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1青柳社长是最好的机会！

啊……虽然答应了要和邹唱打赌，但是怎么可能比她分数高啊！看来要寻找关山越，还得想点儿别的办法。康晓弦有些烦躁地想着。

但是就这样认输康晓弦又不甘心。虽然一直安慰自己不要跟高中生一般见识，但要是不想赢，那就不是康晓弦了。

“……合欢花飘荡着落在树下的棋桌上，仰头便能看见一小片粉蓝色的天空。对弈的人半点不肯珍惜这司空见惯的美景，随手拂去绒花。路过的女孩子将它捡起，握住纤细的花茎，举到眼前仔细地看着。淡粉色的丝状花瓣近了看到像是无色的，连灰尘都变得剔透晶莹……”

这是刘婉忻声情并茂地在朗诵自己新写的散文，显然是篇得意之作。康晓弦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心里仍旧在寻思找关山越的事。

“……初雪覆瓦，如闻玉声。孩童堆雪人时的笑语都显得很遥远。一对年轻情侣呢喃着走过小巷，神情亲昵地走进一片纯白里，仿佛走进了永恒……”

刘婉忻终于念完了，眼圈红红的竟是被自己的文章感动了。康晓弦往四周看了看，许多同学也都露出了感动或赞叹的表情。

刘婉忻写的是一篇抒情散文，主题是写抒情女主人公“我”从小生活其间的那条小巷，巷子沉默地走过一次次四季轮回，带着一种安然而沧桑的美感，教会了“我”如何去看待时间与生命，也时时勾起如今远在他乡的“我”的思乡之情。

文字优美晓畅，但实在说不上精彩，结构和逻辑也不够严谨，并算不得好文章。

“刘老师，您写的真好，那些景物描写太美了，好像就在眼前一样！您关于轮回和永恒的那些说法也让我很感动”邹唱说着忍不住带头鼓起掌来。

邹唱虽然一直和康晓弦作对，但却不是一个会去阿谀奉承谁的人，她很骄傲，也很真诚。康晓弦看得出，她是真的很喜欢刘婉忻这篇散文。

康晓弦也能够理解，这种文字特别优美，还有一些乍看起来很深刻的哲思的散文确实很容易吸引情感细腻丰富的高中女生。

“周乐萌，你觉得呢？”

“啊？”康晓弦万万想不到刘婉忻会忽然提问自己，一时有些错愕。

刘婉忻想的却是，邹唱觉得自己文章写得好很正常，但如果周乐萌这种只爱看网络小说、没受过什么正经文学熏陶的女生也能喜欢的话，那才真是做到了雅俗共赏。

“我觉得……刘老师写得很好呀，嗯，很感人。”康晓弦不想重蹈覆辙，像得罪方老师一样再得罪刘婉忻，所以违心夸了两句，打算就这样糊弄过去。

刘婉忻却不依不饶：“具体说说，你觉得哪里好，哪里感动了你？哦，当然，如果觉得有写得不好的地方，也可以指出来，大家共同探讨嘛。”

“好的地方是……文笔比较优美，语感很好，有一些充满想象力的细节。可以感受到那种充斥于字里行间的思乡怀旧之情。”

“冯潇，冯潇，不觉得周乐萌点评的时候感觉特别专业吗？”彭宇拍着冯潇的后背说小话。

冯潇侧了侧肩膀避开了彭宇的手，没搭理他。

“嗯，说得很好，还有吗？缺点也可以提。我这篇散文有两个主题，你只提到了一个。”

康晓弦心里的小恶魔开始冒出来张牙舞爪了：我都耐着性子违心地夸了两回了，她还要问。既然她诚心诚意的问我了，那我不说实话是不是就太对不起她了？

小恶魔咧开嘴，露出尖牙。

“关于时间这个主题，”康晓弦的语速快了起来，没有了刚才的犹豫，“关于时间的问题，实际上也就是关于死亡的问题，这种哲学上的终极命题，确实很容易引起读者的共鸣和思考。但相应的，也需要作者有相当深入的思考和把控能力。如果还没有想明白的话，我觉得不如不写——”

因为很容易暴露作者的能力上限。

这句太过伤人的话让康晓弦憋了回去。

康晓弦想了想接着说：“结构上太过中规中矩，显得匠气有点重，原本在情景描写中有很多奇思妙想很有灵气，但是反而被结构束缚了。其实未必要按照一年四季的时间顺序来写，有时候心理时间要比物理时间更能引起共情。行文逻辑上，所用的场景、人物、事件大都太过抽象，似乎是随时随地都可能发生的，没能突出这条小巷的独特之处，也没有写出‘我’与小巷的深刻的情感联结，因而抒情的时候就会显得有些空泛。”

刘婉忻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她万万没想到周乐萌随口几句点评，句句切中要害，让她不由地觉得佩服，同时又感到有点下不来台。

