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你到了吗?”电话那头响起一个清脆动人的女声,是沈榕打来的,听得靳鹿鸣心头有些紧张起来。

“嗯,”靳鹿鸣稍稍平复了心情,语气依旧平淡道,“你在哪儿?”

“我出安检口了,在机场大屏幕这儿,怎么没见着你啊?”沈榕一边四处张望一边问道。

“你站那儿别动,我过来。”靳鹿鸣说着,往大屏幕走去。

远远地,他便见着那个熟悉的身影站在那儿,高挑的身材带着动人的曲线,逆着落地窗外的光,轮廓被刻画得更加细腻。

靳鹿鸣有些出神地望着这个背影,一如当初他看着她走入候机室前往瑞士一样,他很庆幸自己的这份思念并没有被时间摧毁。

“沈……”靳鹿鸣走近几步,正打算开口喊她,只见一个身影先于他绕到了沈榕面前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

定睛一看,是天成的老总周端成。

沈榕先是一惊,而后回了回神笑着问道:“周总怎么亲自来了?”

周端成笑着道:“我们美女副总回来,当然得亲自接送了!”

沈榕笑了笑,往他身后看了看问道:“靳鹿鸣呢?不是说已经到么?”

周端成一脸不明:“老靳那家伙也来了?我倒是没听他说起来。我打个电话给他,看看现在在哪儿?”

说话间,靳鹿鸣的电话被接通,原本见着这一幕显得有些尴尬不愿上前的靳鹿鸣只得硬着头皮接通。

“喂,老靳,你也在机场么?我们怎么没见着你啊?”周端成向来就是性子有些豪爽的人,接通了电话便开门见山问道。

“我在机场了……”

“我见着你了!”周端成摇摇晃晃地在不远的人群中见到了正在打电话的靳鹿鸣,挂了电话招呼他过来。

沈榕转过身,看着身后正走近的靳鹿鸣,比他先开口打了招呼:“鹿鸣,好及不见!”

靳鹿鸣笑着迎上去,也没话什么,只是看了看行李道:“走吧,我帮你放车上。”

“诶!这就不劳老靳你费心了!沈榕刚回来,我约了一大群业界精英为她接风洗尘,这东西我让小张帮着送回沈榕公寓好了。”

“我说周总,你这是整我呢吧?我这才回来,你就惦记着拉我去应席。”

“沈榕,你可不知道,你回来前一个月我就已经在张罗这场酒了,你不去不只我会失望,那些年轻才俊们要是怪起来,我这后续生意可就难办了。”

周端成是天成保险的创始人。

作为沈榕和靳鹿鸣的师兄,当初带着沈榕一举拿下市里最大的一单保险合约后便将沈榕视为天成保险的必备人才,故而在第二年沈榕毕业的时候便直接上学校将她的三方合约给签了。

而后在沈榕的引荐下认识了靳鹿鸣,这个性子便冷不爱闹腾的人才极好地互补了周端成性子中相对匮乏的稳定因子,也与周端成倡导的喜乐氛围中和了下,成了天成集团理性的“臂膀”。

沈榕虽有些为难,但在周端成极力保证只是普通聚餐的情况下她还是点头应下。

应下的同时,沈榕转身对靳鹿鸣道:“你也一块儿去吧,咱们正好叙叙旧。”

“他向来不喜欢这样的场合,你非拉着他不是让他受罪么?”周端成站在一旁插话道。

靳鹿鸣微微皱着眉头淡淡连轻哼了一声:“嗯。”

沈榕扬了扬眉毛,略有些失望道:“这么多年没见,你的性子一点儿也没变。既然这样,那咱们回头再找个时间聚吧,我在瑞士这几年颇有些行业的心得体会,正想跟你聊聊。”

“好,反正回来了,有的是时间。”靳鹿鸣回道。

而后,周端成抬手拉上沈榕带回来的行李箱,另一只手轻轻搭在她的背上,带着沈榕离开了,只剩下靳鹿鸣一人待在原地略微有些失神。

靳鹿鸣原路赶回到自己车上,系好安全带后看着副驾驶座位上那束香槟玫瑰长舒了一口气。

天知道他下定了多大的决心才买了这束花;天又知道他花了多大的力气才鼓起勇气打算亲手送给她。

当初进天成,靳鹿鸣全是因着沈榕的缘故才做的这个选择。可这些年下来,似乎总在他想为自己的这份心情理出个头绪来的时候,就总会中途出个什么状况。

靳鹿鸣心里头清楚,自己在情感这件事上的极不擅长让他吃了不少亏,但像今天这种状况他也觉得很无语。

原本是想着腾出时间去机场接她回来,车上把花送给她再到她最喜欢的餐厅吃餐晚饭,这么一来两人这几年不见生出的生疏会被散除一些,而后再慢慢升温,毕竟他也等了这么些年。

可他没想到周端成会来,更没想到自己这么些年下来本以为已经很充分的准备竟在那三言两语间一切归零。

怪谁呢?还是怪自己多点吧,怎么就开不了口拦下来呢?

……

已是上午十点半,太阳高挂于天上,外头晒得很,可在城中心的这座时尚单身公寓里,遮光的窗帘被密密地盖上,让这间屋子里依旧显得阴暗如同在夜里。

这是一间二层的LOFT公寓,二楼是卧房,上面趟着那个和衣而眠、脸上妆容依旧花得没眼看的那个人,便是陆向晚。

从昨天回来到现在,她就一直是这副样子,若不是还有鼻息呼出,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是有人死在这儿了。

但在陆向晚看来,她现在与死也无异了。

昨天整个心被人毫无顾忌地扯了出来,现在都不知道被扔去哪儿了,只剩下这具躯壳,又算得上是什么“生”?

家里头父母来了几个电话,陆向晚闭着眼睛都知道他们是为了什么事儿来的。婚期将近,这将近一个多月,他们都在张罗着老家喜宴的事儿。

本来这事也用不着他们操心,但许嘉树说他父母年纪太大了,又加上此前张罗着两个哥哥的婚礼张罗得家里也没什么积蓄了,故而连酒席都不想办,想着直接把证扯了也就算了。

以陆向晚的性子,在这件事儿上如何安排都是可以的,只要人还是那个人、只要他们真心相爱就比什么都重要。

但陆爸爸却不同意。他就这么个女儿,说什么也不愿她这一生这么重要的事儿就这么草率地过了。

几经商量之后,陆家爸爸决定自己出钱出力来操办这场婚宴,女儿是自己的,女婿不是外人,没那么多讲究。只要以后女儿过得好,只要许嘉树好好地爱着陆向晚,一切都好说。

可现如今一切都成了泡影,陆向晚自己都还没能接受这个残酷的现实,她又该如何跟她的爸妈一个交待?

陆向晚翻了个身,把电话关机了,又沉沉地睡了过去……

第3章
蜗牛小姐在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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