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嵘爱喝酒，众人皆知，也爱撒酒疯，更爱寻花问柳。

开车不喝酒，喝酒不开车，这句话相信很多人都是铭记于心，但还是国嵘明知故犯，自己明明喝了酒，还要逞强的去开车。他饮酒后驾驶机动车的，被处暂扣六个月机动车驾驶证，并处一千元以上二千元以下罚款。后来，再次饮酒后驾驶机动车的，被处十日以下拘留，并处一千元以上二千元以下罚款，吊销机动车驾驶证。国嵘自以为，在交警队里，有熟人，没事。可是，却是有事。一下子傻了。

被确诊感染HIV病毒，国嵘却不知道患了何病，只见坐在他对面不远的两位医生，嘴巴一张一合地说着什么，仿佛听见他们说女人什么的。

国嵘酒后，用手机摇一摇“附近的人”，见到那个有些浪的女人，各取所需，一拍即合。一夜情之后，国嵘浑身不对劲。

恶有恶报，老天有眼。人品差的人，总会有报应的。

不能让恶人自取灭亡，而是加速他的灭亡，这办法就是釜底抽薪。打掉国嵘背后的靠山，釜底抽薪之后，作恶的他自然偃旗息鼓。果然，国嵘的靠山被法办了，国嵘一下子就蔫了，耷拉了。国嵘的靠山就是报刊大亨，这位大亨以“只要是读者要的我们就给”“没人性才能做传媒”作为办报的“名言”，触犯法律，被法办了。病魔就找上门来了。他推测，靠山倒了，自己也不好混了，被办理的日子，不远了。

密友打电话提醒国嵘：“凡事要小心，低调一点，不能张扬了。我跟你说哦，靠山倒了，这就是个非常大的警示，所以哦，现在我都为你而超紧张的呢！”

在安静的走廊里，儿子小刚扶着国嵘去医生办公室。知道结果的时候，小刚张大嘴巴，露出几颗黄黑的牙齿，保持这个姿势好几秒。

医生支开国嵘。他以为小刚不知道什么叫艾滋病，正准备向他解释，他却动了，脸上似哭似笑，轻轻叹了句：“咋是这个病？”小刚心里也是崩溃的。

科室里一片死寂，护士长把白衬衫下摆塞进裙腰，换上一双黑色尖头高跟鞋，就能瞬间变身职场look，吸睛翻倍。她拿来了职业暴露表格单，小刚围着长长的办公桌，写下自己的名字。“还是你们这儿的医生和气，我信你们。”小刚轻笑着说道，眼神中却有说不清的东西，令人不敢看。大家知道，小刚再信任医生，这个病也没法治好。医生只能把国嵘转进单人病房，每天进行空气消毒和地面消毒，垃圾专门放置。

多行不义必自毙！自从国嵘隐隐约约知道自己患上艾滋病，变得沉默起来，不是在睡觉就是发呆，电视不看了，病房不出了，安静得可怕。

为什么国嵘画风突变呢？因为他知道，该来的东西，来得太快了。这是老天在警告他，在法治社会，要收手收声，不得胡来！

有些事，不是不报，只是时候未到。时候一到，雷霆相报。老天会震撼出手的。一贯好为人师、爱当军师的他，再也没有舞台了。他都不知道此去将如何向阎王交代了。

考虑到他的情绪，在不涉及血液和体液接触的情况下，医生尽量不戴手套与他肢体接触。慢慢地，国嵘开始愿意回答医生的一两句话，但一问到染病的途径，他就把脸扭过去对着墙。可医务人员要上报信息，没有办法，只能通知家属小刚等人。

国嵘的两位姐妹、一位弟弟和老母亲围在病床周围，老太太哭成泪人，两个兄弟连病床都不想靠近。医生让国嵘和他交谈之后，他才承认，由于妻子胃癌死了，他单身多年，且他特别爱好已有多年，和一些失足妇女有长期的不洁性生活史。

“我这是活该的啊？！”国嵘低垂着脑袋，看不清表情。

“你不要这么说。”“你为啥子不再婚？”医生合上病历问国嵘。

“没啥钱，有哪个女人愿意跟着我。”国嵘自嘲一笑，“单身后，我的兼职生意就赔了本，被人坑了，女人看都不看我一眼。谈过一个，是个离了婚带孩子的，在工地上烧饭，只好了一年就散了，天天就是找我要钱，根本不想和我正经过日子。”

“你怎么不用安全套呢？”医生叹口气，“社区有免费发放的。”“羞都羞死了！人家要戳断脊梁骨的！”国嵘摇摇头，“我哪敢去拿？这样的新鲜玩意儿，拿了我也不会用。”

医生说，你现在的情况，必须需要一个看护，没有家属留陪，绝对不行。国嵘犹豫了半晌，说他一定想办法。老母亲一直站在边上抹眼泪，说完话，兄弟姐妹们逃跑一样地拉着老母亲匆匆而去，没有见到他交往的酒朋狗友，也没见到称兄道弟的吐温头，真是患难才知真情在不在。吐温头深知，被当枪使、当棋子，有多痛苦！离心离德，被亲人、乡亲鄙视隔离，让形只影单的他痛不欲生。得到别人的原谅，原来这么得难，悔不当初。国嵘的人生断崖式的变化，他气得很想翻桌子，可是力不从心。关键是吐温头自身难保，吐温头的靠山，即派出所的那位警官因受贿被查办，免职入狱。派出所所长在上级的要求下，让吐温头赔医药费给受到其挨打的兄长，吐温头嚣张气焰一下子就蔫了，大失面子了。

国嵘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去国嵘化”以势不可挡之势，成为全村的浪潮！多数村民在声讨国嵘的恶行，都想要村里给个说法。每天，往村部来的人，越来越多，大都脸色凝重，有的怒气冲冲，恨不得扒了他的皮。国嵘亲属们知道，他光鲜的日子，已一去不复还了。

连国嵘最知心的酒肉朋友、小学副校长陈钦志也与国嵘分道扬镳，落井下石。国嵘经常通过钦志放高利贷，给予钦志少许甜头，而钦志凭借着手头的不义小钱，在课余特别是晚间就找村干部赌博，白天的他，昏昏沉沉的，误人子弟。钦志以为有了村干部的撑腰，并勾结国嵘，鱼肉家长，对于逢年过节没有送礼的家长，钦志就借机把该学生的座位，编排在靠墙靠后的位置。钦志以“别人猪脚做面墨”，私下把学校的自来水，提供给学校周边的他要好的四个农户免费使用。每周至少接受别人请客两次。国嵘和钦志背后当军师、出歪点子，怂恿别人干坏事。终于被人举报到市区教育局纪检组和监委，国嵘和钦志，都被免职了。钦志把所有的责任都推给国嵘，以图减轻罪责。俩人私下的龌龊言行终于大白于天下。国嵘家里原先的“大豆热”（热闹）情景已经不再了。从前的那些日子，一去不复还了。

俗话说：患难识真心。想看看真朋友假朋友，落一次难，就全知道了。酒肉朋友，就是靠不住。趋炎附势的，更可恶。国嵘后悔，也没用。

国嵘再也没能离开医院。住到一个月的时候，他的病情开始急剧恶化。过度自信的他，想要在命运面前，扳回一局，几无可能了。先是发高烧，每次体温都在41度以上，酒精擦浴、退烧针都没有效果。高温一直持续，国嵘的脸像一块烧红的炭，看起来三分像人七分像鬼，实习生和新来的护士都不敢进他的病房。好不容易退烧了，他的身体开始脱皮，红彤彤的胳膊看起来十分诡异。打针时，压脉带一系，整条胳膊就变紫；压脉带一松，皮肤就裂开，血液顺着手臂流下。血管变脆了，一个新扎的留置针，用了不到一天，再次输液时，皮下渗出一个大包。有次国嵘正和医生说着话，突然开始剧烈咳嗽，好几分钟后，他才缓下来，松开捂着嘴的手，医生看见国嵘的手心里，都是血。

“秦医生，我怕是不行了。谢谢你们，现在也就你们不嫌弃我了。”国嵘说。对医务人员，国嵘一直怀有很强烈的负罪感。平时护士来量体温，国嵘都要向特别说明：“我是艾滋病，你们要小心。”电子体温计，根本不会接触皮肤。然而他清醒的时间越来越少，开始神志恍惚，一瓶液体还没输完，手上的针就被扯落。

艾滋病晚期，需要专人照看，医院连个上特护的人员都抽不出，只好再次联系国嵘的家属。医生给他的兄弟姐妹打遍了电话，家属们不愿意来医院照看病人。请护理员，他们的条件差，出不起钱，这个病给钱估计也没人来，最后家属告诉了医生国嵘儿子小刚的电话。

人无百日红，柳有千日哀。曾逐东风拂舞筵，乐游春苑断肠天。如何肯到清秋日，已带斜阳又带蝉。病重，渐入病危的国嵘，犹如秋柳，没人搭理了，只有秋蝉哀鸣的。国嵘呆滞地看看病房的门，没人来探望，转而望着窗外：只见----自在飞花轻似梦，无边丝雨细如愁。

电话终于打通了，来的却是个黑胖妇女。

“我是他从前那个。”她的嗓门很大，尴尬地自我介绍，她叫喜子。喜子穿着一身花花绿绿的涤纶衣服，一张脸圆乎乎的，看不出年龄，带来了贵气蟠桃，像圈圈饼，黄红色，色相好，也许就是西游记中的蟠桃吧。据说500克10元，5个1050克，平均起来，一个蟠桃值4元多，它们是小镇上一位外地老汉吆喝的。

喜子白衬衫搭配牛仔裤，这身就是不错的示范，干练又清爽，适合骨干MM尝试。她是国嵘的前情人，据说喜子年轻时身材火辣，脸蛋青春美艳，以前过奢靡生活，开销很大。当年的她，要对国嵘以身相许，国嵘笑道，这算恩将仇报啊。现在她居住地，虽然不下雨的时候通道是可以行走的，但也会有一些积水，为了避开地面上深及脚踝的水，她都闲心谨慎地行走其间。但生活再艰难，也要继续过；住在这里，并不意味着放弃了生活的希望，坚持着对美感和精神方面的追求。虽然住地黑漆漆的，感觉不出来有多好看，但能看出物品摆放很整齐，也尽量保持了干净。

她自己觉得姿色并不出众，貌也和之前大相径庭。有时她干脆泼辣，有时她爱撒娇抛媚，会迎合男人，交际花的她，其好人缘曾一度让父母为此头疼。

医生把手套口罩给喜子后，她收起来，坐在床边的椅子上，一边看着吊瓶，一边绣十字绣，两米长的孔雀牡丹，上面密密麻麻爬满五彩绣线。国嵘扭动手臂的时候，喜子套上手套，胖乎乎的大手，按住他胳膊肘。

很多人都想不通，国嵘的这位情人，这么死心塌地的对他好。

“莫要强！你都这样了，莫要再害人了。”喜子来了后，国嵘虽然还是神志不清，却没有之前的狂躁了。医生问喜子怎么愿意接下这档子差事。喜子苦笑：“没有办法呀。他们都不来，喊我来，我老太婆，不怕死。”