于是脸皮很薄的文学青年刘老师含混地说了两句“周乐萌同学看待问题很有想法”、“我们可以课后继续讨论”之类的，就让康晓弦坐下了。

场面一度有些尴尬，刘婉忻果断转移话题：“对了，同学们，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经过我向童主任反复申请，我们学校荒废了两年的文学社团青柳社要重新开始招新了！我出任辅导老师。我们三班在整个一年级里语文成绩最好，热爱写作的同学也最多，所以我希望可以从三班选出青柳社的新社长。大家觉得怎么样？”

邹唱举手问：“老师，我们用什么方式选出社长啊？”

刘婉忻：“民主竞选吧，想要参选的同学现在报名，下周一课堂上发表竞选演说，然后大家投票，票数最高者就任。”

邹唱：“老师，那我要报名参选！”说着还貌似无意地转头看了一眼康晓弦。

康晓弦当然知道邹唱那点小心思，但就算邹唱不看她，康晓弦也是一定要参选的。

毕竟，当上青柳社的社长，岂不就有机会接触整个顶英的“文学圈”？这样的话找起关山越来可就方便多了。

康晓弦断定，青柳社社长的决定权在刘婉忻手中，只要搞定了刘婉忻就一定可以当选，竞演什么的，不过是走个过场。所以一下课，康晓弦便紧跟着刘婉忻出了教室。范晶晶看着康晓弦的行动，心里有些不屑，暗暗希望邹唱可以当选。

“刘老师，我想当青柳社的社长。”康晓弦跟在刘婉忻后面说。

“想当社长很好呀，好好准备演讲，努力争取当选吧。”

“刘老师，我从小就喜欢文学。也读过很多。古文的话我很喜欢桐城派，特别是方苞。虽然很多人觉得桐城派的散文不如唐宋古文声韵皎然，别有逸致，但我却觉得桐城派散文形散神凝，言浅意深，自有一番兼济天下的文人气度。现代散文则喜欢史铁生，他的文字是有温度的，但是又不乏理性的现实关怀，和思想的光芒。不过我更喜欢读小说，像苏童的《我的帝王生涯》，他的小说总是带着点灵气和鬼气。余华的《在细雨中呼喊》、莫言的《檀香刑》、徐则臣的《耶路撒冷》我都很喜欢。还有列夫托尔斯泰的《安娜·卡列尼娜》、卡夫卡的《城堡》。博尔赫斯的短篇小说有时候像是解谜游戏，结构真是精彩。沈从文我挺喜欢的，不过《边城》倒是一般般，反而《萧萧》《小丈夫》这类短篇，短小精悍，有种温婉又野蛮的生命力。”

古今中外、各个流派都说到了，有些作者刻意避开了代表作，说了相对不太出名但有特色的作品。康晓弦觉得，自己这番话足以展现出超越一般高中生水准的文学见识，引起刘婉忻的爱才之心了。

果然刘婉忻听过颇有欣赏之意：“看不出来你小小年纪读过很多书呀。我还以为你只喜欢看网络小说呢。像卡夫卡的《城堡》这类现代派的作品，很多成年人读起来都会有些困难，你会喜欢真是令我惊讶。”

康晓弦道：“其实网络文学中也有很多出色的作品。而且相比于纯文学，其实很多时候网络文学反而更能反映我们身处的这个时代。虽然网络文学中没有那么多复杂的文学技巧，但是想要讲一个生动精彩的好故事，其实也是需要功夫的。我自己平时也会试着写一些小说散文什么的，初中的时候还在培文杯作文大赛上获过二等奖。”在作文比赛中获奖自然就不是康晓弦的成就而是周乐萌的功劳了。

两人说着就到了刘婉忻的办公室，刘婉忻坐下来，看着康晓弦说：“周乐萌，我觉得你很聪明，也看了很多书，对文学有很强的领悟能力，是个有才华、有天赋的孩子。”

有戏！康晓弦暗自高兴，看来刘婉忻已经认同自己的能力了。

“但是，”谁料刘婉忻话锋一转，表情严肃起来，“无论你多么有资格当青柳社的社长，也应该堂堂正正地通过公平竞争来争取。你现在还是个学生，不应该动这些投机取巧的心思，就算以后长大了，走上社会，也不应该这样。”

“刘老师，我只是觉得——”

“好了，马上要上课了，快回教室去吧。如果想要做青柳社的社长的话，就要好好准备竞选演讲，凭实力当选。”

康晓弦在刘婉忻那碰了一鼻子灰，悻悻然回了教室，忍不住向同桌范晶晶抱怨。范晶晶却不理她，一直低着头写作业。

康晓弦猜到范晶晶大概还在为之前两人一起去范晶晶家时的事情而不高兴。康晓弦也觉得自己当时那么做虽然是为了范晶晶好，但也确实太不给她面子，多少伤了这个十六岁女孩儿稚嫩的自尊，心中也是有些愧疚的，于是撒娇似的哄道：“晶晶，你怎么不理我呀，你说我要是当不上社长可怎么——”

