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电话铃响了，唐楠楠美美的伸了一个懒腰，翻身下床，在包里翻手机。等她起来之后，我们可以看到满床红红的钞票，原来她把钞票铺在床上睡觉。这件事十分骇人听闻，因为离上次医院得手已经十天了，而十天来，唐楠楠都是铺着钞票睡的。“解放区的天是晴朗的天！”她唱着歌接通电话：“解放区的人民好喜欢！……喂，姥姥啊，对，是我，是囡囡！”“怎么了？姥姥，你别哭啊！啥事？”“你听谁说大弟被狗咬了？没有没有！绝对没有！事实上是，大弟他把狗给咬了！”“哈哈哈哈，姥姥你不信！对对，我是开玩笑的。我瞎说我瞎说，他没咬狗，没咬！不过狗也没咬他！和平共处，和谐社会！哈哈哈哈。”“哎呀，姥姥你别哭！是是是！我错了，我没心没肺！不过大弟他真的好好的，没被狗咬，真的！我说姥姥，你还不相信我吗？别哭了啊，糖囡囡啥时候骗过你啊？真没有！大弟好好的，昨天还和我通电话来着！身体倍棒，一切安好！”她在心里加一句，现在连痂都落了，顶多剩俩小疤痕，所以这完全可以算是一切安好。“哎……别啊！你要给他寄钱？你给他寄什么钱……我知道妈给你钱啦，那还是我寄回去的……我没说什么，没说！我是说，妈妈每个月就给你五十块零花钱，又没多少，你就自己留着买点零嘴吧，大弟真不缺钱花。”“好好好！你别哭！一定要寄就一定要寄！不过大弟总是到处走，他行踪不定啊，姥姥你容我点时间，我打听出大弟的地址，你再寄行不？好了好了不哭啦。”“哦，劝他回来……好好好，知道了！我保准劝他回来陪着他亲爱的姥姥！行了，姥姥你歇着，把电话给妈妈吧。”妈妈接过电话，唐楠楠才松了一口气，姥姥年纪大了，颇有些胡搅蛮缠。“妈，你这都啥时候的事了，怎么姥姥现在想起来说大弟被狗咬了？再者我不是和你说了吗……”她压低声音：“这事儿别告诉姥姥，姥姥最心疼的就是大弟，她受不了这个。”“我也不是故意的。”妈妈也压低声音：“今天你小弟随口问了一嘴，问西藏真那么好吗？还说他长大了也想去看看。我就吓唬他，说西藏到处都是藏獒，他哥那么好身手，都叫狗咬了。谁知就叫你姥姥听见了，哭了一上午。我怎么说是骗她的都不行，非得给你打电话。”“还好我机灵，给她一口否认了。”唐楠楠舒了一口气：“妈妈，你可得一口咬定，没咬就是没咬，不然老太太非急个好歹的。”“好，我知道了。”妈妈答应，停了停，妈妈又迟疑的问：“糖囡囡，你大弟是不是和你要钱了？”“妈，你怎么知道？”“我给他打电话问他缺钱不，他说不缺，所以我猜他向你要钱了。”妈妈低低叹息了一声。唐楠楠干咳一下，不知道说什么好。不知道多少孩子拿父母的钱拿的理直气壮，至少大弟这一点比别人家孩子好得多，他知道家里没多少钱，所以从来不和家里要钱。基本可以自力更生，就算真有困难，他也只和自己要。“他要了你多少钱？囡囡，我这还有不少，我给你寄回去一点吧！”妈妈说。“不多，五六千而已。也就我一个中篇稿费！没所谓啦。”“你一个人在外面也不容易，听说北京消费很高！”“没事！”唐楠楠潇洒的摆手：“这会不是你们上班那阵子啦，一人工资就几百块，我挣钱容易的很！要是运气好，一天就有三千两千的，你就别替我担心了！”“囡囡……”“妈妈，真没事！姥姥那眼睛怎么样了？”唐楠楠的姥姥最近两年生了白内障，唐楠楠回家一次就见她严重一次，几乎就是个半瞎子状态。上次过年回家的时候，她带着姥姥去医院做了个彻底检查，医生说最好能做个手术，再发展下去可能就会失明了。眼睛看不见了是多憋屈的事情，姥姥今年刚七十，身体又好，唐楠楠寻思怎么着也还有十来年呢，让姥姥最后这十来年一直看不见她心里总是不落忍。