“他就是害人。以前在外面找女人，把钱给外人花。”喜子朝昏睡的国嵘努努嘴，“老了，还是死在女人身上了。”喜子嘴里骂，心肠还是软。国嵘大小便失禁，床上得铺一次性床单，上面再铺护理垫，臭气冲天，她力气大，一把将病人翻身，动作极快的擦洗，一人能顶两个护工。

据说，昔日的喜子，很享受与国嵘在一起的时光。至于这种喜欢到底有多真，可能连喜子自己都不清楚。可能她享受的是恋情的过程，因为空虚，所以流连在不同的男人身上不断地获得认同感，以至于无论多少岁，还是会歪着头甜笑着问对方：“喜子可爱么？”在获得国嵘肯定的答案后，喜子才心满意足。

国嵘的儿子小刚在休息时，也会过来，小刚看一点也不像国嵘，据说他像母亲更多些，不是国嵘的真儿子，是国嵘妻子引进的种，但父子关系还好。小刚总是坐在医生办公室，听医生一边写病历一边说。他的话很少，提起父亲来低着头，声音很轻。他在病房的时间也不多，通常是看一会儿父亲，和医护人员说几句话后，安静离开。

国嵘儿子小刚，凌晨2点多才下线的他又开起了直播，顶着一双黑眼圈的他，想趁着早上直播的人不多，再来一波热度。粉丝们要看走秀，小刚从身后拿起一套蒲扇，做成类似于京剧中“靠旗”的服装造型，儿子睡眼惺忪地走过来，熟练地将衣服固定在小刚身上。猫步、转身、停留……一米七左右、剪着短头发、蓄着一圈胡子的小刚走得有模有样。

“乡村七点”是小刚在快手的账号，粉丝近30万。从2018年初到2019年8月2日，这个账号共发布了238段视频，播放量少则四五十万，多则一两百万。墨镜、黑皮鞋，是小刚每个视频的标配，视频风格也雷同：在一段节奏明快的音乐中，小刚正面走几秒，再接两段侧面望向镜头的视频。但戴着墨镜的小刚一脸严肃，配上一身女装、嘴边的胡须和微微突出的小肚腩，莫名地增添着几分喜感。打赏节节攀升，成就感满满的。

在乡村闹市走秀或广场舞，是为了让自己在晚上七点开直播时有更多的粉丝，这也是小刚取名“乡村七点”的主要原因。与走秀时身着奇装异服不同，直播时小刚会穿上平时的衣服，用普通话和网友们互动，但偶尔也会丑化自己取悦网友，以获取礼物。在一次直播中，小刚和一名男主播PK输后，在上千名网友的注视下，躺在客厅的地板中，对着直播镜头，满地打滚。

不论是走秀还是直播，小刚永远在争议漩涡当中——一面有众多粉丝支持，一面也有不少人在直播间骂他。小刚说，以前只要自己一上线，就会有人来骂各种难听的话。“甚至还有人直接给我说，让我报地点，马上就要来弄我。”线上被骂在他看来还算好的，现场“走秀”时，他经常会听到有人会小声地嘀咕：是不是神经病哦？甚至有人当场大声开骂。

小刚：“在网上，许多人都骂我是神经病，是变态，我不想给他们解释，我只是想挣更多的钱给父亲看病”，“我想通过治疗，哪怕父亲多活一天也好，或者说，让他在有限的时间里，生活质量能得到一点改善，哪怕他最终走了，至少我不会留遗憾。”说到这里，小刚两眼泛红，声音也哽咽起来：“嘲笑我的人很多，他们还会说各种难听的话。有很多次，我真的是想放弃，打开了门都没有力气迈出去。可我没有办法，想到我父亲快要失去生命的时候，我就会不顾一切地走下去。”

小刚自从发现父亲的病情及图片、还有自己走秀信息在网上被大量报道后，有一段时间里，他就很少迈出家门，包括春节也没有出门串亲戚，看到不好的言论经常哭鼻子，如小刚否认炒作一说，却不被接受，反而迎来了无数无端的谩骂。他感到对不起父亲，最让他哭笑不得的是，父亲的事儿居然还上了一本国外的色情杂志，虽然郁闷，但是他还是渐渐乐观起来，好在不少网友一直在鼓励他，因此他坚持走秀直播继续下去。小刚边快乐走秀边尽量照顾父亲，这需要突破的不仅仅是一般的社会观念，还要冲破伦理、道德的重重藩篱。可他照料父亲的场景，实在让人感动。小刚有没有毁三观、违背伦理，这里不过多解释，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理解，但是只要他做的，对社会没有危害，我们大可不必愤世嫉俗，每个人都有自己活着的道理和想法，或者说无奈。

国嵘早就不认识人了，对着儿子小刚也说不出话，小刚吓坏了。但国嵘还记得前情人，她喂饭，他会听话张开口；她和他说话，他会哼哼回应两句。医生用电筒照他的瞳孔，指着人问他：“国嵘，这是谁？”

“这是我大情人。”他的脸上带着一抹笑，用右手的拇指和食指比了一个心的手势，完全忘了他们已经多年没有来往的事实。胖妇人站在一边，仰着头望着窗外，使劲眨巴眼睛。住满两个月的时候，国嵘开始长时间昏迷，医生建议让他回家。这边农村的风俗，病人在自己家里咽下最后一口气比较好。家属们却纷纷摆手，依旧不同意。

国嵘咽气不久，抬尸人就赶了过来，一个黄黑相间的PU袋子包裹住他，两个工人轻松扛起他。他的家属们走得匆忙，既没有在病区烧黄纸，也没有在楼下放鞭炮，无声无息地就奔向了福山火葬场。

国嵘家属对外人说：国嵘弥留之际，有一个未了的心愿，他要见见小学教师。他的儿子小刚焦急地问他：你要见谁呢？

“光光光华，还有三三歌”。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国嵘愿意忏悔，可是有人愿意听吗？对于国嵘的求见，光华与三歌异口同声、斩钉截铁地说：不见！情面留三分，日后好相见。

光华说，国嵘都做不到，不留情面给别人，把事情做绝了，现在哀求相见，没意义了，早就没指望他收敛，早就对他失去耐心；国嵘是我一辈子都不愿原谅的人！这种人品极差的人，只有狡辩，就要让他被狠狠打脸且带着遗憾离开。光华快乐地哼起闽南语歌曲《沙漠骆驼》：

我要穿越这片沙漠

找寻真的自我

身边只有一匹骆驼陪我

这片风儿吹过

那片云儿飘过

突然之间出现爱的小河

····

什么鬼魅传说

什么魑魅魍魉妖魔

只有那鹭鹰在幽幽的高歌

漫天黄沙掠过

走遍每个角落

行走在无尽的苍茫星河

白天黑夜交错

如此妖娆婀娜

蹉跎着岁月又蹉跎了自我

第16章、从未奢求小人的善良

人，总有脾气。再老实的教师，也有发怒的时候。那时，肯定是被逼无奈，不得不发火，而这一发火，可能就无法收拾。光华就是如此，被逼就范，因国嵘横插一脚，无缘无故遭挨批做检讨，他很不爽很没面子，光华感叹，天下苦嵘久矣。更霉运的是光华补课之事曝光了，有口难辩。所以光华只能想办法，去闯新路，扭转不利的现状。光华坦言：虽然我总是希望世界美好，但是我从未奢求过一些小人的善良。

第一节、光华改行起因

传得沸沸扬扬的胡光华老师自杀事件，最终证实是谣言，当地教育局已经辟谣。虽然人们对造谣者的行动感到愤怒，但胡老师没事，同事们仍然非常欣慰。

不过在欣慰之余，人们也感到有些悲伤，因为除了胡老师自杀这件事以外，网上对于整个事件的传言是完全真实的。而整个事件的处理过程，让许多汀枝小学一线教师的心里，觉得冰凉。

胡老师的错误。

胡老师利用午休时间为孩子们补课，不是有偿补课，那么这应该算“功”而不是“过”。胡老师的错误在于，他用教鞭打了作业字迹潦草的孩子的屁股，造成了“医生诊断为皮下软组织损伤”的后果，并且孩子需要“三七片泡水口服”治疗。打孩子当然不对，但“皮下软组织损伤”，需要“三七片泡水口服”，这样的伤，显然并不重。而对学生有没有造成心理伤害，报告中并未提及。但孩子在一系列检查之后迅速回校上课，说明问题不大。

家长的应对方式。

家长是连续打出一套组合拳：一是当晚和胡老师进行沟通；二是次日向派出所报警；三是与亲属一行五六人到学校进行反映；四是同时向教育局反映此事。

值得一提的是，家长后续的作法，并不是因为和胡老师沟通不畅，因为官方通报显示，家长在和胡老师沟通时，“胡老师知道自己的错误行为后，向家长进行道歉”。家长与老师本人沟通是应该的，将情况反映给学校也是必要的，但在沟通渠道畅通的情况下，“一行五六人”到学校反映情况，同时向派出所报警，并向教育局反映，未免有点得理不饶人。

官方第一时间的应对。

接到情况反映后，县教育局局长、副局长第一时间赶到学校，与学校班子一起与家长协调，并作出承诺：一是要求学校对被打学生积极医治和进行心理辅导；二是要求胡老师对自己的错误行为向家长道歉，并作出深刻书面检查；三是教育局对胡老师的错误行为将给予严肃处理，并要求胡老师承担学生医治所产生的医疗费用。接到家长的反映，领导第一时间作出承诺，对家长来讲肯定是一个交待。但上述三点承诺，除了第一点具有紧迫性外，另两个似乎应该在调查完成之后，再做结论。既然是第一时间，那么肯定还未对事情进行调查，也未对事件定性。此时就要求胡老师做检查，并承诺严肃处理，可能不合规矩，对当事老师是不负责任的。

胡老师的遭遇。

首先是胡老师被民警带到派出所进行训诫。训诫期间，县教育局及学校负责人到派出所对胡老师进行批评教育。其次是教育行政部门的正式处分：一是给予胡老师记过处分；二是责令胡老师对错误行为作出深刻书面检查，向学生家长当面道歉，并承担学生的医疗费用；三是胡老师2017年度年度考核不下结论（取消当年教师绩效及年度目标考核奖励）。老师打了学生屁股，居然要带到派出所进行训诫，这真的是第一次听说。而据说，在派出所还过了夜，训诫的时间还不短。以后老师们可要小心了，弄不好可会进局子的！说实话，不少人小时候也尝过老师教鞭的滋味，确实并不舒服。而且，老师下手也颇重，好像也到了需要三七片泡水治疗的程度。但那时候家长傻，孩子不值钱，没有人带着去医院检查，没有人给买三七片，更没有去找老师。只是到家挨家长一顿骂，然后上学的时候会知道遵守纪律，努力学习。

