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这个杀手不太冷

小魔一脸暴戾地叉着我的脖子,面孔迫近,看得见他的眸子又渐渐烧红,看来杀人这件事令他很兴奋。

可是他突然放松了手,倏地从躯体深处迸出一声低吼,睁着血红的双眼像兽类一样伏身压过来,用手托住我的脑后,疯狂地亲吻我被鲜血沾染的面颊和嘴唇,头发上滑落的水滴冲散了血流,他就沿着我的额头一路从脸孔吸吮到颈间、胸口,甚至有几次遭到粗重的噬咬,落齿时几乎咬合,疼痛感一骑绝尘直袭大脑而来。

这个变态!我身上顿时炸起鸡皮疙瘩,缓过呼吸之后马上抬膝把他撞开。

我们两个都被水泡透了,他的身体反应我看得很清楚——就像我的身体也被他一览无余一样,打架前没穿文胸真是杯具啊,下次我一定戴着拳击手套洗澡——在他目前的勃起状态,撩阴腿就是地上最强的格斗招式。没想到搞了半天睡衣诱惑,最后起到作用的竟然是新鲜的女人血,小魔这个小畜生该不会是卫生巾投胎吧?

他仰开时头撞在墙上,我趁机按着边沿跳出浴缸,站在地上。镜中的女子全身是水,浴袍紧紧贴附着躯干,一缕鲜血从额头流至颔下,整个人散发出一种妖异的香艳。

小魔皱起眉头抚向后脑,望着我眼神有些空洞,似乎被撞迷糊了。

我靠着面盆,左手往后在洗手台上摸索,紧紧握住了一只玻璃漱口杯,准备反抗侵犯时抡在他脸上。

这就是女流氓的悲剧,打架的时候还得额外考虑抗日成本。

小魔回过神来,一把扯开蓝色的工装外套,脱了它扔在一旁,湿淋淋地从浴缸中站起身,T恤下沿在摩擦时被撩起,露出六块清晰的腹肌,被同色系的铜皮带扣映出一股彪悍的寒意。他脸上水痕交错,浅棕色的发尖颤巍巍地挑着水珠,双眼像盯住猎物一般阴森森地看着我,比花了妆的黑色眼线还恐怖。

“小姐,我要以心动杀人罪逮捕你。”他说,声音略微嘶哑。

我略微张口结舌,他说话间迈出了浴缸,两步就拉进了和我之间的距离,很快迫到眼前,我挥起手,一玻璃杯就冲他的脸拍了过去。

他不费吹灰之力抓住我的手腕,掰到一边,脸孔凑近过来:“你是处女吗?”

对于男人来说,这是相当有魄力的一个问题。对于女人来说,更加有魄力的回答就是一套连环腿。据格斗和女性研究专家陈七介绍,处女中只有智商低于80和情商高于150的才会在穿着浴袍时叉开大腿施展腿锁技,其他所有人都是夹紧双腿被一拳打昏,即使在倒下时两膝仍呈X形并拢。

“不是,我是天蝎!”冷冷地回答,抬起左膝顶向他下体。

他眼疾手快用另一只手按住我的膝头,手掌顺势往上滑,掌心的热量侵入我冰凉的皮肤。我立即踮脚坐上洗手台,屈起右腿撞向他腰间,然而他总是能抢先一步察觉我的行动,我的腿被他膝盖封挡,继而狠狠抵到一旁。就这样,他顺利分开了我的双腿,强硬的动作和热辣的姿势,让我从心底深处产生了不可抑止的冲动,冲动地想一砖头拍死这混球……

粗糙的工装裤贴紧我大腿内侧,他俯身迫近我,衣角仍然被水纹滞在腰际,整个腹部就裸露在我眼前,巧克力色的肌肉泛着水亮,像涂了橄榄油,弓起的腰腹间每一寸皮肤都充满张力。

