗笑了,瞬间让欧菲莉亚恼羞成怒:

「你、你笑什么!」

「没什么,我只是在想你的心灵控制魔法,有没有被人解除的可能性?」

「我……」欧菲莉亚想要反驳,但她发现自己竟无话可说,因为伯特的所有说词全部指向如今人去楼空的局面,她的心灵控制魔法不是被解除了还能是什么?对方一定早就发现他们来这里的目的,所以临时更改位置了!「那现在该怎么办?我跟伍尼特镇的人约好了,一定平安把所有人质救回来,我们不能半途而废!」

「我的想法跟你一样,不用担心。」伯特认真安抚起欧菲莉亚的态度反倒让她不自在起来,尤其他那双严肃而又真挚的蓝眼睛望进她眼眸深处时,竟让她心底平时没什么波动的深潭,渐渐泛起一波波涟漪……「我相信那些人质还活著,而且我隐约觉得这座山潜藏许多问题,是我们肉眼无法看清的,所以我打算将这个问题挖出来。」

「你想做什么?」当欧菲莉亚将这个问题问出来以后,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因为她居然开始在意这个变态接下来打算要做什么。

「实验。」

简单的两个字,却让伯特的嘴角弯起好看的弧度。

下一秒,他将剑拔出,狠狠插进去多姆鲁小山的紫色泥地。

小山一开始并没有任何动静,所以狄亚斯和欧菲莉亚对于他的行为打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那个……你在匏土吗?」狄亚斯问道,脸上充满好奇,甚至还凑近看伯特打算把什么给挖出来。

伯特很快就将剑从泥土里拔了出来,结果剑身上落下的并非碎土,而是疑似鲜血的深色不明液体!

「这、这是什么啊?」

狄亚斯发出惊呼,欧菲莉亚听见他的声音也上前查看,但是伯特同样迅速地将长剑收了起来,转头对他们俩微笑,一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的模样,尽管狄亚斯和欧菲莉亚已经看得非常清楚了。

「那是……血吗?」欧菲莉亚试探性的问,注意到伯特脸上的笑容并没有减少。「一座山……怎么可能会流血?」

「我觉得你们俩要走了。」伯特脸上的笑容在此时退去,将头转回去继续面对看起来有些诡异的小山;小山的一角在被伯特用剑刺穿了以后,流出深色的涓涓小河,并往伯特他们的方向不断蔓延过来,空气中顿时飘出一股难闻的腥臭味。「已经可以确定人质和蜥蜴怪不在这里了,但我相信他们一定还在附近,务必把他们找出来,这里由我来对付!」

「对、对付?你要对付什么啊?」狄亚斯说,一脸伯特是神经病的表情:「你眼前只是一座山啊!」

「是啊。」伯特脸上划开一抹饱含凛然杀气的笑容,将长剑重新拔出的瞬间,率先轰出一道威力十足的巨大光刃。「一座会流血的山!」

多姆鲁小山似乎感应到了伯特肖想一举粉碎自己的野心,整座山竟自己动了起来!

他们先是感觉到脚下的土地隆隆作响,接著是激烈的震动,在他们仍未做好心理准备时,地底深处像是深埋许久的未爆弹在这瞬间一口气爆发出来,伯特、狄亚斯、欧菲莉亚三人通通跌入破开来的土地中。

他们在下坠的同时,看到四只简直比房屋柱子还要粗的大腿溜过他们身侧,身体也有著三只成年大象并排躺在一起的宽度。更夸张的是,这只怪物的尾巴上长满闪闪发光的金属倒刺,上头还黏著陈腐的尸皮,也不知是属于魔物还是人类的残渣,这一幕著实让狄亚斯反胃,却强迫自己不要在下坠的过程中吐出来。

看过了粗壮的四肢、庞大的身躯以及长满尖刺的尾巴后,紧接著迎接他们三人的,是率先落在地上、对著他们张开血盆大口并凝聚紫色光芒的魔兽!

「剑盾!」

察觉不妙的伯特迅速翻正身体,将手上的剑掷出,使其定点在他们三人与魔兽之间。剑锋朝下,剑锋处亦在此时射出U席状的银光,朝上笼罩整个剑身,形成一个由剑的力量构成的盾牌,硬生生接下来自D级魔兽的强烈攻势!