不想为胡老师开脱，不管是几十年前还是现在，老师打学生都是错误的。但如果老师为了孩子的学业，并无明显恶意地象征性地打了孩子几下屁股，纵然下手有些重，也不应该落一个“死去活来”的结果。难道，胡老师放弃午休时间为孩子补课不值得赞扬么？为什么家长没有一点点的感激之情，官方没有认为里面有一点点的将功补过之处？曾经针对此事和其他老师交流。大家都觉得在工作中有这样的困惑：领导只向老师要成绩，而一旦老师在管理过程中出现了问题，会第一时间把老师抛出去。有的领导就坦言，他保护不了老师。在学生和家长面前，现在老师简直就是弱势群体。我们不希望像有些机关一样，员工犯了错领导还进行包庇。但我们希望学校和教育行政机关，在处理类似的事情的时候，也能为老师据理力争，能不让老师去派出所，就别去了，能既让家长满意又不给老师处分，则更好。孩子是我们的未来，需要用最大的力量呵护，这我们一百个同意。但毕竟，教育孩子还得靠老师。如果老师犯点小错就不依不饶，让老师们都吓破了胆，你觉得我们的教育会有希望么？

整个白天，光华上班都很恍惚。公职上，出了纰漏，家庭里，也有麻烦了。光华身心俱疲。

光华实在想不出了，妻子是怎么发现的那短信的？

快下班时有人发来了短信“别急着走，留下来。”他看着手机屏幕，恍然大悟：太多的秘密都藏在这个小方块里，像炙热的炸弹，昨晚不小心被点燃。他下意识地想删掉那些短信、视频和照片，但转念一想：今天过去后，又回到前一天，妻子会忘了这个危险的秘密。一切被埋葬在时间里。于是他耸耸肩，把手机揣回兜里。同事们陆续走了，偌大的办公室只剩他和小紫。灯光次第熄灭，黑暗中，小紫走了过来。她俯身在他耳边说了一句令人脸红的话。小紫就是这样，妩媚又大胆，即使在幽暗的环境里，也放着光。

当初光华是如此轻易被吸引，沉浸在欲望里，一度以为那是桃花运。但现在，他看着小紫满是诱惑的脸，脑袋想起的却不是肉欲欢好，而是半年多以后她决然抛弃自己转投他人怀抱的身影。

他站起来，定定地看着小紫，窗外不时有车驶过，他的眼睛偶尔闪着光。“你怎么了？”小紫皱起眉头，“昨天还好好的。”“昨天也不会好好的了。”小紫更加纳闷，不知道他说的话是什么意思。这时光华已经转身离开了。

黑夜的乡下，有一种隐忍的小热闹。光华独自走着，许多电动车从他身侧掠过，车灯划出一道道流光。这像是旧时代电影里的场景。他有种预感，在这种场景里，肯定会发生些什么：是艳遇？还是其他的作秀？正这么想着时，他突然听到呼喝之声。是一群年轻人在围殴一个醉汉。他高声制止，年轻人们看了他一眼，骂骂咧咧地退入夜的深处。他走过去。路灯照下来，醉汉脸上满是血迹，从右眼至嘴角，蚯蚓一样伏在脸颊上，分外可怖。

他有些心悸，还是扶起他，说：“兄弟，你受伤了，我给你叫救护车吧。”

醉汉吭哧吭哧地笑了起来，声音如同呓语：“没关系，再重的伤，到了明天就会好起来的。”他的血液似乎刹那间被冻结，良久，才说：“你说的明天，是昨天吧？”醉汉也愣住了，表情被灯光照亮，有些狰狞，又有些诡异，明亮的光线投进他的眼中，没有一点反射，像两汪沉郁的潭水。

神色慌张的醉汉看着看着，突然对着他笑了起来：“你是昨天，还是今天？”那一刹那，光华竟然有要哭泣的冲动。

醉汉挣扎着坐起来，口舌不清地说：“分不清今天·····昨天，这是一种·····一种·····一种病呀，很罕见的约，要理解起来，也很困难呗······时间嘛，就是一种属性，跟空间，一样·····一样的·····大多数情况下，这两者是伴随的”，“比如你花十分钟，从这边走到那边，时间和空间都在移动，向前移动呐。但有时候，它们又分开了，分开了。时间，会朝着相反的方向，流动，流动。陷进这种时间紊乱困境的人，就是逆流----症患者。”“要不，我给你来一个饶舌说唱，好不好？”

光华沉默以对。光华猜测，醉汉的律动性不错，他自由奔放，如果不醉的话，一定是这样的。

醉汉继续说：“这也是令人悲伤的病。就像一群人在夜里赶路，你突然折返，而其他人继续前行。你们会离得越来越远。路上只有你一个人，孤单地向原点走去。”

后来听说，那个醉汉是位失恋的社区医生，他没有像魔力的巫师一般，具有特异功能，念几下咒语就俘获了女人的芳心，且他肩负银行房贷，沉重的还款负担，让他整日都陷入忧心忡忡之中。加上勾结药商，私下拿回扣，被人举报，被领导抓住了把柄，被严重警告了，在同事面前，常常觉得没面子，抬不起头来，所以，受此三重打击，借酒消愁。这位失恋医生捕风捉影的，诬告院长贪污腐败。他要找一个垫背的，他的“与汝皆亡”的心态，扭曲了自己的心灵，就想报复，再报复，大家都不得安宁，才热闹。大家都成吃瓜群众。

光华叹气地说：这类激进的废青，崇拜不择手段的成功，和无底线的赚钱，只能最后是头破血流。他们每天，都在自欺欺人，上演套路，终有一天，被迫赔上高昂的代价。我们这一代，还有上辈，经历了类似醉汉的一些事，我们清楚，社会失序到了饱和点，让沉默的大多数都不再沉默，让被催眠和被洗脑的群众，都醒过来，乱局才可以平息，漫长的内耗，才被迫赔上无量的代价。

光华自问：你生命中，有没有出现过这样的人——你觉得她，会永远陪伴着你，一直走下去，但前一天她还在你身侧，下一秒就蒸发在时间里，再不复现？你并不知道，她已经转身，在你的背影里，在你察觉不到的时间中，独自走向成长成熟，而你却走向年迈苍苍的另一端。

光华坐在逐渐幽暗的马路旁，哀伤地想着。“其实我说的也没有科学根据，量子力学都不能解释我们的病症。”

年轻人从酒醉中解脱出来，说，“我已经花了很长时间来研究它，但至今收效甚微。我要在记忆里给它画一个叉！”

“这种病会持续多长时间？”

“别打岔，好不好？我也有不知道的呀，”醉汉玩世不恭地摇摇头，“但我是在七十五岁时，死的前一天得了这种病，一直回到现在，已经整整五十年了。”光华说，“嗨，你说你自己吗？你是年轻人，怎么把自己说老了？”

有梨涡的醉汉跌跌撞撞地说：“人啊，能不老吗？”，他指着自己的心窝窝，说，“这里，已经老了！老了！你懂吗？唉，你不懂的呀，我说了，有用的吗？不说，也罢。”

回家以后，妻子已经睡了。光华站在卧室里，第一次认真看着她的睡姿：她睡得很沉，身子蜷缩着，像个婴儿一样，侧躺在床边，把大部分的位置留给他。但她眼角的皱纹在提醒他，她并不是婴儿。她体质差，又不会保养，每天三顿在厨房里被烟熏，这些都在加速她的衰老。结婚十年来，他是看着她变老的。他说过好多次让她注意保养，她只是“嗯嗯”点头，却手脚笨拙，永远学不会摆弄养肤化妆品。

而现在，他要看着她一步步重回青春了。

这个过程难以言说。光华和妻子相伴十余年，自认为早已熟悉，但生活倒带一遍，他竟然发现了许多不曾了解的东西。比如原来妻子喜欢吃糖醋鱼，喜欢看韩国电影——是电影，有时是连续剧《我的野蛮女友》《来自星星的你》。好几次他看到妻子一边看电影一边垂泪，粉丝的她，一看到韩国女神全智贤，就两眼发光，甚至学着全智贤的装扮----着西装连衣裙，试图穿出大女人的风格质感，似乎也气质优雅大方。光华经常想，自己是什么时候开始对妻子失去了初心呢？是日复一日的油盐酱醋磨掉了爱情，还是逐渐老去的容颜滋生了厌恶？日子就这么一天又一天地过，妻子的脸逐渐恢复，身躯也不再因为常年蜷缩睡觉而变得佝偻。

他把一切看在眼里，觉得愧疚，于是在结婚十周年纪念日那天，光华做了糖醋鱼庆祝。那是他第一次看到妻子因喜悦而泣然。

她捂住嘴，眼圈红红的，好半天才说：“你怎么知道我喜欢糖醋鱼。”

“我是你的丈夫嘛。”这句话更令她不知所措。

他上前揽住她的肩，说：“以前都是我不好，放心，我以后会改的。”妻子使劲点点头。

他却在心里叹息——哪里还有以后？一切都在向前，无论怎么悔改，都没有意义。妻子在恢复容貌的同时，也在恢复着活泼。她的话越来越多，以前他听到这种絮絮叨叨，总会不耐烦地打断，要求她安静。可能正是这种要求换来了沉默，让家里的气氛，成了一潭死水，让她一天比一天少言寡语，一夜比一夜蜷缩得厉害。但现在，他觉得亲切。

光华放下手头的事情，耐心地听着妻子光敏诉说。那些丢掉的东西、时光自不必担心，乱套的一切都会被时间抹平。光华越来越适应这种生活，甚至开始享受。他想，自己怎么会不喜欢这个自己的女人呢？在她面前，多少个小紫都不够入眼。

十年多过去了。

十年前，那一个晚上，一见倾心的光华向妻子求婚。其实虽然时间在倒流，但记忆没有跟上，甚至越发模糊了。但他依然记得这个晚上的事情：他拿着玫瑰和戒指，单膝跪在地上，向她求婚。当时，半空中满是星星，仿佛整个夜空的星星都落了下来，围绕在她周围。她流下了泪，泪珠被灯光撕碎，也成了星星点点。

那天晚些时候，他们牵着手回到学校的宿舍。那时他们有自己的小家，在这个繁华城市的最底层挣扎着，却简单快乐。

外出，拉着对方的手，到学校不远的沙滩。路过一个巷子时，突然有人叫他的名字。他诧异地看向巷子深处，只见一个人影藏在幽暗中，面目不清。妻子光敏一下子紧张起来，握紧他的手臂。

“别怕，是我。”巷子里的人说，“你见过我。”这句话让妻子迷惑，他却再懂不过。“是我的朋友，你先等我一会儿，我和他说会儿话。”说完他走进巷子里，黑暗也淹没了他。

光华走近那个人影，发现是个少年，十四五岁的样子。他摔下去，却没有倒地的声音。少年的身体，在触地的前一刻，凭空消失了。他知道，少年已经回到初点，回到了白发苍然的年纪。