他脸上的水滴进我眼里,视线一片朦胧,如果多几条疤的话,眼前似乎就是小八了。

这一刻,我正在遭受最痛苦的侵害,却再也找不到他帮忙。

永远,也找不到了。

我似乎听到自己心碎的声音,然后清醒过来,发现是自己捏碎了手中的杯子,玻璃碎片被握进手里,扎出了血。

小魔一震,迅速把我的手捉到水笼头下反复冲刷,直到玻璃残渣都被冲走。他沉默地做完这一切,然后用拇指从我脸上拭去一滴水珠,放在舌头上舔了舔,眉尖又剔起来。

“你可真是个爱哭的大女孩。”他半是调侃半是无奈地说,稍稍放松了对我四肢的钳制,认真问我:“为什么你一定要妨碍我的任务?如果你放弃保护她,我们可以好好相处,我早就发现你是我喜欢的型。那天,你的眼泪流在我脸上,但它先打湿了我的心,一个女人只有在倾尽全力保护她所爱的人时,才会有那样的力气,那样的泪水……”

“你从不觉得自己啰嗦?”我打断他深情款款的。

小魔遭到抢白,无所谓地耸了耸肩:“我是一个注重交流的杀手,可能过分注重了,所以至今只排在第三位。不过无所谓啦,我还年轻,除了杀人之外还想体验别的乐趣……你知道刚才我为什么停手没杀死你吗?”

我正好奇:“为什么?”

“因为,我不喜欢奸尸。”小魔笑得很坦荡,也很淫荡。

我立刻反唇相讥:“我也不喜欢被狗咬。”

小魔盯着我,神情变得有些怪异,他上下左右仔细端详着我,似乎感到很费解:“你永远这么冷酷吗?即使是我爱的告白也无法打动你?”

这人的优越感还真神奇,都快赶上我从前的女上司了,仿佛他一示好我就该含着幸福的热泪躺下劈一字马。可能在他短暂的上半生中,从来没有遇见过比方便面难泡的姑娘,那么今天活该他倒霉,碰上我这碗优质钢丝球。“不要爱我,你不配!”我缓缓翘起了左腿,优雅地踏在大理石台面上,眯起眼睛昂着头看他:“能让您冷感是鄙人的荣幸,想体验激情的话,请用‘热得快’捅自己屁眼。”

小魔眼中顿时浮起狼狈和恼怒,一把攥住我的小腿,眼球泛红,好像又要发狂。

“好吧,其实你很有吸引力,只是我害羞不敢说而已。”我察言观色,赶紧乖乖地改口,说实话我还真有点怵他。我抬起手搭在他肩膀,直视他的双眼,“小魔,如果你肯放过杨心靖,做朋友还是兄弟什么都好说。不然,你最好现在就补上刚才那一下子,把我掐死,谢谢你送我一程。”

我的话令小魔愕然片刻,眼神乍然闪烁。

然后他骤一伸手环住我的腰,夸张地闭起眼睛以示享受:“既然是兄弟,牵个手,搂个屁股什么的应该不算骚扰吧?”

我一抬脚踹向他胯下:“既然是兄弟,踢个裆,劈个天灵盖什么的应该不算施暴吧?”

小魔张开手,一把握住我踢过去的脚尖,笑吟吟地赞许:“跟你谈话实在开心,我从来没有交过这样的女朋友,一定会非常有趣!”他忽然又收敛起笑容,将我搂得更紧一点,低垂着脸庞,几乎埋进我湿漉漉的头发里,呓语般低喃了一句,“知道你有多神奇吗,十三年来只有你才可以控制得住我……真是不可思议。”

