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阎森知道洪尔肯帮自己,自然喜出望外,正吃着的饭都推开,领着洪尔火速奔往案发现场。

荒屋之内,洪尔站在方万金的尸体旁。

阎森站在一旁说道:“尸体之前是吊在房梁上的,找人放下后就没再有人动过。”

洪尔绕着方万金的尸体走了一圈,又抬头看向房梁上被风吹动的那根绳子,正是那根勒死了方万金的绳子。

洪尔抽出随身骨刀,爱惜地用两根手指擦过刀刃,翻转刀身,用刀背对准方万金的尸体,挥下。

阎森对洪尔手中这把骨刀已然十分熟悉,他深知,那是一把有灵性的“刀”。

骨刀,长三尺六寸,由两根长骨打磨而成,中间被玉石相接合,挺拔刀身,做工精巧如浑然天成。

骨刀材质是人骨还是兽骨,洪尔未说,阎森也未曾问过。

骨刀刀锋之钝令人诧异,但认识洪尔的人都知道,骨刀有灵性,遇敌时,感其还有良知,骨刀会只伤其身,不要其命,但如遇十恶不赦之人,骨刀之锋立显,顷刻之间要人性命。

洪尔断案,骨刀从不离手。

阎森一看这几个动作,心知洪尔是要动真章了,他急命手下人退出屋内,在门口守着,不许乱发出杂声。

洪尔见周围已清静,挥起骨刀砍向方万金的尸体。

第一刀砍在方万金的脖子上,方万金尸体震了一下。

第二刀、第三刀、第四刀……接连数刀下去,分别砍在手臂、大腿等位置上。刀毕,洪尔收起骨刀,陷入思考。

阎森没有开口问什么,他知道洪尔会自己开口说,并且能说出很多有用的东西。

周围安静的有些可怕,洪尔不说话,只是盯着方万金的尸体,脑中不知已经刮过了几阵风暴。

“看脖子上的伤口,很明显他是被勒死的,凶器就是上面那根绳子,至于为什么伪装成上吊,或许凶手并不是为了将他弄成上吊的样子,而是为了惩戒他,就像是鞭尸一样,将他挂起,祭奠某个故人的在天之灵,可以肯定,这是一场仇杀。”

阎森为难道:“方万金的仇人可是遍布整个县,想找到太难了。”

洪尔说道:“这两天你们有没有查看上山的脚印?”

阎森点头,说道:“查是查了,但更奇怪的是,上山的路上只发现了方万金一个人的脚印。”

“一个人?”

“是,排查了很多遍,只有他一个人的。”

“会不会是这几天下雨天把其他脚印冲走了?”

阎森摇头:“不会,方万金的脚印还很明显地留在地面上,但除了他的,就没再有其他人的了。”

洪尔让阎森带他去看脚印,阎森问:“那这尸体,是不是可以找仵作来验尸了?”

洪尔回道:“想验就验吧,但估计也验不出什么,顶多就是一对快烂的肺。”

阎森边走边说:“方万金天天抽大烟,就算不被人杀,恐怕时日也不多了,凶手这时候杀他又是什么意图。”

洪尔回道:“方万金作恶太多,估计凶手不想让他那么舒服的死去,趁着他还有一口气,要让他死的惨些,这其中必然是有很深的仇怨。”

二人来到山路边,方万金的脚印已被圈好,虽有残缺不全的,但却还依稀可见。

洪尔蹲下身,用手指去摸地上的脚印,挫了挫土,又站了起来。

阎森问道:“有什么发现?”

洪尔没做声,思考着。

不多时,洪尔问阎森:“方万金生前最后去过的地方是哪?”

阎森回道:“柳绿楼,方万金死前的三天都是在那住的,叫了几十个妓女整日陪着,纸醉金迷。”

柳绿楼和花红院是莫名县两大妓院,柳绿楼较花红院来说更精致,达官显贵也更多。

“还有一事,方万金平日随从众多,那日他自己被人截上山,他的随从们呢?”洪尔问道。

阎森回道:“方万金手下那些人也都是好色之徒,方万金给他们在柳绿楼安排了妓女,一个个又都学着方万金抽大烟,连方万金什么时候离开的、被何人带走的都不知道。”

洪尔想了想,说道:“我们现在就去柳绿楼,找老鸨问话。”

洪尔和阎森一行人来到柳绿楼,本来,因为方万金的命案,阎森已经命人封了这里,但不知是惹了哪个有权的大人不开心,将阎森上司大骂一顿,上司又将阎森狠训了一番,实在没法,封条还没贴上一天,柳绿楼就又重新开门纳客,生意依旧红火。

见阎森带人前来,看门的急忙去叫老鸨。自从上次被封,老鸨对阎森就已是厌烦至极,她心知这个人财色皆拒、油盐不进,让他好生头疼。好在老鸨上面还有人,几句话,就把阎森的命令给废了。

