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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中计。

这是乔聿星现在的感想。

梁闪闪没有等他回答,就拉着他的胳膊向房里走去。乔聿星反拉住她,刚要说话,梁闪闪抢先说:“我今晚心情很不好,非常不好,你就不能陪着我么?”说话之间已经把乔聿星拉到床边,自己躺下盖好被子,又拉住乔聿星的手:“我睡着之前不离开,行么?”

梁闪闪说着就闭上了眼睛,手却紧紧拉着乔聿星不放开。

乔聿星回握住她的手:“睡吧。”

梁闪闪低声“嗯”了一句,就真的不再说话。

乔聿星看着梁闪闪,她的睫毛还在微微颤动,呼吸也并不均匀,明显是没有睡着。可他也不想去揭穿,只是安静地让她握着,自己也安静地看着她。

上一次这样守着她是什么时候?是她父母出国那天的晚上。偌大的房间里只剩下她一个人,委屈而不安的样子让他无法离去。也是像今天这样握着她的手,静默无言地坐在她的床边,任凭时间飞速流逝。

记得那天后来她终于沉沉睡去,他也困得靠在床头睡着了,第二天醒来的时候,他们的手还紧紧握在一起。

今晚,也会是那样的夜晚吗?

他忽然有些恍惚,眼前的这个女孩子,和那时候似乎重叠起来了,恍然就是那个两手相握的夜晚,那时候他还没有数额恐怖的债务,还不知道薛琳娜的可怕手段,天真地以为横在他们之间的鸿沟是可以用时间和行动来填平的,却没想到鸿沟之下还有无数个陷阱在等着他。

所以如今,他只能安静地看着她,什么都不能说,什么都无法做。

她的呼吸渐渐均匀绵长,梦中突然嘟囔了一句:“那可是我留给乔聿星的……初吻啊……”之后嘤嘤哼唧了两声,又陷入了睡梦。他轻声喟叹,伸出手去抚过她的唇,轻声说:“对不起。”

梁闪闪醒来的时候,乔聿星已经不在身边。她有些失落地起床,却发现自己手里握着一样东西。暗红色的方形鹅绒盒子,打开来是一条闪闪熠熠的项链,造型很特别,一颗镶满了碎钻的镂空星星华彩夺目,沿着项链的线条还有很多小小的碎钻围绕闪耀,仿佛是在漫长的银河之中,挑选了一颗最亮的星星送到眼前。

盒子里有一张小小的卡片,是乔聿星的字迹:成年礼物,生日快乐。

梁闪闪微嘟了嘴,抱怨又娇嗔地自言自语:“干嘛不当面送。”她想起以前他送的礼物,都是她开口要求的,而这一次本来以为一盆铁树了事,没想到他还是准备了礼物。心里莫名泛起甜意,却又不舍的立即戴上项链,仔细地重新放回盒子里。

她欢快地走出房门,以为乔聿星会坐在餐桌旁等着她,没想到他并不在家,餐桌上摆着几个保温盒,一张字条在边上:

公司有事我先走了,早餐吃完不必洗碗,要是回学校就给司机小王打电话。

板板正正的留言,毫无情趣可言,又恢复了他一贯的淡然平静与己无关。梁闪闪“切”地一声把纸条丢在桌上,打开保温盒开始大快朵颐,顺手抄出手机打开,才发现有好多电话和消息。

未接来电:骆安,11通。米丹,17通。裴逸楠,2通。

消息基本都是骆安和米丹发的,重复地问她在哪里,只有一条有些特别:

今晚的事……生气了么?我们谈谈,我会负责。——骆安

梁闪闪“啪”地把手机拍在桌上,想起那个吻非常心烦。一时连早饭也气得吃不下去,抓起电话打给裴逸楠:“喂?你不是要送我礼物?我想好了。”

裴逸楠黑着一张脸坐在车里,斜眼看向梁闪闪:“真的要去?我一个大男人去打一个小孩子,这像话吗?”

梁闪闪“哦”了一声:“不去也可以,那我就把给乔聿星下过泻药、衣服上擦过痒痒粉的事情说给他听。对了,还有骗他我在危险的地方,不告诉他我在哪里等等……”

裴逸楠急了:“那都是你让我做的好吧!”

“我让你做你就做了啊?你是成年人好不好。”梁闪闪无辜地看着他:“我是主犯,你也是共犯啊。”

裴逸楠拍了下方向盘:“真是克星。”叹了口气看着前面人来人往的学生:“哪个?”

梁闪闪看了看,指向不远处的一个男生:“校服斜跨下来的那个。”

骆安正在皱着眉头拨电话。忽然两个人高马大的男人冲他跑了过来,二话不说就把他掀翻在地,拳打脚踢了几下之后丢下一句狠话:“这是你欺负梁闪闪的代价!”之后立即快步离开了。

整个过程也就几分钟,完全还来不及反应,骆安就鼻青脸肿地坐在地上了。

裴逸楠愣了一下:“你还找了别人?”

“我怎么会认识长得像黑社会的人啊?”梁闪闪也莫名其妙。

“你认识的同学,你不上去看看他怎么样了?打人家干吗啊,闹什么脾气非要打人家?”裴逸楠指手画脚:“快去扶他一把,反正也被打了你该消气了吧。总不会是你喜欢他,然后他喜欢别人什么的吧?”

“要是那样倒好了。”梁闪闪气闷:“他,他亲了我。”

“什么?!”裴逸楠的声音大得要掀开车顶:“他亲了你?亲了你?”