他说后面这句话时声音太轻,有好几个含糊的字,我没有听清楚。

我配合地任由他抱着,眼睛却一直四处巡睃,在附近寻觅着顺手的凶器,比如板砖之类,可以趁他现在对我放松警惕的时候,暴起突袭,争取一鼓作气把他打晕。

据目测,触手可及的只有漱洗用品,难道用小白兔高级儿童牙膏来对付他吗?我识趣地放弃了敲闷棍的A计划……

“不过,现在我还不能答应你放过那孩子。”小魔抬起头,冷静而坦率地对我说,“我必须要好好想一想,为了你,使我这么多年任务零失败的声誉受损,值不值得。”

我看了看他的大腿:“就这样想吗?”显然目前这个体位不利于思考,只利于撕扯。

小魔失笑,后退一步,容我跳下了洗手台。

我伸手抽过一条干毛巾,丢给他擦脸,自己也拿了一条擦拭满头满身的水:“我很好奇,小魔,你的爱情观是不是为慈善事业献身?我不是谦虚,自己什么货色我掂得很清楚,脸蛋不算精致,身材比我好的也多,气质么……村口张屠户什么气质我就什么气质。难道你喜欢被女人踢裆?口味没这么重吧?”

本以为他会继续跟我斗嘴取乐,不料他举着毛巾的手顿在空中,怔了片刻,终于艰难启齿:“我……曾经误杀过一个女人,我很喜欢她,可是那天晚上却突然失控,咬断了她的颈动脉……”

操!这么逆天劲爆的爱情经历!我不禁大觉骇然,睁大眼睛说不出话来。

“等我清醒过来,她已经失血太多……”小魔一手抚额仰靠在墙上,整个人沉湎于忧伤颓靡,浴室中充斥着哀怨气场。

半晌,我才小心翼翼地开口,问:“请问是月圆之夜吗?”

小魔移开手,啼笑皆非地斜睨了我一眼:“请问你是在讨打吗?”

“我们再玩一次?”我挑衅地勾起唇角轻笑,扔出手中的毛巾,挡住他视线,踮足跃起,一个旋身踢击左右两脚先后踹向他胸腹间。

不是我心血来潮,在确定自己没有生命危险的前提下,我很愿意与高手切磋,闭门练习是不可能造就好身手的,实战才是技击的基础。打擂台或者街斗都不可能像表演一样,预先设计好动作套路,A一招黑虎掏心,B一招白鹤亮翅挡住,再还A一招猴子偷桃……这跟学生除了上课还要参加考试是一个道理,不定时测验学习成绩的话,谁知道你是不是在课桌下偷看《超级七辣》呢?赶紧收起来,抬头听老师讲课了!

在这一场比斗中,我施展出了中华流氓武学的精粹:抓头发,扯衣服,踩脚背,顶裤裆,扳手指。不要脸的结果就是:我仍旧输了……

实力上的悬殊,靠小动作也无法弥补。想趁机下黑手的B计划也告失败。

小魔制服我之后,大概还想再威慑我一下,于是气沉丹田,把全身的力气都集中在腰部和双腿,给我做了一个恶狠狠的540度后旋踢示范,结果没有考虑到空间因素,刚刚跳起来就直接一头撞翻了毛巾架……

我狂笑的幅度太大,脚下一滑往前便仆,以为自己额头又该撞墙了,但磕在一只手掌上。

小魔伸了只手给我垫头,另一只手揉着自己撞痛的脑袋,满脸沮丧:“连零失败的简单动作都没完成,你真是个扫帚星……”

我日,这骚货还能更嚣张一点吗!本人梦寐以求的540度后旋踢居然被他形容为“简单动作”,请问是不是必须“冰天雪地裸体后空翻360度加转体720度双膝落地跪玻璃”才算有难度?