老鸨见阎森前来,摆出一副不屑的嘴脸,嘲讽道:“哎呦,这不是阎大探长吗,怎么有空来我们柳绿了,难不成又是来封店的。”

阎森哼了一声,回道:“别急,你这地方早晚都是要封的,但今天只是来问问情况。”

老鸨一副怪笑道:“问什么情况啊阎探长,是问姑娘们房中功夫如何,还是问姑娘们肚兜的颜色啊,呵呵。”

旁边围过来的妓女们也都哄笑道:“阎探长要想知道房中手段,进来一试不就知道了,哈哈。”

“是啊,探长进来试试吧。”

“来啊探长……”

阎森怒瞪老鸨,拔出半截佩刀,怒声道:“谁再敢胡言乱语,别怪我刀下无情。”

妓女们吓得花容失色,散了开。

老鸨虽也被吓到,但仍装硬气,摆出一副臭脸道:“我这儿生意很忙,阎探长有事快问,别打扰我做生意。”

“有事大家进屋说,在门口聊着多影响生意。”洪尔在柳绿楼外转了一圈后回到门前,见阎森和老鸨正在僵持,上来打个圆场,笑言道。

“哎呦喂,今天是什么意思日子哎,竟然能把您洪老板都请过来了,我这柳绿楼简直是蓬荜生辉啊,贵客驾到,赶紧里面请。”老鸨见洪尔出现,有些吃惊,立马堆笑道。

这柳绿楼,洪尔从门前经过过太多次,里面的姑娘也柔声唤过他太多次,但他从来看都不看里面一眼。

但洪尔是正经人吗?别闹了,正经人哪有天天住妓院的。

洪尔虽住妓院,但每天都住花红院,且只和素水同住,从不碰其他女人,他不进柳绿,或许是他感觉这里是真的脏。

柳绿楼的老鸨知道洪尔的声名,但洪尔从不来柳绿,这让她心里很酸,明明柳绿比花红华贵,为何这洪尔每日只去花红,却从不进柳绿?她今天可得好好问问。

二楼雅间,安排洪尔和阎森等人进屋后,老鸨叫进来几个姑娘。

洪尔和阎森刚落座,就见从门外进来几个穿的花枝招展的姑娘,阎森不知这是何意,但洪尔却已经了然于胸。

老鸨吩咐姑娘道:“姑娘们,洪老板可是咱柳绿的稀客,更是贵客,你们可不能怠慢了,好好给我招待着。”

姑娘们柔声道:“好的,妈妈。”

老鸨笑容满面地对洪尔道:“洪老板,您天天只往花红跑,就算我不挑理,我们柳绿的姑娘也早就挑理了,今天不管您是多忙,您都得让我们这些姑娘好好伺候您一下。”

洪尔还未开口,阎森便怒声道:“我们是来问案子的,你叫这帮妖艳货色来是什么意思,信不信我治你个诱罪官员之罪。”

老鸨听完,立马不屑道:“哎呦,阎探长,瞧您这话说的,封了我的店不够,还想治我的罪,您这官威可真是大的不行啊。阎探长,这帮姑娘不是给您叫的,您放宽心,这洪老板不是官员,我好好招待他,违了哪条法了?”

见老鸨强词夺理,阎森怒喊道:“你……”,随即起身就要抽刀。

见阎森发怒,洪尔急忙拦住,低声对他说:“今天你请我来办案,那你就得听我的,别惹事,老老实实地坐下,接下来的事,看我眼色。”

阎森收起刀,愤怒地坐下。

老鸨见状,笑着对洪尔说道:“一看洪老板就是个明事理的人,跟您我倒是愿意说上几句。”

洪尔笑着对老鸨说道:“妈妈说的对,咱是来谈事情的,心平气和地坐下来谈是最好不过的。这些姑娘在这确实不方便,妈妈看在我的面子上,让她们先出去吧。”

老鸨面露不悦,说道:“洪老板这是嫌弃我们柳绿的姑娘不成,没花红的俊还是没花红的柔?”

洪尔笑着说道:“当然不是,这些姑娘个个国色天香,深得洪某的心,但现在咱们是在谈案子,不是谈风月,等聊完了案子,这些姑娘晚上我都要了,一个也不怠慢,妈妈您看呢。”

老鸨听完洪尔的话,一脸怪笑道:“原来洪老板是这个意思,没看出来,您身体这么好,这么多姑娘一晚上就行,厉害,厉害啊。”

洪尔笑了笑,道:“哪里,男人嘛,该强的总该强点儿。”

洪尔和老鸨的话听的阎森很不自在,他虽明白洪尔这是逢场作戏,但这与他心里洪尔的形象完全不符,甚至有些厌恶。

第三章
洪的江湖(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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