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放开那条黄瓜

外面正淅淅沥沥下着细雨,空气的确够清新,鲜亮的建筑景色犹如被PS过。

怀着赞美主的心情走下楼梯,我终于呼吸到了自由的空气,忍不住问小魔:“你怎么会知道这里有出口的?”

“每当进入新的场景,第一件事就是寻找安全退路,这是刺客的本能。”小魔在我身后,看不见神色。

又走下了两步楼阶,他继续说:“据我的观察,事实上,这栋会所里的秘密通道相当多,至少有五六处不公开的出口,一旦出事,可以在短时间内疏散掉所有客人。这两天我调查过相关资料,可以确定这就是在国外搏击界相当有名的‘Wolfbox’俱乐部,那个姓唐的没有骗你,他真的就是唐龙。”

“Wolfbox?这是个什么单词?”我绞尽脑汁,隐约觉得有点印象,“老婆……老婆饼?”

咣当一声脆响从身后传来,似乎是小魔一头磕在了扶手上,然后是无力的呻吟中夹杂着崩溃的话语:“拜托,老婆是‘wife’,请问你的英文是马来人教的吗……‘wolf’的意思是狼,所以‘Wolfbox’翻译成中文应该是‘狼匣’才对!我的天,需要多深的中文功底才能把这个词翻成‘老婆饼’啊,我真的服了你!”

小魔慨叹得声音颤抖,我无言以对,只好双手捂脸匆匆下楼。

楼梯板,求求你不要接住我的脚,让我摔死算了!让我死让我死让我死!

下得楼去,我发现这一处直达酒店后墙旁的地下通道,从道路设计和标志来看,应该是停车场的出入口路段。小魔揽着我继续往前走,远远地指了指露天车坪处的一辆宝蓝色双门二座跑车,语气略带寂寥:“陈七,其实露娜不是我的前女友,它才是。”

我点了点头:“明白,至少你咬不死它。”

小魔一脸噎住的表情,脸色微微变化,半晌才叹了口气:“请问,有没有什么伤疤是你不好意思揭的?”

“没有。既然敢把伤疤亮出来,就不能怕被人揭,否则就应该好好藏起来。比如我从来都没有告诉过别人,我其实是一只蜘蛛精变的,有三百年的道行,一到夜里十二点就会恢复真身,连御数男采阳补阴……”我嘴里胡乱跑着火车,迫不及待地伸长脖子看向酒店花园之外的街景,心思早就飘出去撒野了,根本不在这儿。

小魔低头看了看手表,一本正经地点评道:“顿时觉得自己安全了许多。”

“别装了,你恨不得现在就往我身上撒硫磺,跪求交配吧?”我无情地拆穿他,他哈哈大笑。

走近那辆宝蓝色车,我一眼看见了人立而起的烈马标志,恍然大悟:“莫非这就是宝马?”

小魔闻言脚下一个趔趄,一头栽在车前盖上,挣扎着抬起脸直勾勾盯着我,歇斯底里地颤抖着反问:“车标有匹马就是宝马吗?那你预备怎么解释雪佛兰的标志?救护车生产商?那么罗密欧的车标是不是应该做成《莎士比亚全集》的样子?”

唉,经验主义害人不浅哪!我决定以后连永久牌自行车都装作不认识了!

“这是法拉利,它拥有世界上最独特的咆哮声,待会儿你就知道了。”小魔伸出手拍了拍车顶,脸上洋溢着骄傲和爱惜的神色,然后弯腰提起车身旁标注了“临时停泊”字样的警示牌,折叠起来塞进行李箱,显然是自备的,可供随时停车使用,真聪明。

我不屑地撇撇嘴,甭管它咆哮多独特,一砖头砸过去,都会发出同样的声音。

小魔当然不知道我有什么猥琐念头,殷勤地替我拉开车门,歪了歪头:“上车,我们走。”我眼见可以离开这里了,不由前思后想感慨万千,掸了掸身上洒落的细密雨珠,抬脚坐进去。