他踉跄地走出来。妻子正等着他，“咦，你的朋友呢？”他没有说话，带着妻子回家，心事重重地睡下。

光华知道对自己人生影响最大的事情是什么——与妻子的初遇。他在学校报到，向她问路，被她的美丽和热情吸引，原来，她是他的同事。从此锲而不舍地追求她，为了她来到这所陌生的校园。在问路的那一刻，他和她的命运就绑在了一起。

他早早起床，出了宿舍，就在校道上等着。樱花开得正灿烂，一眼望去，整条校道都是粉红一片。她就在这樱花掩映中出现了。他忍住心头狂跳，迎面走过去。问路的话，已经练习了千百遍，随时可以说出口。表情也得体。一切都跟以前相同。

越走越近，她的样子逐渐清晰。这时的她二十二岁，穿着碎花棉裙，乌黑头发垂下，明媚的脸，胜过所有樱花。看着她的美丽面孔，光华突然想起了十几年后她蜷缩在床侧的衰老模样。

光华不会记得这十年逆流里发生的事情，他仍会出轨，想着别的年轻女人，心底里，想要逼她离开，看着她的身影湮没在人海……时间照常逝去，眼前的这张脸，依然会过早凋零。他的脚步突然一阵浮乱。这是一个春天的上午。在他的妻子最美丽的时刻，他与她错身而过，没有问路。只有几片樱花在他们头顶飘落。可是这世间，旧有旧的好，新有新的美，无法两全其美。

第二节、改行与推行分包教育

光华的改行，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他的贵人是谁呢？

据说，区文联主席柳君颜，看在光华，富有才华的份上，背后做了努力与协调。

他的妻子和孩子，都如愿进入区实验小学。

光敏工作踏实认真、教学优异，学生们十分不舍。进行挽留。从情感上学生舍不得老师光敏，对光敏老师有依赖性。学生挽留光敏的举动让她十分感动。学生们是最纯真的，他们真的很懂事。这样猝不及防的一幕，确实让光敏意外。

光华在区里文明办上班，负责和指导全区文明创建活动，以及文明单位的评选、志愿者活动的开展等。

光华与区文联主席柳君颜，交往，并不多。听说，君颜很中直，惜才，爱才，且，不拘一格。仗义直言。诗词，书法，都很棒。人们都叫他鬼才。

听说，君颜也是教师改行的，在一所沿海完中任高中政治教师，因该校语文老师缺编，君颜服从校长安排，兼任初中语文教师，并长期仲尼山担任文学社导师，他主持下的该文学社，常有社员习作在各级各类征文中获奖，尤其是该校学子三届蝉联云里风文学新人奖。

君颜的前三任文学社社长分别是19岁的郑嘉祺、20岁的黄少蓉和21岁的郑金珠，她们相继考上知名大学的中文系或新闻系。君颜劳苦功高，获得了家长和师生的好评，获得了校长和教育部门的器重，所以才有后来的改行。本来，她们不大自信，君颜鼓励她们说，你有多自卑，就有多自信。光华对君颜赞不绝口的，非常佩服。

柳君颜在当教师时，非常朴实，改行后，一如既往。君颜时常骑着单车上下班，风雨无阻。光华知道，当今时代，除了共享单车，脚踏车几乎成了学生的专用车。人们要么乘车开车，要么步行上下班，没人骑脚踏车了。君颜骑它，一是习惯使然，二是为了健身，君颜骑单车，不在意路人和同事的眼光，就做自己喜欢的事，与别人无关。日常生活上，不要求高大上，君颜上班期间的午餐，很简单，在小吃店解决，有时是卤面，有时是炒米粉，加一份西天尾扁食，或是蛎溜。至于酒吧，没有涉足。君颜有个同学在林业局酒吧驻唱，邀他光临。君颜惊异地问：这也太不可思议了，林业局有酒吧，不是有八项规定的嘛。同学说：你呀，误解了，林业局是个地名，不是单位。

光华与君颜，因工作，有一次深入的交流。

光华告诉君颜：当教师的，有时需小心谨慎的。当然，他不是为了诉苦，把一种原生态的工作状况，本真地说出来。

光华说：下班关机，不工作，似乎对于教师，就不可以。

是吗？君颜十分感兴趣地问。

光华说：家长和学校，一个电话，我们小学教师，就要立即做出回应，否则，就会被投诉。光华调入区机关了，还是习惯说----我们小学教师。

光华继续说：有个晚上，我太累了，关机休息，手机设置为静音。第二天，被校长劈头大骂，说家长以内联系不上我，把电话打到他自己手机上。

哦。君颜同情地哦了一声。

有个暑假，天气非常炎热，被太阳晒得挣不开眼。我被中心校郊区加班，因心急赶路，担心迟到，结果出了车祸。却不被认定为工伤，因为做事，不在工作期间。光华说。

就是工作时间，8小时外，教师有权关机，这无可厚非。教师有休息权呀。

光华又说：人心换人心。可是教师的辛苦工作，往往换来的只是心寒，甚至，心头被插刀子。特别是师德绑架，更令我厌恶。有人言行中，满嘴跑火车，认定或主张，凡是教师行为，不符合他们利益的，那么教师就是没有师德。这些人中，有校长，校级领导，中层干部，还有家长，以及不讲理的人。

君颜说：是呀，教师也要顾家，也有亲人、孩子，一些人觉得只要自己有需要，老师就要满足他（她），这不公平。有些部门，需要干事的，都紧盯教师，并都以政治任务作为旗号；提到奖金、报酬，都没门；年终奖，教师都没资格，动不动就提师德大帽子，这是变相剥夺。我注意到了，让教师投票、关注公众号，要求必须为之，什么部门都对教师发号施令，不扰教师就不舒服，冷漠的权力淫，一定要强加在教师身上。我深表同情啊！

人心难猜，真情难遇。

光华说：一个早上，我被人骚扰了。那天，不是我造自己，就想多休息一会儿。这时，家长来电，“喂，喂，老师吗？天都亮了，你怎么还没起床啊？我孩子今早不舒服，你帮我看一下她什么什么”，不听我完我的解释，对方就指责说，“没师德，还当什么教师”

第二天，中午一点多的时候，有个家长在我午休时打来电话，说：不知道孩子在哪个班级，你到班里把孩子豆豆叫出来，要说个事。

我解释说，自己现在在家。家长直接一句话：你架子真大，就不能来学校一趟吗？没师德！然后直接关机。

君颜说：这么说来，有点窝囊，过了下班时间，就要休息，你家长给发加班工资吗？再说，凡事应实事求是的嘛。你不在校呀。

有位家长来了短信，说：环卫工人都能在大家上下班时干活，你们教室没什么不能的吧？光华说。

君颜抱不平说：老师也是凡人，也有自己的生活。不懂理的家长，真不少。不能打着关心孩子的名义，随意践踏教师的权利！知耻、敬畏、自律，是人生的三件宝，任何人，都不可置之不理，家长也不例外。

光华说：还有离谱的事呢。我来区里上班一年多了。居然还有家长来电，向我要人。

怎么回事，说来听听。君颜问。

光华说：是这样的。秋日的晚间8点，一个家长打来电话，说，我是乐乐她爸，我现在在外地，孩子还没回家，为什么啊？

光华悄悄抹了额头，似有紧张地说：听到此话，我慌了，本着为家长和学生负责的态度，我问了相关人员，都说没留下孩子舞蹈、音乐训练，再说，如果有留下学生，一般都事先告知家长。我把了解结果反馈给家长。家长一副着急火燎的状态，开始激动起来，指责着说，你作为老师，却不知道孩子在没在学校，合适吗？你是怎么当老师的？我孩子如果有事，我马上报警！你给我等着吧？

我柔声地问：请问，你是乐乐的家长吧？光华说。

对方似乎理直气壮地说：是的！

我有点纳闷，我以前的班里根本就没有这样学生的名字。我问，你家在哪里呀？孩子在哪里上学的？光华一头雾水地问。

家长说：我孩子在中心校！对方把“中心”二字说得很重，仿佛这就是骂我的理由。

我不在中心校，我是原来汀枝小学的，现在，也不在那儿了，上调到区里。光华说。

电话那头有些许沉默，最后说，不好意思，乐乐回家了，去邻居家写作业。我打错电话了。我以为你是孩子的老师。

光华说：这种家长，十分令我厌烦，他们习惯推卸责任，把老师当成挡箭牌，连自己孩子的老师是谁，都不知道，不关心，动辄拿着老师出气，无礼又无理，看不起老师，缺少责任心。

下边告诉你，另一位奇葩家长，让人也来气。

一位女家长带上小学的孩子，参加同学15周年聚会。之后，她发现被踢出同学群，她询问了自己做要好的同学，到底是怎么回事。该同学答道，大家都怕自己的孩子跟着她的孩子会学坏了，因此想躲开了。原来这位坏孩子，在聚会场合，不守规矩，像在家一样，熊样百出，没有教养。原因当然在家长身上，至少说明家长教育失当，过分溺爱毁掉孩子，家长本身素质低下，可是这位家长自身不反思，反而电话打到学校，质问光华·····

君颜说：这种家长太可悲了。

光华直白地说：其实，教育也是可悲的，教师更是可悲的。群众讨厌假政绩，教师讨厌穷应付。就拿师德来说，师德就是一个大饼，谁都可以咬上一口，唯独教师不可以；在师德评判上，教师就是运动员，任何人都是裁判；师德是一个大箩筐，什么都可以往里边塞。教师身上的框框条条太多了，束缚得很紧，应付的东西、形式主义，也多。有关部门须加大教育改革力度，采取有力措施去官僚化、行政化，尊重教育和人才培养规律，革除形式主义和繁文缛节。教师节前，有关人员和媒体都在为美化教育，都在忽悠教师----前途远大，待遇提升，可是，节后，什么都没有改变。有些官员，台上发言时，原本为微笑的他，下台后，则瞬间变脸。

光华又说：不少教师很有文采，也有艺术才华，可以成名成家，甚至成为大师大家，可惜的是他们的精力却都在耗在不明不白的应付中，走过场敷衍式的检查，伪学习，伪心得，伪材料，还有无效的寒暑假期的继续教育，让教师心慌气短，气愤难平，那些胡作非为的拍脑袋决策，简直是谋财害命。大量的时间、精力都在低效无用处的非正事上。什么事，都用会议来解决，正事却往往没人管和干，如一年一度的教师节，极个别受到表彰，绝大多数教师，在教师节里，无感，愤懑，没有得到任何实质性的慰问。仅有一条电子屏幕----教师节快乐！这是鬼话，有用吗？难怪许多教师呐喊说，不要教师节了！

既然是节，就要庆祝呀，那庆祝在何处？用什么来庆？空口的庆，有意思吗？取消了，不是更好吗？有节庆之名，却无节庆之实，如此教师节，根本就没有存在的意义。这不是真正的尊重教师。现在的教师节完全背离了初衷，主管部门、社会各界，能否重温教师节的初心？

