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洪尔和阎森赶到柳绿楼,看门的见阎森又来,急忙跑去通知老鸨。

老鸨带着笑出门相迎,她自然不是迎阎森,而是迎洪尔。

“洪老板果然是说话算话,说来还就真来了。”

说完,老鸨白了一眼旁边的阎森,说道:“阎探长也跟着来寻快活吗?呵,难得啊。”

阎森自然不会搭理老鸨,只跟着洪尔往里走。

上了二楼,进房间,老鸨正要去叫姑娘,洪尔拦住她,道:“妈妈,您先坐下,我有几句话要说。”

老鸨坐下,不知洪尔要说什么。

“妈妈,我对您坦诚相待,您却对我隐瞒颇多啊。”

老鸨一愣,问道:“洪老板您这话说的我可就听不懂了,我老婆子向您隐瞒什么了?”

“那日,方万金从柳绿楼离开,当真是他自己走的?没一并带走什么人?”

老鸨顿时改了表情,说道:“当然是他自己走的,我老婆子撒这谎做什么,洪老板,是谁在您面前嚼舌根子啊,您可得告诉我,我最受不了这种事儿。”

洪尔笑面不在,直截了当地问道:“我就想听一句实话,方万金那天带走的女人是谁?”

老鸨感觉瞒是瞒不住了,立马变了脸色,向洪尔和阎森喊道:“来青楼都是寻开心的,你们两个却是来寻不快乐,我这小庙可供不下您二位大神,死鬼李,送客!”

这时,只见房间门被用力推开,一个驼背老头带着五六个壮汉闯进屋内,个个手中拿着铁棍,面带凶光。

驼背老头,就是老鸨口中的死鬼李,一脸张狂地向洪尔和阎森喊道:“二位大人,走吧!”

阎森见状,拔出手中佩刀,说道:“敢对官差动手,我看你们柳绿楼是又想关门了!”

死鬼李听完,一脸不屑道:“阎探长,您也太拿自己当个人物了,我告诉你,柳绿楼贵客多得是,不是你一个小探长能惹得起的,好听的话都说完了,我劝你自己乖乖从这给我走出去,不然可别怪兄弟们手下无情。”

阎森越听越气,恨不得现在就冲上去一刀结果了他的性命,但身份摆在那,不能像街头混混打架,挥刀就上。

洪尔感觉越来越有意思了,既然老鸨这么快就撕破脸皮,倒是说明有事可挖,今天这次肯定是躲不过了。来都来了,那就动一动,活活筋骨。

老鸨离开房间前,低声交代死鬼李,别手下留情,不弄死但也不能让他们站起来。

死鬼李一个奸笑,“好嘞。”

老鸨离开房间,让外面人死死守住房间,谁都不能进,官差来了也不行。

老鸨还是不放心,下楼后又叫了几个人给死鬼李,然后才放心地去招呼客人了。

不多时,房间内有了声音,声音并不算多么嘈杂,但肯定的是,已经打起来了。

过了许久,老鸨感觉时间也差不多了,洪尔和阎森应该已经趴在地上了。她上楼查看,但看房间门一直没开,心想,这死鬼李不会把人给打死了吧?

老鸨加快脚步上楼,推开房门,被眼前场景惊的是脸色发白。

只见屋内地上趴满了人,但洪尔和阎森却并不在其中。

洪尔和阎森二人身上都没有伤,只是阎森的后背上多了些汗而已。

此时,老鸨见阎森拿刀压着死鬼李的脖子,那样子完全不像官差,就像是刽子手一样。

死鬼李的脖子被阎森按的生疼,正大喊着饶命,见老鸨来了,死鬼李又大喊让老鸨救他。

老鸨怎么也想不通,整个柳绿楼的打手都被叫了过来,但洪尔和阎森竟一个也没倒下。

阎森手中刀的刀刃已经割破死鬼李脖子上的肉,血流了出来,死鬼李正发狂地呼喊着救命。

阎森对老鸨说道:“把方万金死的那天在柳绿楼发生的所有事都给我一五一十交代清楚,不然,我宰了他!”

老鸨额头已有汗珠冒出,但她依旧不示弱,故作嚣张道:“你身为官府的人,怎敢随意杀人,你等我把你告到县长大人处,将你革职查办,关进大牢!”

“谁说是他动手了。”洪尔突然发话道。

洪尔走近阎森,拿过他手中的刀,刀刃依然压在死鬼李的脖子上,力反而越来越大。

洪尔对老鸨说道:“我身无一官半职,杀了他我就离开莫名县,天南海北任我走,想告官就告去,通缉我也不怕。”

老鸨这是第一次与洪尔“交手”,一直听说洪老板是个硬角色,但没想到竟然是这么个“硬”法。

老鸨依旧不松口,继续嘴硬道:“你想杀,杀就是了,不就是一个奴才,老娘有的是!”