“下次表演900度后旋踢给你看看,还有天刀蝴蝶腿,你不尖叫我跟你姓。”小魔弯腰从地上捡起手枪,别进后腰皮带里,皮带掀动时隐藏露出了狼爪手刺。又从浴缸中捞起帽子和外套,湿答答地穿戴整齐,最后他拉开浴室的门,提起跌在门边的工具箱,眼光瞥过杨心靖小小的身躯时,停顿了几秒。

我心头一懔,立刻闪出去打岔:“下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

他伸手拨开我脸上的几绺湿头发,抚摩着我的脸:“不舍得让我走吗?”我心想孙子才不舍得让你走,我倒想叫你直接从六楼窗户走出去。正哑口无言,他的目光渐渐上移,落在我头顶,摸了摸潜伏在头发中央的那条狰狞长疤,皱眉问:“这是刀疤……几年前的事?那人还活着吗?”

“生死未卜。”我不太自然地偏过头,避开他的手,“这脑袋立马不及格了吧?”

小魔眼中闪出亮晶晶的狡黠笑意,指腹沿着头发滑至我胸口,停在刚被他咬出的牙印上,自顾陶醉地喟息了一声,赞叹道:“多么完美的身体,粉红色的刀疤才是女人最性感的内衣,远远超过蕾丝和豹纹,可怜凡夫俗子们根本感受不到……”我被他夸得一愣一愣的,不知道该不该信,最后决定不信,这人肯定是刀疤控+粉红控,简称控控儿。

他扭过头,踢了一脚仍在昏迷中的朴承胤:“如果不想让我发火,以后就离他远一点!刚才你跟他抱得那么紧,是故意让我吃醋吗?”

心痛。我差点回手扇他一嘴巴,及时忍住,憋得肌肉乱抖:“我和他,只是普通朋友……”

“别玩火!你的举动我都了如指掌,你的表现直接影响我的判断!”他熟练地抬起右手,虚抓在我脖子上,严正警告。

我哭笑不得。拜托,人家朴承胤不知道有多靠谱!跟你这个杀手恋爱才是玩火吧?看来这位同志对自己的不法身份完全没有认知,难道他是被政府迫害的守望者吗?

气管被别人捏着,我只好丧气地频频点头:“知道了知道了,请组织考验我。”

小魔发现我的神色透出怵惕,很快改抓为抚,手掌摩娑着绕到颈后。

“有时候我脾气确实很坏,自私、没耐心,还会失控做错事,但你如果不敢应付我最差的状况,你也没资格得到我最好的。”他郑重地发表声明,像完成某种仪式似的,俯下脸在我左胸的牙印伤上吻了一吻,笑眯眯地说:“陈七小姐,我知道你是何方妖孽,但我还是愿意用浑身肌肉和满腔热血,换你一句‘雅蠛蝶’……”

我情不自禁地一脚踹去:“滚!”

拉开门,用力把湿淋淋的他推出去,我附在门缝边恨恨地骂:“贼厮鸟,放屁还挺押韵!”

门外传来小魔放肆的哈哈大笑,以及他逐渐走远之后乍然冒出的一句粗吼:“滚开!看什么看?没见过这么英俊的水电工?”

我蹲下身去,半拉半抱地把朴承胤弄上旁边的空床,自己也摔在他身边。

这就是一个彪悍女人的悲哀,我必须抢着干脏累活才能维持自己苦苦树立的坚韧形象,谁都可以柔弱地等我来保护、垂怜。与男生唯一的牵手机会就是跟他掰手腕,踢球时总是自觉地把对方队员铲残,大学期间我吃的牌比吃的饭还多。

今天太累,沉沉地睡过去之前,我突然忆起,关于小魔咬死情人的那个八卦,他还没讲完,能够看得出他本来很有倾诉欲望,只可惜被我一句猥琐的“月圆之夜”给带跑题了……

不过,这次可比我写高考作文那一回跑题的路程近多了。

听说文学青年通常都理直气壮地长得不好看,所以,写作其实不是我的特长,跑题才是我的强项……

第二天早晨,我被一阵有规律的震动惊醒,起初我以为是杨心靖又要尿尿了,不敢独自去洗手间的她经常像这样把我晃醒。可是一睁开眼睛,我就推翻了自己的猜测,心靖好好地趴在对面床上,柔黄的头发披在脸蛋上睡得正香。