天天讲减负，最先减掉的应是老师的负担。如此，教育才有希望。要教师跑得远，不能负担过重，更应给吃草，吃的饱，吃得好，保证基本的口粮，还应有水，有马厩。此外，跑场很重要，有进步的平台，提升的空间。师范类院校全国范围内普遍遇冷，就能说明一个不得不深思的大问题，与教师的地位待遇尊严幸福感的低位运行不无关系。

人们都说，娱乐圈就是个典型的是非之地，不管是什么流言、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只是我们不知道。虽然平时我们看到他们光鲜亮丽的站在舞台上，但是背后的心酸却无人能知。在娱乐圈中，艺人出道都会给一个定位，我们在荧幕上都能看到他们的好人设，但是往往很多人经过十几年经营的人设，就有可能在一夕之间崩塌，有可能是一句话，也可能是一个动作，都有可能断送自己的前途。

教师，不也如此吗？一旦出事，就扯上师德，而师德的人设的崩塌，好老师的形象就不复存在了。以前所有的努力都付诸东流，以至于教师战战兢兢的工作着生活着，言行谨慎，这有多累的啊？！人，难免犯错，教师不是圣贤。教师真的可悲。

光华直言：不单是因为家长和社会，教育和教师的最大可悲在于校长、教育局局长或主管部门，他们自身都瞧不起教师，不为教师做主，不敢不愿为教师维护权益和正义。有人一闹，就先牺牲教师权益，用行政手段，强行压制处理教师，息事宁人，造成寒禅效应，把什么都说成是政治任务、维护稳定，难道维护稳定、实现政治任务，一定要把教师摆在对立面？这才最令人心寒的。我不是说空话，有事为证----曾经，国嵘在我面前说，SYZ校长，在国嵘茶铺，买了几斤茶，给学校年级的教师饮用，明确提出，只要几十元一斤的低等级茶叶，是小几十元，不是大几十元。至于接待上级的茶叶，自然是上上等级的。卖茶的老板问：你校的老师，喝的茶，这么次等，与当农民工的相比，档次相当，甚至更低。你知道那个狗屁黄校长怎么答？校长说：我校老师，就爱喝便宜货。老板说：不会的吧，谁不爱喝好茶的呀？是你看低老师的嘛！狗屁校长哑口无言。单说创城的吧，别的单位拿到上万元的奖金，我们乡下小学教师，拿到5000元，不够腰斩，什么文明奖、平安奖，材料做了一大堆，考评通过了，奖金却拿不到；还拍胸脯允诺说，有第十三月工资，连个影子都没见到；每个教师节前，往往是大惊雷，似乎要下大雨了，各类水桶都准备好了，最后，连毛毛雨都没有。这种大忽悠的尊师重教，听得人，都腰疼，耳朵都生茧了。面对种种的福利待遇方面的忽悠，乡下教师，唯有苦笑。

光华忿忿不平地说：谨小慎微的教师，最苦最难熬的是年终岁末。不敢与别人比，不敢进城，不敢走亲戚。收入低，一年下来，所剩无几，心里边的煎熬，很难形容。

教育上的禁区、套路等太多了。浮躁，一阵风，瞎折腾，比比皆是。忽而强调这个，忽而强调那个；什么都可以进课堂，下达的文件里，都把自己说得多重要，都是政治任务，你重要，我也重要，忽略不得；令人无所知从。这个禁止，那个禁令，束手束脚的。一些话，憋在心里，让人难受，因为公开场合不能讲，网络空间、微信上，不得讲，担心引火烧身。大都数人，明哲保身，有的爱发点牢骚，其实没有什么不可以。只要不犯原则性的错误，即可。教育上，有些真正需要的东西，却无人重视，比如敢于安静。校园纷乱的声音不绝于耳。让孩子、教师，体验到安静的美好和珍贵。没有安静的思考来奠基，热热闹闹的讨论，除了光鲜的外表，还有什么分量？课堂上，很多老师耐不住寂寞。思考，在安静中才深入；表达，在不受干扰之下，才更自由自如。现在，还有几个人，能够在偶得的闲暇时光里，捧起一本书来安静地诵读？光华越说越激动，索性说个痛快。

以前，这些话，光华都不敢讲，校内耳目多，汉奸多，有些教师的本事就是当特务，爱潜伏，两面三刀的。只有在明理，有同理心的领导面前，他才“放肆”一番，顿时，痛快极了，心情舒畅极了。

君颜开玩笑说：你可以美美地舒一口气了。有些东西，积压在心底里，没有找到出口，会很不舒服的，我也很痛恨形式主义。乡村教师缺乏职业幸福感，依然是以中老年教师为主，年轻教师缺乏和优秀教师逃离，如此问题，依旧严重，我也感到揪心。

君颜说：要让教师，看到希望，就要有出彩机会。乡村教育是教育的短板，乡村教师又是乡村教育的短板，为补齐这块短板，近年来，采取了诸多措施，加强乡村教师队伍建设。让更多优秀教师扎根乡村，还是有待突破的难题。直率地说，不安心教书，是不对的，不要因为自己的不满，而去诋毁整个圈子。不可以偏概全。

光华不耻下问，向君颜求教：在读书中，常看到古人说“破瓜”“分瓜”，能否理解为破身？

君颜说：不能一概而论。按照时间节点来说，可分明清前后。现存的《碧玉歌》为晋朝孙绰所作，原文有这么一句话，碧玉破瓜时，郎为情颠倒。这将女子情窦初开、春心荡漾、宜嗔宜喜、欲拒还迎的羞态，刻画得淋漓尽致，入木三分。唐代诗人李群玉写道---桂形浅拂梁家黛，瓜字初分碧玉年。将碧玉女子温柔的歌舞弹唱跃然纸上，读来令人惆怅不已。五代文学家和凝也在《何满子》词中写道：“正是破瓜年几，含情惯得人饶。”

以上诗词中，无论是“破瓜”，还是“分瓜”，均是代指年龄，并无其他曲解之意，而到了明清之时，“破瓜”就有点滥用了。清代蒲松龄在《聊斋志异》中写道：“见一女子入，年可十八九，笑向女曰：‘妹子已破瓜矣，新郎颇如意否？’”明末冯梦龙在他的《警世通言》写道：“那杜十娘自十三岁破瓜，今一十九岁，七年之内，不知历过了多少公子王孙，一个个情迷意荡，破家荡产而不惜。”这里的“破瓜”指得就是“破身”了。那个明清时代里，“破瓜”已被那些文人们故意地加以曲解，混入了他们想要的所谓“暧昧”与“风流”之意。这正是：流氓不可怕，就怕流氓有文化。

光华的心境有所改变。生活环境变化不大，秀域区驻地，依旧是农村版的，方圆一公里内，办公大楼、楼盘林立，有点城市雏形，而大多楼盘，几近空置，一入夜，黑漆漆的空城，令人心生恐怖；区驻地方圆一公里外，依然是乡村。

光华不抱怨生活，依旧爱阅读。他牢记毛泽东的名言：饭可以不吃，觉可以不睡，但书不可以不读。读书成了毛主席一生的嗜好。毛主席曾告诉程思远：我是靠总结经验吃饭的。“一切为了人民，一切依靠人民，一切服从人民”是毛泽东思想最为宝贵和灿烂的核心。光华佩服毛泽东，也爱上读书了。

光华说，智者不藏书啊！如“南袁北纪”的一代文豪袁枚，他说宝藏不如腹藏。我家里藏书不多，更不是智者。最好的方式便是“散”，既敦促自己，又惠及别人。近读《孤独是生命的繁华》《小春秋》，也给孩子买了《奇妙的植物园》，有一番自己的思考。

世俗如此强大，强大到生不出改变它们的念头。在创作和读书等方面，清代集大成者袁枚教会了光华，不必太在乎世俗的看法。为此昔日的袁枚，润笔费有时高得离谱，有次他替人撰写墓志铭，对方随手打赏万金。

前者里面，有余华、严歌苓等的生活记录体验，后者里边写到，当时的郑国，有个大臣叫子公，此人有一个特异功能，叫做“食指大动”，他的手指比鼻子还灵，隔壁有好吃的，食指立时狂跳。那天他举着个自动狂舞的食指一路找过去，果不其然，他的国王郑灵公正炖着一锅王八汤。正常情况下，郑灵公给他尝一口罢了，偏偏郑灵公是个吃独食的,就让他那么站着。子公先生眼巴巴站了一会儿，又等了一会儿，实在受不了了，扑上去把食指伸到锅里，也不怕烫,蘸了一点汤，就往嘴里放!子公知道惹了祸,叼着食指扭头就跑。郑灵公大怒,传令,抓回来，砍了!大概是国王的侍卫行动迟缓,那子公跑着跑着一想，与其被他砍了，倒不如先把他砍了。又赶紧扭头回来，一刀杀了郑灵公，坐在那儿把这一锅汤全喝了。他想了想，唐宋元明清,大概都没有这样的事，何至于天真到这个程度呢？何至于就忍不住那一馋呢？这不是比领导夹菜你转桌更傻吗？但是这等傻事春秋的人干得出来。春秋的人就是这样的直接、暴烈，他们一点不压抑，很孩子气，他的欲望和性情马上就要宣泄出来。

光华获悉，春秋英雄，头一个是伍子胥。这样的英雄，后来在中国再也没有。看一看他的一生，就知道这个人是多么的彻底和暴烈。楚平王杀了他的父亲，这要到了明代和清代，那些儒生们，皇上把你爹杀了，如果不杀你的话，你就只剩下感激涕零、叩头谢恩了。伍子胥，不谢恩，拍马就跑。跑到昭关，一夜白了头。这是什么样的愤怒，什么样的仇恨的啊！然后到了吴国，从吴国带着兵把楚国灭掉，把死了的楚平王，从坟里拉出来鞭尸。这时候有聪明人劝他了，兄弟啊，做事不要太绝，差不多就得了，得饶人处且饶人啊。伍子胥说，我就是不饶，我这个人做事就是要做到底。这样的人是注定倒霉的，所以后来被吴王杀了。临刑之前，伍子胥对刽子手说，你们把我的两个眼抠下来，挂到吴国都城的城门上。干什么呢？我要看着吴国灭亡。这样的气概，我们翻翻《二十四史》，后来很少。所以光华觉得，我国春秋，有点类似于希腊的荷马时代。那是巨人和诸神的时代，光华能感到大地上行走的都是一些巨人、庞然大物、猛兽。没有那么多的小聪明，没有那么多心机，他们强大、奔放，勇猛。这个世界上的猛兽，都是老实的和天真的。光华看来，这样一个春秋时代，非常有魅力，用马克思的话说，那是永不复返的人类童年。光华也认为，如果这个世界上，到处都是庞大的孩子，这也很可怕，动不动就发脾气，为一点鸡毛蒜皮就打得天翻地覆，长此以往，这世界也不成一个世界。所以，春秋的时候，就出了一个最大的老实人、最大的天真汉，就是孔子，出来一个老师教育孩子们。