死鬼李一听老鸨这话,顿时不叫疼了,大骂老鸨道:“你个死婆娘,老子昨晚把你睡的服服帖帖的,今天你就能至老子的命于不顾,老子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没想到这死鬼李还是老鸨的姘头,洪尔心里笑想。

阎森踢了死鬼李一脚,让他别吵,死鬼李大喊道:“洪老板,这个贱人的事儿我都知道,她有一个账本,上面记得清清楚楚,拿到她的账本就全都清楚了,您行行好,放我一条烂命吧。”

一听“账本”,洪尔立马提起了兴趣。

此时老鸨吓得脸色发白,像是什么极其重要且一直掩盖的事被人戳穿一样,顿时慌了手脚。

洪尔拿开架在死鬼李脖子上的刀,慢慢走向老鸨,边走边说:“你把账本交出来,我再问你几个问题,我们立刻就走,全当我们没再来过柳绿楼,你的事也不会泄露出去半点。”

老鸨犹豫道:“我怕我把账本给你,你都不敢看。”

“给不给是你的事,但敢不敢看,就是我的事了。”

老鸨依然不想将账本交出,这时,死鬼李又补了一刀,“洪老板,账本就在她房中,我知道,我带您去取。”

老鸨看着死鬼李,那眼神分明是想杀了他。

死鬼李对老鸨说道:“你不管我的命,那咱就都别活了,我收拾不了你,但我能找人收拾你。”

死鬼李恶狠狠地唠叨着,老鸨全然听不进去,她脸色惨白,瘫倒在地上,心想,完了,这下全完了!

洪尔和阎森不管老鸨怎么样,二人押着死鬼李朝老鸨房间走去。

三人走后,老鸨却突然站了起来,急忙走出房间。

死鬼李领着洪尔和阎森来到老鸨的房间,房间内挂着多块木板浮雕,细数一遍,共九块,再凑近一看,上面雕刻的都是春宫内容,这老鸨的口味着实不轻啊。

洪尔倒是无所谓,让他感觉新奇的图他还会多看两眼,这也是一个难得的学习机会。但阎森对那满墙的春宫图可是极其厌恶,看一眼就面红耳赤的,嗤之以鼻道:“伤风败俗,不知廉耻!”

“这本来就是妓院,哪有什么风俗,你看到的就是这的风俗。”洪尔笑道。

阎森问死鬼李:“老妖婆把账本藏哪了,给本官找出来。”

死鬼李突然有些为难道:“我刚才也是一时兴起,说话不经脑子,其实小的不知道她藏哪了,但肯定是在这房间里面,这个小人敢拿命保证。”

阎森气不打一处来,死鬼李吓得不清,急忙说道:“小的帮您找,小的帮您找。”

死鬼李急忙在屋中翻找,床下面,柜子里,像是在抄家一样。

阎森也在屋中翻找,洪尔则站在原地,专注于墙上的春宫图,不知脑中想着什么。

阎森见洪尔站着不动,且还一直盯着墙上的“色”图看,不解地问道:“这种伤风败俗的画有什么好看的?”

洪尔回道:“爱好,你不懂。”

阎森有些尴尬,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他确实不懂。

这时,洪尔忽然向前迈出一步,双手扶着画框,用力晃了一下,墙上的木版浮雕纹丝未动。

阎森好奇问道:“你是发现了什么吗?”

洪尔回道:“这些画不是挂在墙上的,而是镶在墙上,固定死的。”

阎森说道:“这能说明什么,也可能是怕它掉下来,钉在墙上了。”

洪尔敲了敲墙上的画,说道:“这后面可能是空的。”

阎森一听,急忙问道:“你是说,这后面是空的,那账本会不会藏在里面?”

洪尔点头,说道:“确实有这个可能,但我们并不知道是藏在哪一块后面。”

“全都砸开不就是了,肯定有一个是有的。”阎森说完就要去砸,但被洪尔拦住。

洪尔问阎森道:“你们家族有什么遗传病吗?”

阎森不知洪尔为什么突然问这么个问题,回道:“没有啊,怎么了?”

洪尔看着他,说道:“那你像个神经病一样要用蛮力砸开,了解的知道你是在找东西,不清楚的还以为你要拆楼呢。”

阎森有些不好意思,说道:“我也是着急找账本。”

洪尔说道:“回头给你介绍个郎中,好好给你看看脑子。”

阎森不说话,他心想,不就是几块板子吗,砸开是最快的方法啊。

洪尔问阎森,“知道我为什么不让你砸吗?”

阎森摇头。

洪尔说道:“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九门连心锁,如果这九块浮雕后面连接的是那种锁芯,那要是用蛮力砸开的话,里面的东西立马就会被毁掉。”

阎森忙问道:“九门连心锁?什么东西?”

第六章
洪的江湖(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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