“咣——”范晶晶猛地推开桌子站了起来，大声说：“我支持邹唱当青柳社社长，我会投票给邹唱。邹唱成绩比康晓弦好，所以更适合当社长。”

班里一时安静下来，大家大都知道范晶晶素来与周乐萌交好，此时忽然公开支持邹唱，谁也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康晓弦愣住了，邹唱却很开心，跑过来拉着范晶晶的手说：“晶晶，谢谢你。等我当了社长，晶晶你也一定要加入文学社呀，我们一起读有趣的小说和散文，还可以互相看对方写的作品，一定会很有趣的。”邹唱又扬声对大家说：“也欢迎大家加入青柳社，我会努力为大家服务的。”言辞间俨然自己已经当选了一般。

康晓弦不由得有些难过，倒不是因为邹唱，而是因为范晶晶。看来她真的伤了范晶晶的心。

至于青柳社社长，不就是公平竞争吗？康晓弦没在怕的。

part2不许看不起少女漫啊，每一颗少女心都是宝藏！

“周乐萌，你和范晶晶怎么回事啊？”放学路上，李博然问，眼里闪烁着八卦的光。

“唉，一言难尽啊……”康晓弦不想多说。

李博然倒也并不执着，换了话题：“没关系，还有我支持你嘛，你一定可以成功当上青柳社社长的！我看好你哦！”

康晓弦：“其实我心里也没谱儿，竞选社长什么的，到底应该怎么做？”

李博然说：“关键点当然在于竞选演讲啦。一定要好好准备，既要吸引大家的注意力，又要展现出你的优势。”

摇摇晃晃的公交车上，康晓弦陷入了沉思。

演讲啊……

这些年康晓弦倒是没少演讲，也算得上是精于此道。无论是竞职演说、年会致辞还是活动发言，不管是面对同事、读者还是合作方，康晓弦都能够侃侃而谈，紧紧抓住对方的需求点与兴趣点画大饼，总能获得良好的反响。但面对高中生，应该讲点儿什么呢？

当晚，康晓弦就把娜娜叫到了家里，和娜娜商量竞选演讲应该怎么写。

“晓弦姐，你就为这事把我叫来啊？”娜娜抱怨道，“晓弦姐你又不是第一回演讲，早就身经百战了。以你的功力，忽悠一群高中生还不是分分钟的事？”

“我这不是太久每当高中生了，心里没底嘛。你给我参谋参谋，现在的高中生喜欢听什么啊？”

“嗯……”娜娜想了想，“也无非就是那些吧？你的竞选资质和优势，还有如果当选的话会怎么带领青柳社发展壮大，对入社的同学能提供什么帮助之类的？”

“就是这个很困难啊，怎么带领青柳社发展壮大？我能给社员提供什么？我上学那会儿哪有什么社团啊，完全想不出现在这些学生社团到底是怎么运作的。”

娜娜道：“咳，你就把它当个小公司好了，至于社员，说白了也无非就是要名要利要有趣，大家开开心心的，有自我展示的机会就行了呗，你就往这上想想。”

“怎么让你这么一说，显得这么功利？说好的有理想、有追求的祖国花朵呢？”

娜娜知道康晓弦在开玩笑，于是也笑着打趣：“我就是俗人一个。再说了，就凭晓弦姐的口才，坐地起价都能说得阳春白雪，见人说人话，见到祖国的花骨朵儿就说‘太阳当空照’呗。”

康晓弦也笑了：“我就该撕了你这小妮子的嘴。不过我心里大概有数了，你等我寻思寻思，一会儿给你说说，你看成不成。”

娜娜于是把书房留给康晓弦，自己跑到客厅去玩手机，顺便从冰箱里摸了个苹果吃。

过了一会儿就听见康晓弦叫她，于是娜娜一手拿着苹果一手拿着手机去听康晓弦的竞选演说。

“你偷我家苹果吃，都不知道顺便给我洗一个？没良心的。”康晓弦笑。

“嘿嘿，晓弦姐你不是减肥，晚上八点以后不吃东西嘛。来来来，姐，渴了吧？喝水。”娜娜说着很狗腿地给康晓弦倒了杯水。

“这还差不多。”

两人开了两句玩笑就开始干正事，娜娜正襟危坐，听康晓弦的演讲词。

这是一篇理论清晰、观点明确、有逻辑、有见地的演讲词。很好地突出了康晓弦的优势，关于社团的未来发展也有完整的构想。

但是……

“晓弦姐……我觉得，你写的倒是挺清楚的，但是……怎么感觉什么地方不太对？”娜娜听完之后有些犹豫地说。

“我也觉得有点别扭，但是也说不好问题出在哪。”康晓弦皱了皱眉头。

“嗯，感觉很像是在给领导汇报工作计划和项目预算，不太像是高中生竞选？”

“似乎确实是这样。”