孔子一生都是一个失败者，他一生都是一个不得志的人。现在讲孔子、讲《论语》，把《论语》讲成了一个成功学。学《论语》，学什么呢？就是学上进、学成功。在世俗、功利的意义上，孔老夫子本人可是一辈子不成功，他难道不知道在这世上应该怎么混才能混得好吗？他太知道，但是他说，这世上还有比混得好更重要的事，他说除了生存下去、混得好、活得畅快，还要讲“仁义礼智信”，还要追求一些无法用是否成功来衡量的价值。老夫子念叨了一辈子，没有人听，不成，我就写《春秋》，我把你们那些鸡飞狗跳的烂事都记下来，发到“网上”去，我看你们羞不羞！孔子做春秋，乱臣贼子惧。看你们惧不惧！实际上我看人家也不惧。这样一个天真的人、老实的人，他给我们的民族和文明留下了一些至关重要的遗产。孔子作《春秋》，是根据周公的凡例而写成的；《尚书》中的很多篇章，也是周公所作的。孔子虽被称为儒家之祖，但其儒家思想，却得于周公。周公被尊称元圣。元圣就是说，周公是圣人的鼻祖。早期，儒家之道，被称为周礼之道。周公的历史贡献主要有：最早提出民本主义的政治思想；最早明确提出以德治国、明德的主张；确立了中国文化现实主义的发展方向；开启了礼乐文明的源头。

《小春秋》里写到了孔子一生中，光华觉得最令人感动、值得我们中国人永远铭记的一幕，就是吴国去打陈国，楚国救陈国，两个大国在这儿打得一塌糊涂，陈蔡之间就困住了孔子，这叫陈蔡之厄，绝粮七日，七天没有饭吃，只能清水煮野菜。这样的时刻，连孔子最忠诚的学生，像子贡、子路，都动摇了，孔老夫子却饿着肚子在屋里弹琴，两个人发牢骚：“杀夫子者无罪，藉夫子者不禁，夫子弦歌鼓舞，未尝绝音，盖君子无所丑也若此乎？”话说得很难听了：现在人家杀你白杀，抢你白抢，你还在这儿弹琴唱歌，难道君子就这么没心没肺吗？这个《小春秋》写的是什么啊？是不是写的历史？对，写的是历史，但是别人可能比较喜欢谈论历史中的白天，白天的时候人们在闹腾，在行动，在上进，在勾心斗角，反正白天很忙。但是作者想写一写历史中的夜晚，夜晚是什么时候？是一个人静下来，面对自己内心的时候，是静下来看月光如水的时候。这本书第一篇谈的是《关雎》，那是中华民族文学的第一篇，“关关雎鸠，在河之洲”，那晚上的事，夜里在遥远的河中之洲上，有两只鸟在叫，一只叫一声“关”，另一只又叫了一声“关”，关关雎鸠。如果是白天鸟叫就听不见了，就是在这样静夜里，声声入耳，于是发生了中国人有史以来的第一次失眠，主人公睡不着了，想起了那位美好的女子……

光华认为，这样细腻丰富的情感，恐怕也只有在夜晚，只有在寂静中才能够被感受到。当然现在夜晚也不寂静了，夜晚来临大家也不闲了，也折腾，处心积虑地要把夜晚白天化，处心积虑地不要让自己静下来，因为人静下来，就会感到弱和柔软。一个男子辗转反侧睡不着，不管他在白天多么强大，但是在此刻是弱的，他也是个老实人、天真汉，他不掩饰自己的弱，他没觉得心虚不好意思，他对人性和自身的看法都是坦然和朴素的。所以，面对这个无名的古人，我们应该想一想，我们真的要把那静和弱全都取消掉吗？把这种静和弱都取消掉以后，这样的生活是不是还值得过？这样的生活是不是真的那么好？光华不知道，答案是什么。

除了读书，光华还喜欢看报。网络世界里常见的“标题党”虽然招人烦，却具有不可否认的传播效力。这是最高明的传播。光华常常郁闷，点进去时，十有八九文不对题，或者讲到最后，啥也没解决。但是，下次光华再看到类似标题，还是可能会点进去看看，这就是人性----好奇心还是有的，万一解决了呢？

改行之后。光华不知道，是喜欢原本的静了，还是喜欢时尚的热闹，或者是静闹皆须，都行，关键看心境，反正说不清。

在闹与静之间游离：有树的地方就有鸟儿雀跃。只是心粗了，人倦了，听觉跟着迟钝了。光华觉得自己日渐枯槁的内心里，很难有河流的声音，青山的色泽，飞鸟的扑腾。就连他自身创作的小说，笔下的人物，也不听使唤。倒是迷恋手机了，一声鸣叫，朋友圈定然有新闻了，没准就有饭局……几年下来便习惯了挤公交，逛夜市，K歌，网购。夜来，再没有人声车响，那一份静谧很是养心。日日临窗遥望，同样的景致，总能给他以不同的心境。最是夜来蛙鸣，一片沸腾的吟唱里，未必能酣然入眠呢，正所谓十里蛙鸣，月色似银。禁不住披衣出户，涉足于这夜的神秘之中。蛙声骤然喧哗了，以扑面之势汹涌如潮。走在这夜里，风在他背后飞。蛙鸣之声似要将他淹没，将他同化。置身其间，光华仿佛也变成一只青蛙，跟它们一起唱歌，一起舞蹈。静坐在柔软的草地上，缓缓燃起一根烟。喜静的我在一片鼓噪中，竟生出些许的安逸来。今夜的光华，注定能听懂蛙的语言，它们是在为我光华歌唱，歌唱我的命运，我的往昔，我的未来。或者，它们只在唱自己的情歌，对于我光华的出现，一无所知。何妨？枕一片蛙鸣入梦，何其安然。现代人为一层厚厚的茧子所缚，活得患得患失挺不自在。单纯往往被视作愚笨，深藏不露那才叫智慧。其实这样挺累，智慧远没那么复杂，当你破茧而出，还原真实的自己也就还原了智慧，幸福原本是件很简单的事情，如静听蛙声。光华就这么想着，漫无边际的。

刚来到新的单位，就如同在那样一个草莽初创的世界里，行动着的，都是一些老实的人和天真的人。什么叫老实的人和天真的人呢？就是没凿出那么多贼心眼，坦坦荡荡，强悍高大。春秋的时候,即使是坏人、不大靠谱的人和后来的坏人也是不一样的，坏也坏得老实天真。

静的方面：光华欣赏一位古人，他叫老子，老子说：重为轻根，静为躁君。静可克动，静下来，水自然清澈，心自然明了。《清静经》云：人能常清静，天地悉皆归。能真正静下心的人，却不多，所以看似简单，实则难行。清静的功夫，有三层：一是止而后静，是定静；虚云禅师说：妄想来了，就让它来，我总不能会它，妄想自然会息。有定力的人，即使被干扰，也随心应物，不生烦恼，所以得清静。二是动中有静。当一个人处于心无杂念的极点，时间会停止，这是定静的功夫。做功夫不一定在静中，能在动中不动，才是真实功夫。三是忘了动静，自然而行。真正顺其自然的人，不执着动，也不执着静，忘了动静，该静自然静，该动随之动，一切皆是自然。可是有的时候，光华想静，却静不下来。许多事，不是你想做，就能做，就能如意的。

跳出了教育，光华在反思，为什么大多数人，长大后都失去了想象力、质疑力和创造力？光华觉得教育就是用一种容器，把不同材质的小孩全部都塑造成一样的，然后，让我变成了我们，于是我们就再也没有想象力和创造力了。其实童年那个充满想象力的你，并没有远离，他就在每一个新的梦的拐角，等你。现在的孩子，相对于家长，总是相信老师更多一点。老师说什么什么不好，孩子信以为真，觉得真的是那样的，这种信任，可能会毁了孩子，因为老师说的，不一定都对啊。孩子学会科学质疑、辨别，也是必要的呀。比如有些语文老师，告诉孩子，习作最后要升华主题，有些学生在末尾，往往突然强硬地升华一下，还神采飞扬的。

光华在静中研究教育了，他赞同爱因斯坦所说的，教育是当一个人把学校所学的全部忘记以后所剩下的东西。教育的核心本质在于，教育不为一时之功用，而当受益终生。与此同时，光华更多的是研究文明家风、乡风风尚以及研究家庭了。重心转移了。

如何做一个先生呢？必须要记住：身边少带钱；晚饭要回家；应酬成双对；幽默加慰言。这四句话是说，做一个丈夫，身边不要带太多金钱；因为钱多了，有时候很容易引诱我们做一些罪恶的事。再者，做个好丈夫，要回家吃晚饭，因为好丈夫不能光是忙事业、忙交际，家庭也很重要。如果有应酬，要与太太一起参加，夫妻应该经常同进同出、出双入对。平日要幽默加慰言，一个好丈夫，是一家之主，平常要有一点幽默感，不要每天板着冷面孔，有时候应该轻松一点，开个玩笑，对于为家事忙碌辛苦的太太、儿女，要多给他们几句安慰、感谢的话，如此，家中必能时时洋溢着幸福温馨的气氛。

另外，做太太的，也有四句话要记住：家庭是乐园；饮食有妙味；勤俭为五妇；赞美无秘密。做一个好太太，要把家庭整理得像乐园，不要让先生下班回来，觉得家里很脏乱。最要紧的，饮食要有妙味，有人说：“要控制男人的心，先要掌握他的胃。”只要给他吃得好，到了要吃饭的时候，他自然会回家。勤俭为五妇，要做一个像母亲、像妹妹、像婢女、像妻子、像臣子般的太太；也就是说，对待丈夫有时像母亲关心儿子、有时像妹妹敬爱兄长、有时像婢女服侍主人、有时像妻子依赖丈夫、有时又像臣子伴随君王。赞美无秘密，平常对于先生要多说赞美的话，不要私藏金钱，不要隐瞒秘密。这样，夫妇的感情必定很好。所以，夫妇相处之道，应该是-----为夫四法：身边少带钱；晚饭要回家；应酬成双对；幽默加慰言。为妇四法：家庭是乐园；饮食有妙味；勤俭为五妇；赞美无秘密。

光华把研究成果，呈现给自己的领导审阅签批。他的领导自然就是妻子光敏。光敏揶揄地说：你的成果，果真丰厚呀。有现实意义吗？光华自谦地说：小小心得，小小心得。

光华与妻子光敏，可谓妇唱夫随。不爱运动的他，在妻子的带动下，投入到健身的行列中。每天下午，光敏都会伴着夕阳的余晖进行5公里的长跑。记得区里文化体育节结束后，光敏曾咬牙切齿地发誓，以后再也不跑了。也许是因为天生自由好动，在来区实验小学入职的第一年，光敏还是满腔热血地加入了长跑的行列，成为了一个在风中凌乱的少妇。而这一跑，就是三年。