回想自己这几天过的生活,规律而乏味,简直像个新买来的窑姐儿。

一念及此,我就不禁痛恨唐龙和刘易斯,这两个没有人性的男人啊,光让我像窑姐一样禁足,却不让我像窑姐一样接客,真是太可恨了!有谁想抽猴皮筋打他们家窗户玻璃吗?为此我愿意贡献出一条内裤。

车子很快启动,拐出酒店地盘时,我们得到了保安的敬礼待遇。

妈的,世道就是如此势利,开一辆好车,进出酒店都能轻松得到礼遇,而像我这样迈动双脚徒步走进去的,连一碗凉白开都没喝上就被人扔进八角笼里挨揍了。

小魔开车速度很快,我赶紧扣好安全带,从后视镜中看着渐渐远去的“老婆饼”俱乐部,禁不住热泪盈眶,激动得嘴皮子直哆嗦:“老子终于出来了!他妈的,天天宅在那栋楼里面,无时无刻不在盼望着失火,有时候寻思是不是该亲自放一把火,到后来每一秒钟都在放火与忍住不放之间苦苦挣扎……”

小魔慢条斯理地说:“没有宅出痔疮,就不算真正的宅。”

这句话令我如获至宝,马上指向嘴角那颗小红点:“你看,口疮跟痔疮,本质上是相同的吧?”

车速忽减,小魔忧郁地转过头:“我承认了,陈七,在恶心的道路上,你比我走得更远。”

“承让。”我摸了摸舒适的真皮座椅,“这一辆是你的泡妞专用车吗?”

小魔皱了皱眉:“你是从哪里判断出我喜欢泡妞的?这种栽赃陷害真是从何说起啊!”

“从盘古开天地说起,从女娲补天说起,从你把追猎目标变成了追求目标说起……”我靠在车窗边无意识地插科打诨,冰凉的雨丝斜斜抽在脸上,惬意得不行。

以前我曾听某女生转述过一句话:我宁可坐在奔驰里哭,也不愿坐在脚踏车上笑。话说发明这一句话的人是有多么变态啊,都是这些二百五们,把物质与爱情摆在了对立的位置上。其实车子跟哭笑有蛋关系呢?选择坐奔驰既不会遭人殴打,选择坐单车也不会受人膜拜,你尽管在那儿自己拧巴得跟搓绳工一样,反正对人生轨迹造不成半点影响。坐你的自行车去吧,迟早有你湿身淋病的时候;坐你的奔驰去吧,哪怕三年后你的位置是后备箱。

车子突然一个急刹,我的身体随着惯性猛地前倾,要不是系好了安全带,这会儿就该去前方的马路上寻找破窗而出的我了。

小魔把车停了在路边,恶狠狠地瞪着我,面色很难看,眼睛有变得血红的趋势。

我忐忑不安:“怎么了?”

他不理我,伸手按下了中控台的一个按钮,我面前很快弹出一只置物抽屉,里面摆的是琳琅满目的各式刀具。我勉强能认得出其中一把国产军刺,其他的一概不认识,还有些造型古怪的,我打赌这辈子也没跟它们碰过面。

这是要把我剥皮还是削尖?我可是个人畜无害的和平主义者啊……我纳闷地抬头看他。

小魔并没有解释自己的用意,只是一一拿起这些刀,抽出皮鞘,陆续为我作展示和介绍:“这些刀全部都是我亲手设计的,即使是配枪的佣军兵团,也都对军刀爱不释手,因为这是他们最后的武器而且从不会发生机械故障……这一把加入了格斗刀和军刺的元素,双面开刃,刀背有5厘米的反向锯齿,可劈可刺可削……这把刀有指环形的护手隔,刀柄上还缠有腕绳,是防止脱手的双重保险,刀柄的配重可以砸开人的头骨,是防身利器……这把是纯粹的格斗刀,重心在刀身,属于完全攻击型刀……这一把刀的刀身两侧都开有巨型血槽,放血速度不输给战俘刀……”

我举手提问:“什么是战俘刀?”