两人于是商量着又改了几回，眼看着都快十点了，还是没改出满意的演讲稿。

康晓弦：“太晚了，你先回去吧。我估计凭咱俩也想不出什么来了，都太没经验了。我再想想，实在不行明天去问问班里同学吧。”

娜娜于是向康晓弦告辞，留康晓弦一人继续苦战。康晓弦弄到半夜，勉强写出来一个看着像高中生口吻的稿子，但心里还是不太满意。

第二天一大早，康晓弦就跑到车站去等李博然。

李博然背着书包、晃晃悠悠，卡着点儿走到车站的时候，康晓弦已经等了他一刻钟，其间驶过了四趟公交车。

“李博然，李博然！”

“周乐萌？”李博然跑过来，书包一颠一颠的，“你在等我吗？”

“请你吃辣条！”康晓弦递给李博然一包自己提前买好的卫龙牌辣条。

“哇！这么热情？嘿嘿嘿，是有事求我吧？”

“嘿嘿，确实有点儿。”

“说吧！”李博然好爽地拍了拍胸脯，“毕竟我们也是过辣条的交情了！”

“过辣条的交情”……算是个什么等级？只听说过“过命的交情”，这辣条，怎么过？

“其实你不说我也能猜到，”李博然接着说，“是竞选演讲的事吧？”

“对！就是竞选演讲。”

“唉，我都说出‘过辣条的交情’这么有槽点的话了，你都不吐槽我一下，真是冷淡呢。”李博然说着做怨妇状，那委屈的小眼神儿真是到位，以至于康晓弦都不由感到了一丝愧疚。

“算了算了，”李博然说，“你的竞选演讲词，说给我听听吧。”

康晓弦等的就是这句话，听罢也不废话，说起了自己的改了好几遍才定下来的演讲稿：“克里斯朵夫曾经说过——”

“等等，谁？”

“克里斯朵夫。”

“换一个。”

“那……陀思妥耶夫斯基？”

“……你就不能找个活着的、名字在四个字以下的？”

“那……汤勺曾经说过……？”

“汤勺？哦，就是那个写中年情感故事的网文作者？”

……你才中年情感故事呢，你全家都是中年情感故事！三十出头女白领的纯洁爱情能是中年情感故事吗！？

康晓弦：“算了，先不管引用了，我先说正文吧。”

李博然道：“其实听你这引用，我就大概知道你的演讲词是什么调调了。肯定是那种郑重严肃、一板一眼、条理清晰、慷慨激昂的对吧？”

“这样……有什么问题吗？”

李博然说：“问题大了。你想想，邹唱的竞选演讲词会是怎么样的？”

康晓弦想了想，以邹唱那个要强拔尖儿的性格，演讲词大概也会和自己现在写的稿子一样，正经八百地痛陈利弊，然后极富煽动性地振臂一呼。

想到这，康晓弦有点明白李博然的意思了：“你是说，我得另辟蹊径？”

“聪敏！”李博然道，“竞选演讲最忌讳的就是撞人设和无趣。大家坐在那听半天你们的演讲词，其实和他们自己没什么切身关系，要是撞了人设呢，就是同一个调调听了两遍，要是无趣呢，那就跟历史老师讲课一样让人昏昏欲睡。历史老师还能考随堂测验压迫同学听讲，你有什么？”

康晓弦诚心诚意请教：“请高人指点迷津！事成之后，辣条大大的有！”

“哈哈哈哈哈哈，”李博然笑到站不稳，一个急刹车险些扑街，“你这不是挺有幽默细胞的嘛。你不妨就像这样，用有趣的语言，讲一些现在流行的、大家喜欢的东西，这样大家听得开心，自然就会选你啦。”

“大家喜欢的东西？”这可难住了康晓弦，现下高中生喜欢的东西，她一概不懂。

“嘿嘿，今天放学有没有空？带你去个好地方。”

“去哪？”

“去了你就知道了。”李博然故作神秘地说。

终于熬到放学，康晓弦跟着李博然，七拐八拐进了一家门上贴满了动漫人物海报的小店。

“当当当当！就是这了啦！”李博然道。

康晓弦四下打量了一下，这是一家可以租书的漫画咖啡店，按小时收费，店内的饮料可以免费不限量供应，书也可以随便看，缴纳一定押金的话就可以把书带回家看，租金很便宜。

“怎么样？很棒吧！”李博然兴奋地向康晓弦介绍自己的“秘密基地”，“这里的漫画特别全，你们女生喜欢的少女漫也很多哦。不光有漫画，也有轻小说、流行小说、游戏杂志和时尚杂志。大家喜欢的东西，应有尽有哦。”

