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藻去哪儿了？”望生难得回戏楼休息，坐在沙发里看了一圈儿没看见鱼藻，她平日跟长在了客厅似的。

药农有些犹豫地看着袁梢，“有些事，我们应该谈谈。”

“什么事？”望生倒在沙发上闭上眼。

“你不觉得鱼藻自从灵碎以后就很奇怪吗？”药农和袁梢坐过来。

“奇怪？她倒是呆呆的，脑子貌似没以前好用了。”望生从没多想过，在他心里，鱼藻是不会出问题的。

“不是这样，鱼藻，似乎有化作苏幕遮的征兆。”药农不安地握着袁梢的手。

“那是什么意思？”望生睁开眼，“鱼藻不就是苏幕遮？”

“你认为什么是上古众神？”袁梢难得正经起来。

“帮助人渡过各种灾难，带来火种、知识、力量。”

袁梢和药农同时苦笑，“不周山是神打赌时撞倒的，天上的窟窿也是神争斗时捅出来的，瘟疫、鼠疫、洪水、地震、暴风……那些灾难来自神对人的憎恨。”

药农挥手浮现出一面水晶扇，扇中出现一片荒芜之地，画面逐渐靠近，一片熊熊烈火在无穷无尽地燃烧着，大火中传出厮打的怒吼声。

药农指着画面里的地方，“这里是无尽地，这片火海是杀戮场。”

“曾经，人、神、灵兽，三者相互平等，同时生存在无尽地内，那时无尽地有山川河流，有花草树木，”袁梢挥动扇面上的画面，“直到凡人出现了情感，情感蔓延，不只是带来了亲情、爱情一切美好，也带来了憎恨、杀戮、嫉妒、争夺。”

水晶扇里的画面快速变幻着，与神同寿的人带来了一场异常残忍的杀戮，举起兵刃的人眼中只有鲜血，屠杀他们遇见的一切生命。

为了控制这一切，神合力唤醒了沉睡的苏幕遮，一种更加古老的冥神，掌管杀伐寿命，它们沉睡时是友好的。

苏幕遮确实带来了解决办法，它们缩短了凡人的寿命，收走了人的神力，增添了轮回和地府，以不可撼动的地位开始统治神、人、灵兽。

苏幕遮食恶鬼，为了吃到更凶狠的鬼，它们会刻意制造恶鬼，神开始反抗，人开始逃离，灵兽，则成了苏幕遮的俘虏，世上万物都是一物降一物，苏幕遮的恶在遇见灵兽后开始收敛。

凡人被放逐到了异世界，那里，称之为人间，神被镇压，囚牢上形成了无底河，躯壳被封印，但神的灵被允许前往人间，灵兽逐渐分离出两支专门陪伴苏幕遮的类别，一名与神，二名不舍。

药农收起水晶扇，“苏幕遮有一条几乎不可僭越的规矩，一个人无论转世多少次，只能遇见神一次，超过两次的都要处以魂飞魄散的极刑。”

“不过也有办法更改，”袁梢浮现鱼藻当日灵碎的画面，“苏幕遮可以用体内的不舍金鱼缝合即将破碎的灵魂，然后越过地府将此魂魄直接投胎转世，虽然一样会没有前世的记忆，但被不舍金鱼温养的灵魂此后跳出轮回，成为神。”

“神？”望生惊讶。

药农点点头，“就是这里出了问题，咱们三个一直以为灵碎时鱼藻只是丢了千家鬼魄和她的一些小玩意儿，可是最近鱼藻很奇怪，她不吞食恶鬼了，也不通过月亮看杀戮场了，动不动一笑阴森森的，我还经常看见骷髅卫出现在城里，那个白华，是不是没死？”

“鱼藻用不舍金鱼救了白华？不能吧！”望生不太相信，“那个白华只是个凡人！”

袁梢往后一倒窝进沙发里，“可他是因为鱼藻才死的嘛，还死了两次，苏幕遮虽然喜好杀戮争斗，却最不能容忍自身亏欠别人，正因为这样，所以现如今还苏醒着的苏幕遮只剩下鱼藻和蘼芜两位殿下。”

“我已经种了魂依果准备把有点用处的千家鬼魄勾回来，”药农躺在袁梢怀里，“可如果鱼藻变回了真正的苏幕遮，千家鬼魄是不敢回来的，最好能找到一些不舍金鱼，有点儿总比没有强。”

“行，”望生起身，“我现在就去找。”

“无尽地的不舍金鱼生活在无底河，速度奇快，只有鱼藻的骷髅卫能抓住，骷髅卫又只听鱼藻的，只能找找人间自然出现的，”药农皱着眉，“希望好像不大。”

袁梢安慰他，“别担心，实在不行就去什刹海求求秦广王殿下，大不了再变成骷髅架，咱们俩还埋在一起。”

药农笑了，“这回还要加上望生，他是字灵，到时候是不是就变成一本书了？”

“嗯，大概吧。”

荷花盛开了，天气热的知了一个劲儿地喊，许墨才那个抠门儿的家伙终于舍得开空调了。

“你还记得那个找猫的王姐吗？”许墨才把头从书堆里抬起来。

鱼藻捧着冰桶，“那个说话不饶人的？”

“就是她，我昨天去医院看客户碰见她了，她也是去看病的，据那些小护士说，她整个舌头都烂掉了，就算治好了也是哑巴了。”

“前半辈子话痨，下半辈子无声。”

“我看她准是遭报应了，”许墨才丢下手里的资料，“她那个人说话太难听了，老是往人心窝上捅，还光欺负老实人。”

“你说去医院看客户，什么客户住在医院里？”鱼藻岔开话题。

许墨才拿起一张照片，照片上是个穿着条格病号服抱着一只布偶熊的小孩子。

“这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黑黑瘦瘦的，两只大眼睛倒是挺显眼，剃着短短的头发，手腕上戴着一根穿着粉珠子的白绳。

“当然是女孩儿啊，”许墨惋惜地看着照片里的小女孩儿，“她爸爸特别有钱，云汇首富，半年前她被人绑架了，绑匪索要赎金两百万，钱交了，她却是在一个月前才被人在港口的废弃集装箱里发现的。”

“绑匪呢？”

“跑了呗，这孩子回来以后就没开口说过话，她那些叔叔伯伯平时最疼她，他们家已经发了悬赏令，不管白道黑道，无论什么人，只要能找到劫匪交给他们，一百万，外面的人都已经疯了。”

许墨才又叹气，“这要是让我抓到劫匪，别说一百万，给我五十万我都做。”

“这照片是？”

“全市大大小小的侦探所都收到他们家族派发的照片和官方口供还有找到小女孩的集装箱照片什么的，他们家是铁了心要把劫匪抓住。”

“拿来我看看。”

“这事儿要成了，咱们俩五五分账。”

“先看看情况再说，万一是别人抢先一步呢？”

“你这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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