“国际公约不允许屠杀战俘,所以在战斗结束之后,要用这种悄无声息的冷武器来处理那些渣,无论是处死还是肢解,都很方便。”小魔若无其事地向我讲述着血腥的勾当。

我不寒而栗,连忙点头表示听懂了。

他于是继续介绍自己的宝贝,说完一把就放回抽屉,最后手中只剩下一把造型如鹰喙的黑色小弯刀,刀柄的圆洞用短线吊着易卸弹簧扣,和皮护鞘的孔片串在一起,另一端系着彩色编织绳。

“这是一把轻便型防身小直。”小魔掂了掂手上精致的小刀,总长度大约从他的掌根到中指尖,然后从黑色刀鞘中抽出来,将黑钛金色的刀身翻来覆去亮给我看,“这把刀在长度方面参考了史密斯威森的熊爪,加上护鞘才16厘米左右,平时可以当首饰挂在脖子上。全齿刀刃可以轻松割开裸露的肌肉,但只有8厘米,这个长度看起来并不惊人,但是从腰部可以刺穿肾,从腹部可以刺穿肝,所以我认为已经足够了。”

我很爱听这种凶器科普,但依然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好抚掌大赞“实乃神器也”云云。

“史密斯威森公司设计的产品叫熊爪,我们这把是小魔设计的,就叫它魔爪吧。”小魔介绍完这把小黑刀的名字之后,却并没有收回抽屉,而是解开了彩色编织绳,伸出食指向我勾了勾。

我一愣,他摊开掌心把刀托到我面前:“要魔爪还是要戒指,你自己选择。”

他锐利的目光笔直地投注在我胸口,刀剜一般。

朴承胤送我的钻戒一直系着红绳垂在我胸前,我下意识地摸过去,捻着被皮肤暖得温热的指环,不知道小魔怎么会盯上这东西,他不可能知道它的来历。

作为一个从小就会用钢尺制作直刀的姑娘,假惺惺地说不喜欢这把精巧的魔爪,是鬼扯。

高三时有一次模拟考试,各个班的学生交换教室混考。当时全级部成绩第二名、巨老实忠厚的一个眼镜男生,不幸被分配到我的桌子。考试时,他膝盖不小心撞到了抽屉,结果“哐当”一声掉出把西瓜刀来,眼镜男大惊,赶紧捡起来准备塞回抽屉,可监考老师已经发现了他的动静,立即走过来,只见学生伸手执明晃晃长刀一把,不由倒吸凉气怔在当场,两个人大眼瞪小眼片刻,老师鼓起勇气问:“喂,你想干嘛?”

眼镜男手握西瓜刀,战战兢兢地回答:“老师,我想削铅笔……”

轻微一响,魔爪再一次弹出鞘,小魔忍受不了我漫长的沉默,主动伸手攥住我胸前挂着的戒指,不费吹灰之力将红绳割断,随手把戒指扔出车外。

然后他收刀回鞘,绽开一脸开心的笑容,一边给我系上魔爪一边说:“在过去,日本刀做好了之后,都要腰斩两个人来做试验,顺便祭刀,然后在刀身上刻上‘二胴切’以示留念。咱们要不就腰斩两头猪吧,刻上:‘二豕切’……”

我伸着脖子任他摆布,自觉有一种刘胡兰勇对反动派铡刀的悲壮。

这刀的护鞘不知是什么质地的,坚硬,而且很冰,晃进衣领时触碰到胸口皮肤,激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很好,小魔的魔爪伸入了我的内衣。

他将彩色挂绳围过我的脖子,在后颈打了个结。这个姿势相当暧昧,他的双臂越过我的耳边,我的鼻子几乎扎进他的胸肌里。如果有人不慎在车窗外面瞧见,可能会以为车里的这个女人兽性大发了,正准备挖一颗人心出来吃。

