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慕听白打定了主意,要给尚书一个措手不及,所以没让人提前通报,翌日一早突然带着洛锦回了尚书府。

彼时的尚书府正坐在一起用早膳,听了下人的通报,俱是一惊。

尚书府千金急忙从桌上起来:“我先回房避一避。”

再过不久她就要进宫去了,万万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出差错。

早膳匆忙被撤去,下人领着洛锦和慕听白进来,尚书看他们是空着手来的,眉头微皱,有些不悦:“怎么这个时候来了?也不提前派人说一声。”

真是不懂规矩。

洛锦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他以为尚书府是什么神仙宝地?搞得谁愿意来似的。

当父亲的,看到女儿回家,竟是这种态度。

慕听白越发不解,解释道:“小婿想着夫人回门时没能跟岳父岳母好好说话,心中过意不去,特地带着她回来陪陪父母。”

他说得真诚,屋内的其他人却都神色古怪。

陪父母?她不将尚书府一把火烧了就是万事大吉了!

洛锦上前一步,配合着慕听白:“女儿上次身体不适,回去后日日思念父母亲,幸得夫君体恤,才能让女儿回来略尽孝道。”

尚书夫人与尚书对视一眼,勉强扯出一抹笑容:“你有这份孝心自然是好的,只是于阁老家今日有宴会,我与你父亲是一早答应了的……不如你与听白在府里等一等?”

他们才没心思去应付一个假女儿。

本以为洛锦会沮丧,谁知她却一副如蒙大赦的模样:“好,父亲母亲快去准备吧,莫要误了时辰。”

洛锦心情大好,转头对着慕听白道:“走吧,夫君陪我回房去。”

两人手牵着手离开,尚书盯着他们的背影,冷哼一声。

不知是没有派人打扫还是什么原因,洛锦的房间仍旧保持着原样,就连离开前做首饰的材料也随意摊在桌上。

慕听白不由笑道:“旁的千金小姐闺房里都是些琴棋书画和胭脂水粉,你倒是不一样,摆了些做首饰的物件。”

洛锦从尚书府没人打扫的震惊中回过神来,伸手理了理桌上的一片狼藉:“往日里见匠师们做这些甚是有趣,便也学着自己做了做,不成想没什么天赋,做的乱七八糟。”

慕听白点点头,继续往里面走。

这里的陈设虽精致,却不像是长久住人的。

洛锦就算嫁出去了,那也是这府里唯一的女儿。

下人们怎么可能懈怠到不打扫她的房间呢?

除非……洛锦的身份根本不足以让下人们将她放在眼里?

可若她不是尚书千金,又是谁?真正的尚书千金又到哪里去了?

慕听白一边想,一边往里走,墙上挂着一副画像,上面被洛锦用发簪扎满了小孔。

“这是……”慕听白定睛细看,发现自己竟看不出这是谁。

说是自己,这画像实在是不大像,可若说不是,洛锦又怎会在闺房里挂别的男人的画像?

洛锦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赶紧扑过去摘了下来,嘿嘿一笑:“下人们真是不仔细,竟然放任夫君的画像被蚁虫叮咬成这样。”

这幅画像,帮着她度过了训练的那段时间,每次累极的时候,就摘下头上的发簪狠狠戳上几个洞。

谁知这尚书府的下人真的懒成这样,就让他一直挂在这里!

慕听白扯了扯唇角。

这蚊虫倒是奇了,能在他脸上钻那么多窟窿,其他地方毫发无损。

他突然觉得有些受伤。

自己到处寻奇珍异宝做聘礼的时候,洛锦竟在房间里扎小人。

洛锦见他不信,一拍脑门,羞答答道:“当时知晓要与夫君成亲,思念难耐,便挂了画像在屋里,没想到今日竟被夫君撞见了,真是难为情。”

洛锦说的想吐,慕听白的眉眼间却染上了笑意,主动揽上洛锦的肩膀:“此刻我就在你身边,日后就无需这些东西了。”

说罢,他一扬手,将画像丢进了刚点燃的炭盆里。

再看着这幅画像,他只怕会气血攻心而死。

洛锦舒了口气,见慕听白又要往里走,赶紧伸手拽住他:“这房间有些时日没打扫了,呛得很,夫君陪我出去逛逛吧。”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里面还有一张写着慕听白名字的纸,上面被画满了乌龟。

除此之外,还有慕听白送她的玉簪,被她砸碎了,应该也没有被清理掉。

慕听白若是看到这些东西,只怕会连夜将她沉湖。

慕听白叹了口气,任由她拽着自己走出房间:“好。”

他又不是个傻的,看洛锦的表现就能猜得出来,这房间里面恐怕还有许多的“惊喜”。

洛锦一鼓作气,拉着慕听白走了很远的路,想着这下应该不会再回到房间里去了,正高兴时,就听慕听白道:“这是哪里?瞧着景致不错。”

洛锦定睛一看,好嘛,她竟然拽着慕听白走到了尚书府千金的院子周围。

这要是碰上了,那岂不是一切都穿帮了?

洛锦打了个寒颤,继续拽着慕听白闷头走:“那地方是父亲最爱去的,我们还是不要轻易踏足了。”

她带着慕听白逛了几圈,发现自己根本找不到回去的路。

她在尚书府的时候,除了闷在房间里学习,就是到尚书府千金的屋子里去玩,其余的地方一概不熟悉。

“那个……”洛锦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慕听白:“夫君,你可还记得来时的路?”

尚书夫人刻意吩咐府里的下人避开洛锦与慕听白,是以,路上连个鬼影都没有。

在“自家院子”走丢,若是传出去,只怕会让人笑掉大牙。

洛锦只好寄希望于慕听白。

慕听白四处看了看,很快就有了方向,带着洛锦穿过几条小径,回到了房间里。

他往日没少来尚书府探查,对尚书府的布局可谓是了如指掌。

洛锦看他如此熟悉,忍不住开口问道:“夫君怎么会对这里这般熟悉?”

尚书一向不喜欢跟他有过多的来往,所以慕听白很少有机会能进到尚书府,更别说对尚书府的路线一清二楚。

难道说,他经常来偷窥?

想到这里,洛锦看向慕听白的眼神有些微妙。

真没想到他是这样的人。

慕听白理了理衣裳,神情自若地说道:“先前来提亲时,岳父带着我在府里逛了逛,所以记住了。”

他笃定洛锦不会去找尚书求证,也就放心胡诌了。

“只是夫人为何对这里的地形不熟悉?真是好生奇怪。”

洛锦的身份本就存疑,此刻竟连尚书府的布局都不清楚。

慕听白有些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3)
洛锦听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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