康晓弦迷茫地看着满屋子的书，全是陌生的书名、陌生的作者，完全不知道该从哪里看起。

李博然善解人意地推着康晓弦坐下，说：“要不就先从少女漫开始吧，你们女生不都喜欢吗？”说着轻车熟路地搬了一摞漫画到桌上：“《吸血鬼骑士》，美少女与吸血鬼帅哥的禁断之恋；《樱兰高校男公关部》，女扮男装的少女与公关部花美男们的校园恋爱；《元气少女缘结神》，意外成为土地神的平凡女高中生与狐妖巴卫的爱情故事；《薄樱鬼》，少女千鹤与幕末新选组武士们的不解之缘；《黑执事》，19世纪英国名门小少爷与恶魔执事签订契约的故事。”

“……为什么你这么熟练啊！？还有，最后一本也是少女漫吗？为什么听起来和前面那些不太一样？”

“哈哈哈哈，nice吐槽！”李博然笑道，“在我的不懈努力下，你的吐槽之魂终于解除封印、开始燃烧了吗？”

康晓弦并不知道自己无意间恰巧说出了“为什么你这么熟练”的梗，也真的不明白《黑执事》为什么被李博然归入了少女漫，所以完全不懂李博然一个人在笑些什么。只是看着眼前摞成小山的漫画，傻了眼。

康晓弦从来没看过漫画，就连漫画是从左边翻开、从右往左看之类的事情，都是李博然现教的。

“光看漫画还是不够的，”李博然说，“你还得了解最近热门的游戏、影视剧、爱豆什么的，那边的杂志也多看看吧。”

康晓弦欲哭无泪。

李博然惊讶又同情地说：“真不知道你这十六年是怎么活过来的，光学习了吧？”

……

被迫沉迷学习一十六年的康晓弦于是租了一大堆漫画、杂志和小说背回家闭门苦读，用了整个周末努力钻研十六岁花季少男少女们的兴趣爱好。

啊——太难了，完全理解不了。

漫画就不说了，康晓弦以前完全没接触过，就连最基本的看懂每个分镜的意义都颇费工夫；小说读起来也并没有简单多少，有太多不习惯的语法、意义不明的对话；至于现下比较红的那些年轻演员、歌手们，确实都长得挺好看的，但康晓弦完全分不清谁是谁，为了把名字和脸对上就废了老劲了；游戏的话真的完全不行，虽然康晓弦平时也会玩一些连连看之类的手机游戏，但是《王者荣耀》《恋与制作人》之类的就完全不行，前者是反应不过来，后者是感受不到乐趣。

大概是少了点那叫什么——少女心吧？康晓弦仰天长叹。

“妈——”周乐萌推开书房的门，然后就愣住了，满脸“一定是我的打开方式不对”的表情，“你……这是在干吗？”

“萌萌？哦，我就……了解一下青少年文化市场。”嗯，也不算是说谎吧。

“……那你也不用搬这么多漫画回家吧？下个app看不就得了？”周乐萌说着走过去，拿起一本看了一眼封面，道：“啧啧啧，没看出来啊，妈，可以呀。”

康晓弦警惕道：“莫非你都看过？”

周乐萌的表情一瞬间有点不自然：“怎、怎么可能？我哪有时间看这些啊，只不过平时和同学聊天，听他们说起过而已。不过你要是想看的话，我可以给你推荐几本还不错的。”周乐萌说着拿过了康晓弦的手机，捣鼓了一会儿，说：“弄好了，用这个app，推荐的几本都给你加到收藏夹里了。”

“谢谢萌萌！”康晓弦一边翻着收藏夹一边说。

周乐萌停顿了一下，还是忍不住问：“你借回来这些书，不是你自己选的吧？”

康晓弦：“哦，大部分是别人推荐的。”

周乐萌：“哦，那这本你就别看了。年纪这么大了，万一把三观看崩了，重塑起来太痛苦。况且这本很有年代了，现在应该不太有人看了。”周乐萌说完就溜了。

周乐萌说的，就是方才她拿起来看了一眼的那本，名字叫《风与木之诗》，很文艺的名字，封面上画着两个非常纤细、中性化的人物，大概头发长一点的是女主人公？看起来挺正常的啊？为什么不能看？康晓弦反而好奇了起来。

就这样熬过了漫长的周末，康晓弦自认为收获颇丰。按照这两天填鸭式学来的新知识，康晓弦重写了竞选演说词，自己还挺满意的。

结果周一一到学校，却发现邹唱竟然被剥夺了竞选资格！

刘婉忻一脸严肃地站在讲台上：“邹唱，你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了吗？”

邹唱吓得话都说不顺：“老师……我、我不知道。”

“我问你，你是不是跟陈双双、关红她们说了如果你当选就让她们做副社长，还说会在校刊上优先发表她们的文章？”

“是……”

刘婉忻一拍桌子：“要是在社会上，你这种行为就叫贿选，是要承担法律责任的！”

邹唱的眼泪哗地就掉了下来，她向来是个好学生，哪受过这么严厉的批评？

“老师，我错了……”邹唱一边哭一边说。

“知道错了就好，竞选资格取消，回去写检查明天交给我。”