小魔仰回身子端详着我,满意地摸了摸我颈上的挂绳:“陈七,你如果再见那个韩国人,我就杀了他。”

“哦,如今八月十五不杀鞑子,改杀棒子了么?”我心不在焉,转身躲过他的手,假装是在对着外后视镜打量胸前的新首饰,眼光掠过车窗,焦灼地瞟向不远处那一片绿化带——我的钻戒刚才被小魔一扬手丢进了那里,那是朴承胤留给我的唯一记挂。

朴承胤……韩国人?我突然反应过来,愕然回首:“你说什么?”

“你没有听错。”小魔微微一笑,不再重复。

他平时也经常跟我嬉皮笑脸,痞里痞气的样子,让我几乎忽视掉他的杀手身份,可眼下他的这种微笑,竟然有种可怕的冰冷寒意,让人头皮发炸。

上初一那年,我有个兼职杀猪的数学老师,每天去屠宰场赶早集。倘若当天数学课排在第一节,我们便能看到他穿着血迹斑斑的蓝大褂匆匆跨进教室,把杀猪刀咣当往讲台上一拍:“同学们,请翻开课本……”

50多位同学正襟危坐,没一个敢打瞌睡,威慑力极强。

学校领导碍于面子,有一次恳切要求他辞去兼职,敬爱的数学老师就像被杀的猪一样仰天长啸:“你每月给我发几个屌钱?自己心里没数吗?我天天帮别人杀猪自己家却吃不起肉,老子没杀人就算冷静了!”

小魔的笑意,就像当年小孩子眼里的杀猪刀一样,血光四溢,令人生惧。

我惊骇地重新审视小魔,他脸上的笑容被我看得消失了,可眼神依旧不羁而疯狂。他能够做到实践自己的诺言,只要他想做,朴承胤就会很快消失在这个世界上。我打消了下车去捡回钻戒的念头,只怔怔地说不出话来,一片悲凉迅速从心底蔓延上来,瞬间就淹没了头顶,整个人变得像石像一样僵硬冰冷,被巨大的无力感攫住,愤怒,惶恐,以及突然醒悟到自己可能永远失去一个人的慌乱。

细微的雨丝飘在脸上,这时候却好像一把大锤,随时能把我从头到脚敲成碎块。

“你说过你爱我,不是吗?”小魔执意问,眼神有狂乱起来的迹象。

我应该回答“是”吧?在向唐龙承诺十年的那一刻,我就应该想到了所有的后果。在我的家乡,人人都称赞朴承胤是青年才俊,而我却是个穿着比基尼在八角笼里表演的摔角女郎,即使我平安活过了七天,也不可能背着十年的枷锁再去找他了,既然如此,我还在胡思乱想什么?

为什么,小魔扔掉钻戒的时候,我的心脏会像撕裂般抽痛?

为什么,我明明坐在车里,纷至沓来的回忆却像车轮一般呼啸而来,简直快把我的大脑碾得炸掉?

为什么,眼前的小魔会突然幻化成小八的脸……

“你是爱我的,陈七!”小八赤红而狰狞的眼睛,疯狂中包含着绝望和孤注一掷。

“当然。”我机械地回答。

他只是小魔,不是小八,不是小八。小八从来不会胁迫我做任何事,他会为了我的一时心血来潮而牺牲掉自己的感受,他会在每一个危险的时刻站出来挡在我面前,然后带着伤口默默地消失,他会毫不犹豫不计后果地对我好,似乎他降临人间就是为了要对我好……是的,他不是我心目中的白马王子,还有莽撞优柔花心等等坏毛病,跟着他或许会提心吊胆、惊苦流离,但是他会拼却性命不让我受到一点伤害。

“我当然爱你。”我喃喃地重复着,感觉到自己似乎笑了笑,“可是,你为什么选中我?”