「咳……!」明明是剑为他们承受了这记猛攻,但是伯特感受的是某种硬物狠狠撞上他胸口的痛楚,结果一口鲜血就这么从嘴巴喷了出来,不过很快也被他抹掉了嘴上的血迹。

『伯特!』米格妮丝焦急的声音传了过来:『你还好吗?』

「没事,不小心呛到了。」伯特按著胸口,右手五指朝上,顺时针方向做出转的手势,长剑也从原本直立的姿态平躺、竖起,剑锋再度瞄准了打算再次轰出炮弹的魔兽,听令伯特的指挥往魔兽笔直射出!

魔兽也在此时轰出了第二炮紫光,两道强烈的能量在半空中相会,轰出媲美刚刚的未爆弹的惊人威力,余波顺势也让狄亚斯和欧菲莉亚被弹回了土地上去。

一落地,他们俩就被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蜥蜴大军团团包围,它们嘴里各含著奄奄一息的伍尼特小镇居民,而且这些人质当中竟然还有年幼的孩童!

「快放了他们!」尽管注意到了伯特没有随著他们上来地上,欧菲莉亚还是决定先冲著蜥蜴大军发火,因为她相信伯特有一人对付魔兽的实力,她暂时可以不去担心他的安危。

「没错,快放了他们,如果不想吃这一击的话!」狄亚斯帮腔,双臂已经变成两条粗壮的藤蔓,只是他显得比欧菲莉亚还要焦急,因为天色已经快要变亮了。

可惜蜥蜴大军完全没有理会他们俩的打算,甚至一动也不动,似是听不到他们俩的吵闹声,就好像被魔法硬生生定在了原地,除非施法者允许它们才能进行下一步动作。

然后,除他们之外的第三道陌生嗓音响起:

「据说现在和魔兽对打的人是七英雄?」

狄亚斯和欧菲莉亚一起望向站在其中一只蜥蜴怪背上的男子,他穿著和现在的场景画风不搭的白大褂,大褂里头只套著件浅灰棉质衣裳,灰色的眸子戴著细框眼镜,镜片在晨光的照耀下闪烁光芒,看起来格外精明。

所以狄亚斯被他的话语唬得一愣。

他居然马上知道伯特就是七英雄?难道这些蜥蜴怪挟持人质所要吸引的对象就是……

「可惜啊,他已经无法发挥出跟以前一样的实力了,现在恐怕被魔兽杀掉了吧?」男子叹了一口气,一副觉得惋惜的样子:「虽然很想要这样的发展啦,不过感觉也有些难度,再加上欧菲莉亚的心灵控制魔法确实太危险了,所以我要给自己的计画加点变化……」

男子弹了一记响指,一只不知何时出现在欧菲莉亚身后的蜥蜴怪,张嘴就朝著她脑袋咬下,一口将她吞下肚,随即化成透明退场!

狄亚斯再度傻了,蜥蜴居然还有变色的功能吗?

他原本想用手上的藤蔓救人,但一想到他要面对的是透明的敌人,所以极有可能在盲打的过程中伤到了周围仍含著人质的蜥蜴怪,他现在能做的就只有等著欧菲莉亚被消化干净吗?

快想啊,狄亚斯,快想想办法!

「嗯?原来还有一个小男生啊。」白大褂男子像是终于发现到狄亚斯的存在说道,眼里有一抹感兴趣的光芒:「不过,感觉有些特殊呢……算了,这个也一并吃了吧。」

这句话点醒了狄亚斯什么,他抬头,就看见变色蜥蜴怪的嘴巴往自己咬了下去。

就是现在!

「喝啊!」

狄亚斯的藤蔓手在他的意念驱使下瞬间转成一根粗壮的尖刺,对准蜥蜴怪的上颚猛力刺穿过去,在它来得及发出惨叫前,狄亚斯顺势将双眼闭上,使出全部力量让尖刺沿著上颚来到下颚,并施以变色蜥蜴怪开膛剖腹之刑!

他自己完全不敢看被切开肚子的蜥蜴怪的画面,只能在一片漆黑的情况下听著周围动静。

他听见了欧菲莉亚微弱的呻吟,证明她还活著,接著是疑似结晶体落地的清脆声响。

这声响让他松了一口气,随之而来的,就是宛如浪潮般的疲倦一下子将他全身吞噬,使得周围的世界顿时一片漆黑。

他根本来不及确认欧菲莉亚有没有受伤,更来不及带著她一起远离蜥蜴大军。

啊啊……怎么发展还是那么糟糕?