最开始练习长跑的时候，她只是一个人塞着耳机，在跑步机上加强耐力。随着时间一天一天过去，她终于从气喘吁吁地跑30分钟磨练到了元气满满地跑一个小时，也渐渐不满足于一个人的奔跑。为了能够尝试不同的挑战，也为了能够在奔跑中结交到志同道合的朋友，她报名参加了学校的越野队和田径队。对她而言，长跑是一个考验耐力和突破自己的过程。在高达30多度的烈阳下，还在坚持训练，汗水浸湿了双眼，灼灼燃烧的喉咙，以及僵硬无力的双腿，都在挑战着身体的极限。她也曾经因为跑步时间过长导致膝盖磨损，每天痛到连走路都困难，却在绑上了绷带以后，坚定地回到训练场。也曾经在越野比赛的途中摔倒在锋利的石头路上，而她却全然不顾淌着血的腿，努力地奔向终点。这些曾经流过的汗和受过的伤，都没有阻挡她一次一次想要继续的勇气和突破自己的野心。而她也在朝着远方狂奔的道路上，找寻着梦想带来的执着和信念。她很荣幸的在加入校队的第二年，担任了代理队长。教练有事不在的时候，由光敏带领队员们做准备活动，组织他们训练。

闲暇之余，白衬衫搭配一条带有开衩设计的白色半身裙，也显得干净养眼。光敏会教队员说越语，向他们介绍越南的校园生活，而她也因此懂得了真正的领导力，那就是在把一个团队管理得井然有序的过程中，带领队员们一起进步。光敏的越语是随夫君学习的，而光华的越语，自然来自阮氏娇。这是夫唱妇随。

光敏常常想，一如既往的坚持，究竟会给自己带来什么。后来懂了，当真正努力认真地投入一件事的时候，进步的一分一秒都会给自身带来幸福和满足。光敏在长跑的过程中渐渐理解了坚持的意义。作为一个奔跑中的女人，她希望自己不仅仅有风一般的速度，更有云一般的温柔情怀。那些在奔跑的旅途中触摸过的天高云淡，就是认真与坚持的最好见证。她的目标看起来或许遥远，但是对跑步的热情与初心给她带来了追赶梦想和逆流而上的勇气。光敏会继续朝着远方狂奔，因为翅膀若不迎着风，怎么能够感受梦想的重量？

带上光华健身，就是光敏的莫大幸福。改变一个人很难，而不爱运动的光华就被光敏改变了。行动力，很重要，行动起来，就不敢退缩；不给自己退缩的理由，就是前进，就是进步，就是收获。光敏蛮有成就感的，开心快乐。还有什么比家人的健康更重要的呢？

光华心境的改变，是明显的。妻子光敏，业余生活简单而快乐，除了健身、读书，就是讲求生活质量，大谈菜经。

光敏在咪咕阅读上，第一时间阅读到《琅琊榜》、《云中歌》、《花千骨》、《小王子》、《三体》、《鬼吹灯》、《后宫如懿传》、《血歌行》、《大主宰》、《校花的贴身高手》等畅销热书。咪咕阅读也不是一个冷冰冰的阅读平台，光敏可以通过签到、打赏、月票、晒书单等活动功能，与咪咕阅读和其他用户互动。在这个整个社会的转型期，光敏可以读一读美国的格莱赛的书。到城里面，要生存，要得到应该属于她而没有属于她的东西，这种转型的东西，都可以读一读。中国除了《红楼梦》很伟大，很多社会小说，包括《三言二拍》，说良心话，它的思想价值并不是很高，包括一些戏剧电影，有些思想价值并不是很高，只不过有它的憧憬，所以好的文学作品还是应该读一读的。光敏曾经读过一位作者讲述老北京记忆里让她最为怀念的部分，它可能已经消失了，也可能像北京话一样慢慢地留了下来。老北京城的百姓生活贫寒，但心里有非常美好的东西。另有一些来中国留学，心中有非常美好的憧憬。光敏从中体会到书中百态，书中世界，受到启发。光敏不会“勤劳地偷懒”，阅读时，她身体疲劳之际，也让大脑疲劳，多思考，愿意花时间和力气，学点真知识。她拥有阅读的自主权，不会捡容易的事干。本来对一些书籍，就有兴趣，没有逼迫自己，也会去读。光敏见过很多天资很高的人，最终“泯然众人矣”，也见过很多少时“未必佳”的人，通过自我修炼“大时了了”。学习是一项技能，什么时候都不晚。

光敏对于民国文献，看得多了，做了一个奇怪的民国梦。在梦境里，好像走在了民国时代一条老旧的街道之上，两侧皆是窄仄昏暗却是门面干净的小铺子，有幌子在头顶上飘来飘去，有无轨电车响着铃铛贴地皮上滑过去，亦看到那些女子或坐黄包车，或是步行，裙裾摆动，影子一般在光敏的眼前来去过往。只是无法上前打问：她们可是喜欢我们待着的这个时代？光敏看着她们一路地走过来，着素布旗袍，淡然的笑靥，一脸的诚恳和简单，不信这世界会有什么大不了的变化。走到跟前，亦是淡然地看着这一时代的人们一副疲惫不堪的神色，趴在一台叫作电脑的机器面前，无聊地弄来弄去。

空闲的时候，特别是双休日，光敏喜欢研读菜谱。她先从食材开始研读。

书中关于食材的描述，琳琅满目：

空心菜可以算的上是农残蔬菜之首。这是因为空心菜栽到地里后，往往采摘其最嫩的部分，而根部还会接着长，这个周期大概是5-7天的时间，这个过程非常快。由于其特殊的生长周期，菜叶经常被采摘，而根部却一直留在土壤里，导致了根部农药的积累。由于空心菜在夏季种植，由于夏季温度比较高，虫害也就更为严重，所以菜农们就要不断的去打农药。这就导致空心菜根部农药不断积累，叶子上也在不断打农药，这两方面加起来，导致空心菜的农药残留是最高的。清洗空心菜时，最好用盐水泡上15钟，让农残充分溶解。光敏在此做了眉批：注意食品安全，很重要。

白菜虽然外层包裹着内层，但是正常生长的情况下，农药是从土壤根部进入的，这时里外的农药残留是一样的，仅仅清洗外表是洗不干净的。洗白菜时一定要一片一片掰开了清洗。光敏用红笔，把这一段画起来了，以示醒目与重点。

看起来娇嫩的菜花，也容易出现农药残留。因为菜花比较嫩，在运输过程中外表容易磕碰受伤，所以菜农在采摘之后，往往会在菜花上包上一层纸或者网状的膜。这样就导致菜花上的农药无法挥发。另外，由于菜花表面凹凸不平、难清洗，所以农药都残留在了菜花当中。清洗菜花时，在掰开洗干净之后，最好在热水里焯一下，这样的方法相对来说更安全一些。光敏又做了眉批：农药残留很可怕，要不厌其烦地在热水里焯一下。

买黄瓜相信很多人都喜欢挑顶花带刺的，认为比较新鲜。一般情况下黄瓜的“顶花”在黄瓜采摘下来后一天就会蔫了，等黄瓜到达您手里的时候，“顶花”不可能还是娇嫩欲滴的。另外这样的黄瓜，黄瓜顶部与“顶花”连接的地方往往会多长出来一块、有凸起，这就足以说明这个黄瓜是打了雌激素的。这样打了雌激素的黄瓜一是“顶花带刺”更新鲜，更加“直溜”，卖相更好。在挑选黄瓜时，别挑顶花过于鲜嫩的，顶部没有凸起的。清洗黄瓜时要用软毛刷来刷一刷。

记住这5个祛农残的好方法！

1、新买的蔬菜要先通通风，目前蔬果使用的农药具有挥发性，晾一晾可减少农药残留量。

2、淡盐水洗菜。对于甲醛及农药残留，可以选择使用淡盐水洗菜。关于淡盐水的浓度，与我们平时漱口用的淡盐水浓度相似即可。

3、淘米水分解含磷农药效果好。用小苏打水或淘米水洗菜的方法也是可取的，这是因为小苏打水及淘米水均呈碱性，能够将一些含磷农药进行水解，降低其毒性。

4、能去皮的蔬菜尽量去皮。因为皮上的营养与农药残留是不能相比的。比如黄瓜、苦瓜、西红柿、萝卜等一般去皮后可以祛除绝大部分农药残留量。

5、有些蔬菜可以焯水处理。目前果蔬使用的农药是不耐高温的，遇高温后部分农药挥发分解。比如一些难洗的果蔬，绿叶菜、花薹菜、豇豆、扁豆类可用这个方法。

光敏在个人空间里写道：今日读书，蛮有收获。读过的书，看过的风景，就是我的格局。一个人生活的广度，决定了她的优秀程度。读书与思考，是一个人格局的基础，它们让你保持清澈的头脑，看待自己的人生与这个世界。有些事情，只有经历了，才会成为你的阅历，最终成为你的格局。许多时候，迫于生计，或苦于懒惰，没法读书，更难说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对于这个世界，我知道得还实在太少，无数的未知包围着我，才使得我的人生保留迸发的乐趣。我的格局，应在行走中，渐渐扩大。

光敏在读书与思考中前行，在教育教学中进一步思考实践。得益于读书与思考，光敏的职务也在思考与实践中提升，由教务处副主任，进而扶正，因成绩突出，提拔为副校长。一路高歌猛进，斩获无数。

光敏力抓阅读。她说：童年不可无诗，诗的功能是审美，教师要强调学生背古诗词，就是让这种美感一遍又一遍地濡染孩子的心灵，浸透到血液里，变成孩子的营养，直接影响他们日后的人生。

光敏倡议动员推行分包教育，获得了校长、教育局局长的大力支持，获得了同行的高度评价与赞赏，效果明显。在今年暑假，前来取经的外市同行、教育主管部门，络绎不绝，极大扩大了学校的声誉度美誉度，声名鹊起，成为了圃田教育界的一面旗帜。

不少人都在发问：同样的学校，同样的岗位，同样的学科，同样的年级与年纪，同样的文凭，光敏所带领的改革团队，凭什么胜出？

经过有关人员与部门的调研，以及光敏的总结报告，她的教育改革举措的脉络，就清晰呈现在我们面前。

第一、光敏的教育改革的主导理念是：对于国家民族家庭来说，赢得教育，才能赢得未来。

第二、光敏的教育改革的主线是分包教育：把学校教育细化，具体事项，分项打包，由具体人员组成团队，实施分包责任制，设项目组组长；教师分享，自愿参与，不硬性要求。

第三、实施背景与目的：根据校情和学情，以联合体和伙伴分享的形式，依据把师生的关注点，共分14个项目，分包下去。实现校园资源优化配置，减轻教师负担，发挥其专长，提高教育教学效果、效率。

第四、做法与实施：

14个项目包括：

1、校本作业开发组；2、学科核心素养组；3、阅读习作组；4、课题组；5、德育组（主题教育、班主任、军训）；6法治安全应急组（法治宣传、校园日常安全教育与应急演练）；7、复习备考组（初高中毕业班的高考中考以及学考）；8、校园文化组（社团组织、体育艺术科技学科节）；9、教研组（日常授课、听评课、讲座、校内外教研、推行教师轮岗制、避免超负荷）；10、学生生涯规划组；11、志愿者社区服务实践组；12、赛事组（校运会、文体比赛、技能大赛）；13、教师专业素养提升出彩组（政治学习、专业培训、继续教育、教育考察、研修拓展）；14、后勤保障组（为师生保障，推行临时家长制，针对留守孩子，做好陪伴）。