听见要剥夺竞选资格，邹唱更荒了：“老师，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

“我就是要让你们记住，有些错误是一辈子都不能犯的。”刘婉忻说着，眼锋扫了一眼康晓弦。

康晓弦知道，刘婉忻是在警告自己不要犯同样的错误。康晓弦没想到，这个看起来柔柔弱弱的文艺女青年，竟然还有如此强势的一面。

不过总体而言，这件事对康晓弦无疑是有利的，既然邹唱失去了竞选资格，那么康晓弦作为仅剩的一个候选人，岂不是就自动当选了？

嘛，虽然浪费了辛辛苦苦写的竞选演讲稿，但是这可真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呀！

谁料，康晓弦正得意着呢，范晶晶忽然举手道：“老师，我想报名竞选青柳社社长。”

班里又是一瞬间如有实质的尴尬。

康晓弦拉了拉范晶晶的衣角：“晶晶，别生我气了嘛。我是真的很想当这个社长的。”

范晶晶却不假辞色：“你想当，我也想当，我们公平竞争。”

“好吧，那就康晓弦和范晶晶，你们两个下午正式发表竞选演说。”刘婉忻一锤定音。

结果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刘婉忻话音未落，就听门外一声：“慢着。”

原来是童奎一和高兴一前一后走了进来。

part3倒数第二排靠窗的男生

童奎一进班后，洋洋得意地扫视一圈，然后才说道：“周乐萌没有资格竞选青柳社社长。”

“为什么？”康晓弦问。

童奎一瞪了康晓弦一眼：“让你说话了吗？没规矩。我们顶英高中所有社团的负责人都是品学兼优的好学生。”童奎一亮出康晓弦吊车尾的成绩单：“周乐萌在没有担任任何职务的情况下，成绩都这么堪忧，如果担任了文学社社长，怎么可能兼顾好学习和工作？所以周乐萌没有资格竞选社长。刘老师，您说对不对？”

刘婉忻听了童奎一的话也有些犹豫：“这……”

见刘婉忻无话可说，童奎一露出了胜利的微笑。

一直站在童奎一身后，没什么存在感的高兴却突然站了出来：“童主任，我觉得还是应该给周乐萌一次机会。”

一定是之前在游戏厅，康晓弦的话给了高兴很大启发，高兴决定不再对童主任唯唯诺诺，勇敢地发表自己的看法。

“高老师？”童奎一有点惊讶。

“康晓弦一直在为学业努力，成绩也是有一定提高的。在这种时候，作为老师，我们应该肯定她的进步，给她更多的信任和鼓励。况且周乐萌在文学上确实是有天赋的，这一点刘老师比我更清楚。如果周乐萌真的能够通过竞选担任文学社的社长的话，可以进一步激发她的文学热情，也有助于培养她的责任感，我觉得没什么不好的。”

高兴说完，教室里竟响起了一片掌声。这让高兴更加坚信自己做了正确的事。高兴觉得很开心，原来自己不装作成熟的样子，就这么直抒胸臆，反而会更轻松。

刘婉忻也附和高兴道：“周乐萌确实有很好的文学才华，我也支持让她参与竞选。”

童奎一看着台上台下除了自己以外，竟然所有人都支持康晓弦参选，一时有点下不来台，但也不好公然反驳，重重“哼”了一声，甩手走了。

下了课，康晓弦刚想和范晶晶说话，范晶晶就起身出去了。最近范晶晶总是这样避开她，康晓弦心里也不免有点失落。

“没想到，高老师中二起来还挺帅的嘛！”是彭宇跑过来跟她搭话。

“彭宇？你怎么一个人啊？冯潇呢？”康晓弦问。

“中二”这个词康晓弦上周末刚刚从漫画里学到，此刻听彭宇用在高兴身上，竟觉得还挺贴切的。

“冯潇？我哪知道？不是上厕所就是接水呗。怎么这么问？”彭宇摸摸头，有点迷茫地。

“没事，随口一问。平时总看见你俩在一块儿。”

“别管他了，周乐萌，你下午的竞选演讲准备得怎么样？”彭宇问。

康晓弦颇为自信：“放心吧，妥妥的！”

“冯潇冯潇！周乐萌找你！”彭宇忽然喊道。

只见冯潇拎着瓶子进班，果然是去接水了。听了彭宇的话，冯潇慢悠悠地走过来，皱了皱眉问：“什么事？”

“……”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找冯潇了？康晓弦无语地瞪了彭宇一眼。

“啊……没什么事，谢谢你之前帮我补习数学。”康晓弦好歹还是想出了件“事”说。

“你不还是输了吗？”冯潇没啥表情地说。

……感觉话题君被聊死了。

“你……”冯潇停顿了一会儿，说：“下午的竞选演讲准备得怎么样？”说话的时候眼睛却没敢看康晓弦。

彭宇却抢了康晓弦的话，模仿康晓弦的语气道：“放心吧，妥妥的！”然后又补充解释道，“我刚才问过了。”说罢还吐了吐舌头。

李博然此时也窜了过来：“周乐萌周乐萌，你下午竞选演讲准备得怎么样？”