小魔接触到我的眼光,身上突然滚过一层颤栗,眼中血红的火焰奇异地熄灭了,就像是被人迎面浇了一瓢冰水,一刹那间便彻底冷静下来,又恢复了过去那个幽默无害的无赖绅士的样子。

“嘿,别哭。”他拍拍我的头,手指拭过我湿漉漉的脸颊,“乖喔,哥哥爱你的与众不同。”

我从回忆中惊醒,手忙脚乱地抹掉脸上的雨水,仓皇而狼狈地接过话:“操!乖你妹啊!你从周口店出来吓人得到政府批准了吗?没有上级压力我可不接受这么难看的哥哥……说起来,我到底是哪里与众不同?因为我有唏嘘的胡茬子吗?”

小魔沉默地笑着,耐心地帮我拭去腮下的水滴,又升上车窗玻璃挡住雨水,然后再次发动车子。

“边走边说吧,昨天我发现一家绝顶好喝的咖啡。”小魔说。

一听说喝咖啡我也沉默了,其实我现在就想吃红烧猪肉和金牌肥肠,实在不行点个牛杂也杀馋啊……眼睁睁看着那一片绿化带在后视镜里越来越远,矮树丛里似乎有一点亮光在闪烁,又似乎是只是我的幻觉而已。

小魔漫不经心驾车的样子很帅,也许是车子帅的原因吧。如果现在是一头猪在开法拉利,我一样会……杀了吃。

“陈七,你是我见过最特别的女人。”小魔踩了一脚油门还转头看我,搞得我提心吊胆,时刻准备着脱鞋砸破窗户,跳车逃生。“即使被我当面表白,你的表情也是永恒不变的淡漠,丝毫没有慌乱和媚态。”

他误会我了,我不是刻意没有媚态,我是真的没有媚态,抛个媚眼都像想用眼角戳死人一样。

“你说得对,我曾经很喜欢泡妞,在各个地方执行任务时从来不缺女人。”他一边说话一边熟练地飙速超车,风驰电掣之际也不影响他的思维缜密,“但是女人不等于女朋友,我觉得‘女朋友’最起码先得是‘朋友’,可是碍于我的身份,想有朋友是多么困难。而那些逢场作戏的女人,她们比我还会演戏,其中有一个最他妈夸张的,我根本还没有碰到她一根毛,她就开始在那里面目狰狞地狂喊‘ohyeah’,当时老子真想提起裤子走人!”

他的表情是哭笑不得,又略显沮丧和抱怨,恨恨地说:“所以,从此我就对女人有提防心理了——你永远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碰到极品妞,只好每一个都防着点。”

我发自肺腑地同情他,在床上表演太过火的往往比装死还令人反感,这样都能坚持做完,我真替他感到高兴,再发展发展就可以奸尸了。

记得以前我跟大家说过,过去在小区里住我隔壁的那对邻居夫妻,日日坚持早操,那个女人的嗓门特别洪亮,叫床就像在叫阵,简直是一千只割破了喉咙的鸭子发出的声音。只要每天定时收听本楼406频道,必然会听到一番惊天动地的动静,时而犹如军操喊号杀气腾腾,时而又好似难产血崩奄奄一息,比梅麻吕3DH动画的配音还提精神,听得全小区居民们个个血脉贲张,蠢蠢欲动,都想亲手操刀子阉了她老公,或者聚集到她楼下齐声呐喊抗议:“放开那条黄瓜!”

面对这种噪音都未曾阳痿,其夫必然是位资深杀猪犯。我要是有这么个媳妇,就天天推一车黄瓜回去切片凉拌,心碎死她!

在这方面他们应该多学习我大学时的男同学,带女朋友回寝室,而室友们整夜都没发现多了一个女生,高潮迭起的时候都是静悄悄的,根本听不见床板的咯吱声,这就叫作“环境造就人才”。

唉,隔壁的呻吟依稀声声在耳,我们小区少了个听墙根的姑娘。

第五章 放开那条黄瓜
御姐驾到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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