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栩棋这种无限且混沌的体型增长却难以套用任何已知理论来解释这一诡异的现象，真就好像是凌驾于规则之上的某个“系统”给了她一个“外挂”，为了让她变强而变强一般。而这种无法捉摸的几率生长背后，是否又存在一种魔能本来就是专门管理这个“生长”的属性呢？毕竟连魔能的概念都是模糊不清的，便会表现出一系列混乱的“规律”，由一种魔能控制着另一种魔能的成长性，这种套娃加套娃的形式也是很有可能的吧？刚好对应上了不同的生长模式。如果哪个组织能掌控它，便掌握了能让魔能可复制变强的未来，才万万要谨慎，不愿意轻易破坏，这或许也是栩棋现在的底气之一吧！

“（这TM简直是最离奇的科幻小说都不敢轻易采用的设定……非要说的话，听栩棋的自嘲，也就一些设定奇奇怪怪的网文里我就是要她‘牛逼’……但这都什么系统签到流的金手指外挂啊？即便我所见的‘现实’是虚拟世界，那这串代码也能算是失控，出现能不断卡的恶性BUG了吧？）”

“啊？我师傅……他到底……怎么了？”这时还是雨霏清晰的话音打断了尹浩逐渐混沌的思路。

“啧……”而这边的琰玥也发出了明显不悦的咋舌声，看来她虽然眼睛一直盯着棋盘，但耳朵还是一直关注着电脑这边。

“（搞不懂啊，这到底会是一种什么感觉呢？）”突然被专门cue到，尹浩也是有些茫然，不过似乎也能解释为什么栩棋曾经对他表现出那样的兴趣。

“……就比如当我预测他会在那辆着火的列车上跟我一起离开的时候……他却独自跳车逃生了，还托我救下一个原本应该死在那里的小孩……而自己却在医院里躺了一天，以致于错过了能力测试可能被留级……这无疑是打破了后续的演算链。这就好像是原本周围的一切应该按照他们的运行规律那样进行的……可某一处却突然出现了空缺，也像细胞按照DNA的代码本转录出相应的蛋白，却发生了异变……之后所表现出来的结果都将完全不同了……”话筒又是断断续续地说道。

“（OMG，千万别让我回想起那件事情来……）”尹浩对当时的惨状心有余悸的同时，更是觉得任何时候扯上那件事便有了无穷无尽自己应付不来的麻烦，每每念及于此便止不住地懊悔：“（如果能早点下车就好了……但也许那样也认识不到颖颢了？不过第六小组既然是方校长内定的，那么还是会遇到的吧？所以还是早点下车就好了……）”

“啊……累了累了……”此时雨霏的体力突然就崩不住了，最后跑出渐慢的几步，便停下来弯腰手撑着膝盖喘气，通过这个视角尹浩再次看清了她腿上线条明显的筋肉，随着她急促的呼吸微微地扩张收缩。

而在另一边，自称营养不良的自闭宅女颖颢则不仅没有流露出一点疲态，甚至像是不受惯性约束一样，瞬间便刹住了脚步，回望着她，话筒还像是嘲讽般地说道：“你是为了趁机锻炼体力才故意不使用鼓动空气的方式进行加速吗？”

“哈……哈……没有……忘了……”雨霏拍了拍小腿，好像是想敲散堆积的乳酸。

“所以对于你的预测也是经常不准确的，出现了‘欲速则不达’的情况。”

“不对……不是说……本来就有……就有概率……预测失败的吗？呼——”

“刚才我和两位前辈稍稍交换了一下信息，发现就连你的过往经历都无法准确推算，并且误差率大到平时无法接受的程度，所以我想方校长挑选出的这个小组的人选之中都会拥有类似的特质吧？不知道你们在其他的时候，是否也能感受到不同寻常的经历？像是自己都无法感知到自己究竟怎么了的时候。”停下来之后，话筒也直接改回连续说话的方式，也不懂它是有运动感应还是颖颢在刻意控制，这破镜头里面的分辨率，只要不是正对着根本看不清对方手指部分的小动作。

“哈……无法……感知？”雨霏干咽了一口唾沫，“哎，什么意思？”

“就是感觉自己身处一片混沌之中，视觉听觉与触觉互相割离，仿佛灵魂被抽去了另一个世界。”