……

康晓弦、彭宇、冯潇三人对望一眼，“噗嗤”笑出了声，齐声道：“放心吧，妥妥的！”

康晓弦原本因为范晶晶的事，心情不太好，此时被这三个小男生一搅合，倒是心境明朗了许多。

“对了，”李博然突然神经兮兮地说，“彭宇、冯潇，你们跟肖铭熟吗？”

“肖铭？”彭宇道，“坐我后面那个男生？不太熟，冯潇，你呢？”

冯潇摇摇头：“不熟。我回去写作业了，懒得听你们八卦。”

看冯潇这么果断地珍爱生命、远离八卦，康晓弦与彭宇也就不好表现得太过热切，于是纷纷摆出一副“我也没有很在意，我就随便听听”的表情看着李博然。

李博然：“你们不觉得，肖铭很神秘吗？”

彭宇：“哪里神秘？”

李博然伸出一根手指头：“第一，他坐在靠窗倒数第二排。”

靠窗倒数第二排？这有什么神秘的？每个班都得有人坐那吧？康晓弦摸不着头脑。

彭宇的表情却严肃了起来：“这么一说，确实很神秘！”

啊？康晓弦怀疑自己可能是聊天接错了频道。

李博然：“第二，据知情人爆料，肖铭每天上课不是趴在桌子上睡觉，就是看着窗外，45度角仰望天空。但是！一次都没被老师点过名。”

这倒确实是有点神奇了，康晓弦也来了兴致。

李博然：“第三，根据我的调查，咱们班坐在后三排的所有女生，一致觉得肖铭长得特别帅，分分钟能偶像出道那种。”

康晓弦有些疑惑：“有嘛？”在康晓弦的印象里，肖铭是个相貌平平，并不引人注目的男孩子。

“是吧？”李博然道，“神秘的地方就在这了。和周乐萌一样坐在前四排的女生，却没有一个觉得肖铭长得帅。”

“肖铭确实长得挺好看的啊，”彭宇道，“即使从我这样一个直男的角度来看。你这么一说我才意识到，他确实很有那种‘平凡的日本男子高中生’的气场诶！”

李博然与康晓弦对视一眼。

康晓弦：“虽然不太明白那是种什么气场。”

李博然、康晓弦：“但坐在前四排的我们完全感受不到……”

“我去！”彭宇莫名地兴奋起来，“这难道是什么主角光环？加好感度buff只能辐射后三排的那种？”

李博然：“嗯，这是个很好的思路，还需要进一步验证。彭宇，这项重任就交给你了！”

“是！”彭宇竟然还敬了个军礼。

……你们也太入戏了吧？

李博然：“还有第四点。有一天放学的时候，我看见肖铭突然一脸痛苦地用左手捂住右臂，低声说了句什么，然后单膝跪地，右手手掌紧贴地面，三秒之后才站起来，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离开了。我估计他说的——诶呦！”

原来李博然的同桌袁博雅卷起物理书从背后打了李博然的头，李博然吓了一跳，所以叫了出来。

“反正说的不是‘我的麒麟臂又要发作了’，就是‘封印快要坚持不住了’是吧？”袁博雅吐槽道。

这是一个开朗的女孩子，头发短短的，有点像秀气的男孩子，江湖人称“雅哥”。

袁博雅接着说：“人家肖铭又没招你又没惹你，你天天背后八卦人家，无不无聊啊。快点坐好上课啦！”

康晓弦三人这才意识到已经打了预备铃，于是作鸟兽散，各回座位坐好。

康晓弦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肖铭，实在是个平平无奇的男生啊。五官还算端正，但没有特点，眼距有点宽，还有点死鱼眼。这个男生，真的那么神奇吗？

出乎康晓弦意料的是，下午的竞选投票，她竟然惨败。范晶晶高票当选。康晓弦演讲的时候台下的同学们一直都在笑，康晓弦还一度以为自己的演讲很成功呢。

不过后来看到李博然那一脸尴尬的表情，康晓弦也大概明白了自己的演讲词大概确实写得惨不忍睹。况且范晶晶的演讲真的很好，真诚朴实，从自己的切身感受表达了文学带给她的力量。演讲词里展现的范晶晶细腻又热烈，是康晓弦不曾见过的样子。

所以康晓弦虽然因为寻找关山越计划受阻而有些失望，却也输得心服口服。

“晶晶，恭喜你。”康晓弦真诚地祝贺范晶晶。

“你写那么一篇演讲词，是看不起我吗？”范晶晶却好像更生气了。

后来康晓弦问了李博然，对自己竞选演讲的真实评价。李博然用他所能想到的最婉转的方式回答说：“其实也没有那么糟糕啦。80%……70%……嗯，至少60%的流行词都不能算是用得完全不正确吧。至少意思还是很好的传达到了的！”