学校各处室，负责项目牵头、指导、督导、评估。其中各处室挂钩的分别有：

教务处牵头的有项目1、2、3、4、7、9、12

政教处牵头的有项目5、6、9、14

团委会牵头的有项目8、10、11

工会牵头的有项目12

办公室牵头的有项目13、14

总务处牵头的有项目14

各处室既分工又合作。

严抓项目9。推行教师轮岗制，保持师资平衡；推进均衡教育；明确教学标准，避免教师工作超负荷；注重人文关怀；关注教师权益；整治校闹，让教师在正常的教书育人环境下工作。

加大力度抓好项目13，一定要给教师许下一个可以预期的未来，让教师工作起来有奔头。没有奔头的人生是可怕的，没有出彩的机会与平台是荒谬的。目前不少学校的教师，评聘职称无望，前途暗淡，似乎没有未来，教师可能就失去了动力；一定给予教师创造条件，让他们跳出教育看教育，拓宽眼界，学会上位思考，宏观把握。如果教师的目光短浅，可能就早就短视的学生。

突破项目14，齐抓共管。目前乡村的家长，为了孩子过上好点生活，不惜背井离乡打拼奋斗。而孩子成长所需要的是陪伴，是任何东西都替代不了的。凭什么留住乡村教师，可以通过国库资金支持学校教学设施，通过政府提供教师住宅，生活补助和特殊津贴等措施。

光敏就分包教育话题，接受电视台的采访。她说：当我的爱快要枯竭、陷入画地为牢式的自囚时，当我的心生出了怨恨的青苔时，我就戴上班里生活委员给我买的那个漂亮的彩钻发卡，告诉自己----懂得感恩的心，可以四季花开不败。于是，继续推进分包教育的改革实践。生活，远没有坏到让我们笑不出来的地步，只要你小，你随处都可以挖掘到笑的素材······

这个采访的录像，在班班通和家长平台播放，激起了良好的反响。

光华经常下乡，也来到汀枝指导乡镇、乡村文明创建工作。自从当选为区人大代表以来，他下乡的次数就更多了。他愿意为教师教育代言。

偶尔路上碰到以前的女家长，问光华：老师，你好，现在，你在哪儿工作？光华谦顺、又故意说谎，看看对方怎么反应，说：还是当教师。那女家长转身后，一脸鄙夷。可能看光华，低头不语，没有多言，又低调的，觉得混得还是不够好，没有多大的出息。路人告诉这位女家长，光华已经高升了，不再是教师了。此后该家长在区里办事时碰到光华时，前倨后恭，判若两人。光华听说这位女家长喜欢穿得光怪陆离的，非常势利，有点小钱，非常爱占便宜，且自窃喜；越是有钱，越爱占便宜，爱讨价还价，哪怕一元也好。她把讨价还价当作生活乐趣和本领。

躬耕教育，久自芬芳。他告诉昔日同事，有事，你说话。我来代言。光华多次提案或上书，建议疏通言路，广开言路，让教师等对教育发展，建言献策，倡导教育言论自由，不给老师扣帽子，而撸起袖子，实实在在地干，针对建言及时展开行动，不拖拉，不推诿。现在有人有事不敢讲，不愿讲，如果等到火力积压而爆发，就完了，就不可收拾了。

光华建议教师，把想说的话，想做的事，或建议等，形成书面文字，上交工会信访等有关部门。有些教师，把想说的话，以文学的形式，发表在《秀域作家》上，光华热心地打赏，点赞。

光华倾听后，整合建议和反馈意见，把它们分成四类：针对学校的提案，交给工会处理落实；针对主管部门的，交教育督导、信访部门办理；针对乡镇、市区政府的，交给信访、监委、效能办等督办；针对家长的，交给学校家长委员会办理。光华建议强化教代会、信访部门等功能，疏通师校关系、家校关系、师政关系，把怨言、吐槽等及时排解。

光华下乡了，有人闻讯而来。校长、同事、村干部，对待光华的态度，有了一个大转弯，几乎是仰视。同样的一个人，处境不一样了，人们的态度，也就不同了。只有肤浅的人，才会用样貌、地位、权势、财富，去看待别人。

昔日同事，在光华面前吐槽：年年暑假，学校总会传达上级通知，教师在假期出市的，必须告知（报告）学校，或书面备案。今年也不例外，这是为什么的啊？什么意思的呀？有人问。

明摆着呢，就是不希望教师上访，添麻烦呗。有人答。

你工作做好了，还怕有人上访吗？上访还不是你工作不及时、不负责、推诿造成的吗？这么“怕”教师，那你平时干嘛去了？我看啊，所谓稳定，就是当官的，怕掉官帽而已。还有休养的暑假，最糟心的是，就是年年暑假搞无效的远程网络培训，让人不得安宁。有人说。

光华静静地听着，仿佛发言的是他自己。光华学会了上位、站位、换位思考，多角度反思，学会了坚持综合性与灵活性相结合，少了纠结与抱怨。

有一次下乡，光华除了去溪边走走看看，重拾旧时光，也顺便找一找昔日熟悉却不大引人注目的鹅卵石，免不了与同事聊聊。收藏鹅卵石等原生态石头，是光华的一种心灵活动，这让他的生活变得有趣味。趁年轻，多存点石头，好石头，在好势头下，永远是升值的；人生有了石头兴趣上的规划，他的幸福才有了保障。把它们摆上案头，瞄一瞄，瞅一瞅，如同老友见面，喜不自胜。

交流中，他听到了昔日要好的一位老师，他是市骨干教师，又是区里名师，意外辞职了，令人唏嘘。光华明知故问，问：为什么？有人告诉他：这位名师，觉得没前途，没有发展空间，而抑郁；这个良心的岗位，3000元的薪水，不足以养家糊口，生活很难很艰辛。光华说：大家都不容易，都要奋斗。现场教师，大都听不懂、摸不清他话里的含义，光华到底是赞同昔日同事的辞职不干，还是反对。

光华又说：告诉各位一个信息----《牛津英语词典》，已经收录了200多个中式英语，它们正成为其座上宾。看来，我国语言受到了尊重，我们应有文化自信，教师，不也如此的吗？生活将越来越好，我们要有教育自信嘛！这里，有一个实例，可以印证我的观点，我并非空口说白话。光华回忆着说，我爸曾是汀枝小学的教师，他有个同事叫天冻，为何叫天冻呢，他出生于冬天，气候异常，非常寒冷，所以叫天冻；他母亲坐月子时，缺衣少食的，她很想吃丸子，最终得以满足了。之后，天冻长大了，也酷爱丸子。那时的物品并非丰富，而汀枝小学所处的村落叫做社编，重大节日时，如中秋，社编村落就会有社戏，家长热情邀请教师上门，吃戏饭。获邀的天冻，往往会带上铝制的饭盒，顺带几粒丸子回校，以过戏瘾。天冻于本世纪初退休了，目前退休金超5000元，吃啥都有了，生活条件越来越好，不再只钟爱小丸子了。总之，任何人，都要有信心，不要轻易逃离。

光华说，哈佛大学研究，好老师是天生的，与经验无关。我还要告诉你们好老师的特征。

什么样的老师是好老师，好老师的标准，牵涉到很多方面，诸如专业学识、教学能力、管理水平，等等。仅从师德方面入手，只要具备以下特征，基本上就可以认定为好老师：为人谦和，爱岗敬业；持心公正，处事公平；情绪饱满，热情似火；上课尽心，答疑尽力；严格要求，适度宽容；勇于担当，严于律己；言行一致，说到做到；坐住板凳，耐住寂寞；情绪稳定，从容镇定；有幽默感，性格开朗；容易相处，善于合作；注重细节，言行文明；不挤占时间，不随意拖堂，不滥发资料，不滥布作业，不频繁考试；不吹捧自己，不打压别人。

此外还有12条“好老师”特征。特征一：备课充分；特征二：态度积极乐观；特征三：对学生期望值高；特征四：富有创造力；特征五：公平对待每位学生；特征六：平易近人，与学生建立良好的个人关系；特征七：创造归属感（体现对教育事业的热情）；特征八：富有同情心，关心学生；特征九：有幽默感；特征十：尊重学生；特征十一：心胸宽广；特征十二：勇于承认错误。

这12条特征，恰好解释了为什么教师“能效性”和“经验”并无关联。

这12条特征其实可以总结为三方面：第一、教师工作态度：特征1、4、7，即备课充分、富有创造力、创造归属感。第二、师生关系：特征3、5、6、8、10，即对学生期望值高、公平对待每位学生、平易近人、富有同情心、尊重学生。第三、教师人格魅力：特征2、9、11、12，即态度积极乐观、有幽默感、心胸宽广、勇于承认错误。

“好老师”很难被“训练”出来，因为“人格魅力”也是衡量好老师的指标之一，而“人格魅力”却不是靠“学”就可以学会的。究其本源，我们需要的是热爱教育，不懈进步，充满故事的这样一群人，来启蒙，引导，和激励世界未来的建造者们。

光华与在座的老师、同事展开平等对话。光华说：我和你们一样，都来自基层底层，包括我所敬仰的阮氏娇，都是平民百姓，我们的底层人生，就要懂得借力。我们不是富贵出生，唯一的选择就是忠诚勤奋；我们与中层社会不同，他们可以拼关系，有气节，混圈子；我们与上层社会，也不同，他们认血缘，血缘在，链接就在，关系网就在，联姻，成为他们维系自己地位的最好手段，联络有亲，一荣皆荣，扶持遮饰，俱有照应。可是我们应看到，社会的洗牌从未停止过。人生每到一个层次，都要重装待发。历史，是唯一公平的法官。往小里看，很多地方都不够公平，工薪有高低，待遇有好坏，家庭有幸福或争吵，而往大里看，站在历史角度看，却是一个最公平的社会。因为风水轮流转。生命。对于每一个人是不公平的；历史，对每一个人却是公平的。

有的老师说：理论上讲，的确是这样的，可是一回归具体细节，就气短胸闷，无法坦然，无法平复。

有的老师说：上辈子杀猪，这辈子教书。如今当老师流的汗和泪都是选专业时脑子里进的水。当老师真的很难，每天都有无法控制的情况出现，一大堆问题等着我去解决，跟学生战斗、与家长扯皮，那叫一个身心俱疲，常有心有余而力不足的感觉，甚至内心会怀疑教育的初衷，有时候郁闷到想要放弃。

有的老师说：放过自己吧，不要太纠结啦。生活工作，照样下去。纠结是一天，坦然也是一天，对不对？

有的老师说：每当我行走在奔溃边缘的时候，却总会被一群小可爱给拽回来，他们的眼眸亮亮的，我的心也会亮起来，看着他们永远充满活力的样子，我就觉得我还能行，这酸爽的日子也就坚持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