然后我才想起自己身边还躺了一个人。

朴承胤的心跳声像打雷一样剧烈,隔着床垫传进我耳中,形成了小有规模的震感。

这家伙居然早就醒了,在装睡……

我感受着他强有力的心跳,踌躇了一会,突然很想抽烟,于是翻过身斜靠在枕头上,左肘撑起了上身,右手越过朴承胤的肩膀,伸到他那边的柜子上去摸烟盒和打火机。就在手指触到冰凉的金属外壳那一刻,他突然睁开眼睛,幽亮的眸子准确地捕捉住我的视线,而我尬然发现跟他靠得太近,呼吸几乎就吹在他下巴上,一时僵住了。

正准备不咸不淡地扯句淡,搅乱暧昧气氛,他仰起头在我唇角温柔一啄:“早安!”

我慌慌忙忙拿起打火机,缩回手:“你醒了?”

“醒了很久了,一直希望不要天亮。”朴承胤摸了摸我的头,顺便拈掉一根落在肩头的长发,“很难看到你恬静安睡的样子,光顾着欣赏和享受,差点忘记昨天是你把我打昏的……”

空气似乎凝固起来。我紧紧握着打火机,却忘了拿烟。

“那人,是个杀手。”短促思索后,我还是将实情对他和盘托出,“昨天侥幸碰上他心情不错,但他随时可能会后悔。”

他直视着我,我转过脸不看他,光着脚跳下床站在地毯上:“所以,请你尽快离开这儿。”

听到这句近乎命令的要求,朴承胤按着床垫敏捷地跳到我面前,几乎是粗鲁地一把拉住我手腕,表情中有些咬牙切齿的失态:“又想从我身旁逃开吗?告诉你,陈七,这次你想都别想——”

我伸手按住他的嘴唇:“如果你能让我单独处理这件事,我就答应你,只要我活过七天,一定去找你。”

看他表情仍想拒绝,我移开手指,勾下他的脖子吻了上去。

与杨延锋分手后,这么多年,我终于再次主动亲吻一个男人。和故意吻罗侯报复小八的那次不同,和朴承胤互相触碰的一刹那,我竟然忍不住闭上了眼睛,从心底探出一只温柔大手,将焦躁、怅惘等等有毒情绪统统捏成齑粉,只剩下满腔的情致缠绵。这一吻倾入了连我自己都意外的专注和沉醉,以及因为迷乱而产生的微微颤栗。耳听他呼吸急促,呢喃般低唤我的名字,我的双手不由自主地缠紧了他的脊背。

带着些微喘息,我将他的手缓缓向下拉:“即使你想要更有份量的承诺,我也会给你……”

朴承胤望向我的眼神变幻不休,看得出他相当挣扎,随着手掌触摸到柔软的躯体,他的手臂在我腰上重重一箍,最后还是抽回了手。

“不必这样,我相信你。”他简短地回答我,“我知道了,我会再等你一次。”

他深深看了我一眼,转身走进洗手间,瞬间我觉得自己被他锐利的眼神看穿了,赶紧调整一下自己的情绪,扔开薄浴袍,换上更有安全感的衣服。刚才我这样做其实很冒险,万一他把持不住,我就只能公然翻脸了,毕竟这种十八禁表演无法对幼儿售票……然而我很清楚,维持绅士风度也是一种瘾,骑士精神的要义就是保护公主不受伤害,所以永远不可能屈服于邪恶的欲望,至少我了解朴承胤,任何情况下都不会做出违悖礼仪的事。

这么一想我还挺沮丧的,就如大多数男人希望女人们为他如痴如狂不计较身份一样,大多数女人也乐于见到男人们为她抛弃理智杀人放火,可是老朴连个诱奸都不肯干……

好吧,我就是个变态。

第五章 这个杀手不太冷
御姐驾到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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