听了李博然的评价，康晓弦反而释然了。代沟什么的，果然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跨越的。自觉闭门读上两天书，就能够灵活掌握运用00后们的语言，这其实又何尝不是一种傲慢呢。

接下来的几天，范晶晶一直忙着青柳社的筹建工作，即使在座位上坐着的时候，也完全当康晓弦不存在。

上课、应付作业与考试对于康晓弦来说仍旧是痛苦的，尤其是——

体育课。

谭克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错了，似乎总在针对康晓弦，不是说她动作不标准让她重做，就是嫌她上课不认真罚她跑圈。康晓弦每次都想上去打他一顿，但又怕暴露身份，只能忍着。

“周乐萌！准备活动好好做，胳膊伸直喽！”

“周乐萌！垫球准备姿势不标准，屈膝，手夹紧！其他人开始垫球练习，周乐萌保持姿势三分钟，强化身体记忆。”

“周乐萌！怎么老比别人慢？是不是没睡醒？去跑一圈！”

“周乐萌……”

“谭老师！”康晓弦忍不了了，“我觉得您针对我。”

“针对你是因为你上课不认真。体育也是高考的科目，要算进高考成绩的。你现在偷懒，如果高考的时候因为体育拉了分，不觉得亏吗？”

谭克回答完康晓弦，接着说：“第一排都有，去仓库搬垫子，今天考仰卧起坐。”

“谭老师，如果我能向你——向您证明我高考不会因为体育拉分，您是不是就可以不继续针对我了？”

“你要怎么证明？”

康晓弦看了看已经摆好的垫子：“这仰卧起坐算考试吧。”

谭克眼神不屑。“当然！”

康晓弦坐在垫子上，活动一下肩膀腰腹，谭克按下了秒表。

本来康晓弦就一直有做腹肌的练习，再加上这回心里真的憋了口气，竟然超常发挥，一分钟竟然做了63个，全班第一，领先了第二名5个。

“谭老师，这样可以了吗？”康晓弦说着站起来，把乱了的马尾拆下来重新一扎，一甩头，扬眉道。

这串动作令谭克心中一顿：这个动作怎么这么熟悉？这个女生也越看越眼熟。我见过她吗？

谭克：“……你只要认真上课，我当然不会针对你。下课。”

“周乐萌，你好厉害啊，竟然直接顶谭老师，把他顶得没话说！”彭宇一下课就跑过来说。

“一口气做那么多仰卧起坐，可累死我了。”康晓弦揉着肚子说。

“要不要喝水？”彭宇递过来一瓶还没开封的脉动。

康晓弦：“我不要。你也少喝点，刚运动完喝这种又凉又甜的，对心脏不好。”

彭宇：“你怎么跟我妈似的？”

康晓弦瞬间心虚，作势要打彭宇：“去，谁是你妈？”

彭宇笑着躲开，转头看见冯潇：“冯潇，你要不要喝水？我买了两瓶，周乐萌不要。”

冯潇：“谢谢，我运动完不喝凉的。”

彭宇笑疯了：“哈哈哈哈哈，你们这是什么中老年养生组啊，要不要这么同步啊。”

冯潇转过脸去，不忍心看彭宇犯傻。

康晓弦：“我先回去了啊。”

“周乐萌！”冯潇叫住康晓弦。

“啊？”

“……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啊？”

“……你真傻还是假啥？体育测验也是测验。”冯潇冷冷地撂下这句话，扭脸就走了。

康晓弦瞬间反应过来：测验！那她岂不是就赢了邹唱！这可真是意外之喜。

“谢谢你啊，冯潇！”康晓弦对着冯潇喊道。

冯潇的身影明显僵了一下，却装作没听到，快步离开了。

“真是个别扭的小孩儿啊！”康晓弦笑着感叹道。

进了班，康晓弦一眼就看见了邹唱，于是带着一种嘚瑟又扭曲的笑容一路小跑到邹唱眼前：“邹~~唱~~呀~~”

邹唱看着康晓弦的表情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干、干嘛？”

“嘿嘿嘿嘿，你还记得我们的赌约吗？仰卧起坐，也算考试哟……”

尽管非常勉强和委屈，邹唱还是愿赌服输，应约帮助康晓弦。

康晓弦给邹唱看了几段关山越的文字，问：“怎么样，怎么样？有印象吗？你知道谁写过这样的东西吗？”

邹唱反问：“你干嘛问我这个？你想干什么？我怎么会知道这是谁写的？”邹唱的反应活像遇见大尾巴狼的小白兔。

康晓弦一笑：“你这个看谁都是假想敌的性格，一定会详细调查其他人的情况。毕竟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嘛。你当初对我的简历倒背如流，我可是铭记在心哦。快点，快点，愿赌服输，对这个有没有印象？”

邹唱又看了看那几段文字，撇撇嘴说：“我没见过，不知道是谁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