伯特一脸平静看著对面的魔兽。

他的身子已经变得破破烂烂,不过仍不妨碍他的行动能力;跟伯特经过好几轮激战的魔兽,身上也有大大小小被砍或是被他的魔法灼伤的痕迹,但同样也是稳稳妥妥站立在地上,身体没有丝毫摇晃。

他们俩其实都知道一个不争的事实。

下一回合,也就是最后一回合,他们使出的招式将是成败的关键。

伯特手上还有一个杀手锏仍未使出,这个杀手锏可以帮助他在无论是哪一种情况下,都能顺利扭转局面,只是付出的代价可能也会超乎自己预期。

伯特本身就不是鲁莽行事的风格,他在使用杀手锏之前询问了他的契约神,也就是七大上神之一,代表坚强与脆弱的米格妮丝:

『现在的我若使用契语战装,成功一击毙命魔兽的机率有多高?』

『百分之五十。』米格妮丝诚实地给出了数据:『一、你的对手是魔兽,它们拥有魔物所没有的高智商,所以不可能乖乖站在原地给你打,万一你打偏了,就是你的死期。』

『嗯,所以剩下的百分之五十我会赢。』伯特唇角勾起笑意,将握柄上的灰色猫咪吊饰扯下,拉开猫咪脑袋上的拉炼,将里头不规则形状且半黑半白的石头取了出来,握在手上,蓝色眼睛闪出坚毅与斗志的光辉。『准备好了吗,米格妮丝?让我们重新享受与罪神战斗时的快感吧。』

米格妮丝其实有些不情愿让伯特冒险,不过眼下情况真的只能倚靠契语战装决定胜负了。

两方心意已决后,伯特闭上了双眼。

当他再度把眼睛睁开时,一名身穿华丽婚纱的小女孩出现在他的面前。

现在他的周围已经没有魔兽的影子了,而是飘著大量白色、粉色的玫瑰花瓣,空气中亦传出属于这些花瓣的芬芳。

他伸出手,掌心向上,让米格妮丝复著白色手套的小手可以搭上来,并从中接收来自她坚毅而又柔弱的能量,不至于太过强大让人类身躯的伯特负荷不了。

在接收神力的过程中,伯特的头被一顶猫咪样式的头盔罩住了,看起来显得有些稚气,但是帽上的红色猫眼炸出一道闪光,似是要证明这绝非是「幼稚」玩得起的。他身上单调干净的轻甲,也在此时换成一身亮丽的银白盔甲,只是这盔甲的左右肩上按著可爱的猫脸钮扣,顺著钮扣滑溜下来的披风呈两半式,像是燕尾,末端也有五张跟钮扣一样的猫脸。腰部配戴的长剑样式没有变,但是释放出的银光更加强烈了。脚上穿著长有猫耳朵的白色钢靴,严肃中带著逗趣,时常会让人怀疑他这身打扮根本是来玩的。

但是看在魔兽眼里,实实在在成了一个威胁。

原本静止不动的它发出第一声低吼,缓缓朝著站在一片银光中的伯特走去。

伯特脸上还是十足平静的神情,但是就在下一秒,他勾起一抹充满魅力的笑容。

「刷」的一声,魔兽三只大象宽的身体,竟在一瞬间落下又深又长的刀伤。

「吼啊――」

魔兽痛得差点摔倒在地,但是它勉强让自己拐了弯,又朝著不知何时越过它的伯特扑去,粗壮的四肢在地面踩出轰轰的声响。

又是「刷」的一声,这次是魔兽的脖颈被刺入长剑,剑锋往下一拉,硬生生将魔兽的颈项剖开一道口子。

「吼!」

魔兽痛得退后几步,鲜血激发了它杀伐的本能,结果竟来一场背水一战的气魄,朝著面前的伯特狠狠一撞!

「呜!」

尽管紧急张开剑盾挡住了此番突袭,被震飞的伯特还是感觉胸口一紧,内部冲上一股血气,一口鲜血再度从嘴里喷出,连带两腿一软,只能将剑插入地中帮助稳住身子。

『伯特!』

『……好像中了,你说的前百分之五十呢……』伯特眼前的视野开始涣散,可是脸上仍带著苦笑,彷佛只是搞砸一件大事,而不是即将面临被魔兽吞食的局面。『看来,这次成了真正的「失踪人口」了……』

『伯特!』

米格妮丝焦急的喊声化在昏暗的虚无中,伯特正朝著此处不断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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