“没有吧……体会不了……”雨霏稍微平息了下，重新挺直了腰杆，“嘶……或许梦里有？没有？”

“啊！（卧槽！）”那边的丫头还在踌躇之际，尹浩却不由自主地叫出了声，感到可能引起外面注意的时候才赶忙捂住嘴巴，不过幸好这个时候校内应该没什么人了，惊魂未定便马上加速了思考：“（有的，我是有的！是有那样的时候，无论是在列车上，闯进雨霏的住所，还是看着她跟琰玥跑到地下废弃实验室的时候，那种眼前灰蒙蒙，感觉不到身体其他部分的感触，都快要让我PTSD了，万一关键时刻发作可咋办啊？）”此时此刻，他多想当面向她述说那份已经刻入身体感官的困惑，希望得到解答，但似乎更希望能得到她的关心，哪怕那份关心与他这个“人”本身的关系并不大，依然心感卑微地想要索取多一点困难时期的相伴时光……

“看来还是要等杜尹浩同学好起来才行呢！”啊，话筒又点名了，她心里应该也有他，“毕竟如果确实存在连自己的魔能都无法被主观信任的情况，那么我们的练习方式也必须要随之改变，虽然你也不是不可以，但纠正错误也必须从错的最离谱的目标身上获取经验和教训。”

“呵呵，真是诚实的AI呢！那我可真是代表我师傅谢谢你了……”雨霏听出自己仿佛成了替身的意味，也抑制不住地想要阴阳怪气。

“（我现在不也是如此？栩棋和颖颢都因为一些原因对我产生了关注，却又在彼此之间找到了上位替代……呵呵，真是讽刺！）”尹浩深表认同，难怪自己最近也越来越忍不住想吐槽。

“并且说不定百年之前先辈所感知到的那个关于‘颢’的境界，并没有遇到这样盲区进行佐证，而我的观察将可以摒弃那些错误和巧合，我对这个名字是一份继承也会是一份延伸。”要不怎么说唯心主义呢，顾颖颢的这份执着的自信连杜尹浩这么歪屁股的人都有点理解不鸟了：“（说到底就算出现了错误，比如靠棋盘当推演世界的算盘，她还是那样相信自己的魔能呢！这算是思维僵化，只愿意相信自己相信的，还是有我还理解不了的其他因素呢？）”

“啊，顾妹子，可以了可以了……”雨霏挥挥手，示意身边的人又已经开始注意二人的谈话了，并且自己似乎也休息好了，又重新小跑了起来，并示意道：“这回慢一点……”

“好的……”颖颢也不紧不慢地跟了上来。

“你说的这些话……为什么当时不自己跟我师傅讲呢？”雨霏的疑问也是尹浩当下的困惑。

“因为他之前了解的信息还相当有限，如果直接说出来，一定会觉得莫名其妙并且加深对我的怀疑。”

“（不对……就算是现在，也很莫名其妙的吧？）”而且让尹浩比较意外的却是：“（她居然对我的怀疑也心知肚明吗？总不会是连AI都看出来了，她还没看出来吧？）”

“哎呦喂，杜尹浩，您的作用可真大呢！”就在这时身边沉默许久的琰玥突然发难，胸前的棋盘每个格子都已经塞满了棋子，难不成她并不是在下棋而是在计数？

“（啊糟了……）”听到对方直呼其名，尹浩第一时间PTSD要犯了，差点误以为人家要跟自己“摊牌”了。而半秒过后这才让他恍然想起自己甚至都还没开始去构思用什么词语来安慰对方，真就一直把她晾在那里不给台阶下，最后一直耗到对方崩不住了，那这下事情可大条了。一瞬间除了下意识地从喉咙里挤出“没有……”之外甚至不知道该写些什么。

“不要告诉我你还很自豪吧？我的好搭档！”琰玥一巴掌拍到了桌子上，尹浩看到所有的棋子都在微微的跳跃起伏中朝着随机的方向偏离了格子，其中那些头重脚轻的高个棋子还歪倒了好几个。也许她才刚刚开始学习使用“阴阳怪气”这个技能，表象形式还显得很拙劣，可即便如此也让尹浩心生畏惧，不敢直视对方的面庞，甚至思绪都还未停止地承接着刚才对怪异的猜测上：“（如果说栩棋因为未知的原因异乎寻常的高，琰玥是不是也接触了什么导致异乎寻常的‘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