“叫什么啊!生怕别人不知道啊!”梁闪闪给他一个白眼。

裴逸楠镇定了一下自己的心情,微微咳一声:“这个,亲了一下,你打他干嘛?”

梁闪闪一听这话,眼里又蒙上了雾气:“他凭什么……随便就拿走我留给……留给乔聿星的东西……”

裴逸楠惊讶得微微张嘴。从前,他虽然知道梁闪闪对乔聿星的心思,但从来没有这样直接地听她说过,也不知道这小丫头竟然还有这样的想法。他看着梁闪闪低落的样子,干笑了两声:“这也没什么嘛,你这丫头思想还挺保守!哥哥跟你保证,乔聿星不会那么小气的。”

梁闪闪一听更是要哭出来:“你也知道他根本不会小气的……全世界都知道他不在意我么……”

裴逸楠忙不迭地说:“不不不,不是这个意思嘛,他不在意你怎么会深更半夜叫我去看你的伤势,还留你在家里住,给你解决各种问题,还在别墅……”他猛然吞掉下面的话,瞥了一眼梁闪闪,见她没有注意,继续说:“还把别墅借给你玩。”

梁闪闪的表情有些伤感:“你知道的,他欠我的么。”

裴逸楠一时说不出话来安慰她,“唉”地叹了一气。

“你走吧。谢谢你。”梁闪闪打开车门下去,走进了学校。

骆安捂着脸,呲牙咧嘴地从医务室出来,看见梁闪闪经过,急忙走上前去:“喂!你也太狠了吧!”

梁闪闪吓了一跳,看了看他转身就走。骆安拉住她:“至于这么生气么?把我打成这样?!”

“跟我无关。”梁闪闪语气冷硬。

“还有人自愿为你出头帮你打我了?”骆安嘲笑:“敢做为什么不敢当?那天晚上在现场的人之中,还有谁会帮你找人打我?难道是米丹吗?!”

梁闪闪的火气又冒上来:“你别提那天晚上了行不行?你就是该打欠揍!为什么要那样对我?活该挨打!我看打得还不够狠!”

“不是你先给我递情书招惹我的吗?又不是我招惹你的!”骆安也怒气丛生:“爱搭不理不是欲擒故纵吗?不然干嘛被三个女生扯头发抓衣服的都没跟我发火,现在为了这点事儿跟我发火啊?是觉得我让你在很多人面前丢脸了吗?我不是跟你说了我会负责吗!”

“谁要你负责!早都说明白了就是个玩笑!你当什么真!”梁闪闪烦躁地甩开他的手,大步往前走去。他们的吵架声引来了不少经过的同学指指点点,骆安从没有在同学面前这样丢脸过,气得把刚开的伤药全都摔在地上。

蒂罗莎珠宝公司。

总裁办公室。

乔聿星微微锁着眉头,静静听着秦涵的汇报:“到现在还没找到他,看情况是丢下烂摊子跑路了,关键是,还卷走了公司最后的八百多万。”

“真是毫无耐心。”乔聿星的手指敲了敲桌子:“新谈成的合同,头期款到账了么?先拨去创凌应付工程,立即叫经理和工程负责人来我这里开会。另外,请裴律师过来一趟。”

“好的,我立刻去办。”秦涵一扫刚得到消息的紧张,已经在乔聿星的镇定之下重回冷静。她看着乔聿星那似乎宠辱难惊的脸庞,难得地问了一句工作之外的话:“乔总,要是这七家公司一起破产倒闭了,您也是现在这样镇定的表情吗?”

乔聿星亦是难得笑出声:“你想看吗?可以耐心等等,说不定真的有那么一天。”

“怎么可能。”秦涵笑着否定:“这才短短几年,您已经让三家公司扭亏为盈,我相信剩下的也不成问题。”

“困难是可以一件一件解决的,但陷阱,就不一定全都能避开。”乔聿星语气淡淡,却似乎蕴含无尽的深意。秦涵没有再问,微微一笑出去了。

集团总公司的律师裴立很快到达了,裴立是总公司的首席律师,为集团服务多年,深得乔铭的信任,同时,他还是裴逸楠的父亲,可以说是看着乔聿星长大,彼此非常熟悉。乔聿星看见他立即站起身上前迎接:“裴叔叔,最近好么?”

裴立笑着:“托你爸爸的福,最近没有累着我这把老骨头。”

“那我更惭愧了,今天可要好好麻烦您。”乔聿星大概陈述了创凌公司老板跑路的事情,裴立笑着说:“明白了,一定处理好。没想到这几个公司还真麻烦,一会这样的事,一会那样的事。”他眼中带着长辈的怜惜:“真是辛苦了。”

乔聿星眼中有一闪而过的感动和疲惫,笑容浅淡:“还好,既然是父亲嘱咐的事,自然要做好。”

裴立笑得深沉而温暖:“多注意身体,别累坏了,等你做的事情很多。”

乔聿星道谢,裴立又说:“那臭小子最近在干什么?除了去给你父亲检查身体,我天天都见不到他人影,一问他,他就说在给你忙事情。”

乔聿星笑:“这么说也对,最近我确实有些事情找他帮忙。您不用担心,逸楠他很好。”

“昨天好不容易一起吃饭,倒是听他跟梁小姐通了几次电话。”裴立看着乔聿星:“梁小姐在学校似乎遇到了什么麻烦。”

乔聿星眉目未动:“逸楠会解决的。”

裴立似乎在揣摩乔聿星的表情,谨慎中带了些调侃地说:“听说梁小姐已经过了1岁生日,聿星你终于解脱了呢。”

乔聿星微微顿了一下,浅笑:“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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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吻专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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