小时候爸妈事多，家里三个孩子都是姥姥帮着带大的，老一辈多半重男轻女，姥姥现在心里全心全意都只有大弟这个外孙。不过话说回来，没有大弟之前，她这个长孙也是万千宠爱集于一身的，从姥姥给她起的小名糖囡囡和她从小到大一直有些超标的体重就可以看出。都五岁了姥姥还喂她吃饭，现在她十五了，出钱给姥姥做个手术还不应该吗？“眼睛发展的比预计的快，最近更看不清了。姥姥说她不想手术了。”妈妈迟疑片刻才开口：“她说她才能活几年，让我把钱寄给你大弟。”“这老太太真是的！”唐楠楠很是气愤：“大弟大弟，好像除了她那点钱大弟就饿死了一样，我的钱我做主！妈你赶紧帮姥姥联系医院，手术费我下午就给你寄回去。”“囡囡，你不是说你三个月之后才有钱吗？咱们上次不是商量好了三个月后做手术吗？”“我是说，我三个月以后比较宽裕，不是说我现在没钱！医生不是说了吗？姥姥那眼睛越早手术越好！正好我这儿也有多余的钱，你就先用着，我留个生活费就行，三个月之后就又有钱了。放心吧，要是没有了我一定和你要啊！”寄过去多少呢？唐楠楠凝视着一床的钞票，心里盘算自己这三个月需要的花销，房租水电上网费，啊，对了，还得留点钱买件新裙子！决定了，也该慰劳一下自己，留一万，过的潇洒点！手术费有一万也够了。她把钱准备好，高高兴兴的向银行走去。路过公园的时候，她看见公园的长椅子上躺着一流浪汉，正盖着报纸睡觉。大概有六张报纸，将此人上半身全部笼罩。当然，吸引她的不是流浪汉，而是那张报纸上的消息——一场婚礼七千万，煤老板天价嫁女。正所谓偷窥之意不可有，八卦之心谁能无啊。唐楠楠见那流浪汉睡得一动不动，于是靠近歪着头顺着报纸往下读。这个姿势看着很艰难，所以唐楠楠用了不少的时间，一直到看完整个报道，这才惊叹着心满意足的走了。报纸掀开一条缝，一个脏兮兮的年轻人憔悴的坐起来，心里暗骂，为什么总有人看他，他已经很不好意思了好不好？难道从没见过人倒霉？尤其是刚才那女人，他只能从报纸缝隙看见那人的小腿和脚。那双腿脚居然站在他身边足足十分钟！横看不过瘾还要竖看！前看不过瘾还要后看！上看不过瘾还要下看！哪有这么不要脸的女人？盯的他在报纸底下如同万箭穿身、度日如年、大腿抽搐、小腿转筋、大脑麻痹、小脑失衡……那份难受简直无法用语言形容。最春风得意的时候他也没觉得自己可以吸引女人一动不动的盯着十分钟。“妈的！”他伸手在报纸上抓了一把，冲那人的背影鄙视的伸出一根不文明的手指，睡了两天公园也不是没有收获，至少他现在做起这个手势脸都不红了。喂、喂……等等！我靠！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这不就是他这几天来日思夜想、辗转反侧、梦寐以求的……某某某吗？唐楠楠哼着歌穿过公园往银行走，这条路她走的熟门熟路，所以姿态优雅，速度恒定。后面追着她的人磕磕绊绊，刚好出公园门的时候才追上，又遇上人行绿灯在闪烁。唐楠楠加速冲刺，踩着最后三秒钟飞快的穿过马路。后面的某人正眼中此刻只有她，跟着就要追过去。耳边响起刺耳的哨子声，穿着红马甲的大妈一把将他拽回来，大妈吐出哨子立马开骂，声音很冲：“红灯了！你没看见！这是什么地儿，文明社会懂不懂？嘛叫文明？过马路要看灯，这就是文明！要都像你这样横冲直撞，咱北京一天得发生多少起交通事故你知不知道？你说你这样的，要是叫车撞了，那司机赔你钱不赔你钱？不赔你没钱看病，赔你我都替那司机冤得慌……”朱侯痛苦的听到绿灯再亮，挣脱大娘，夺路而逃，可是马路对面，已经看不见唐楠楠的背影了。唐楠楠进了银行，拿号、填单、握着一打钱排队等候。中午银行人不算太多，不过服务员更少，所以还是排了很有一会儿才轮到她汇款。汇一万，存一万，需要填不同的单子，轮到她却被告知两张单填反了，要重新填。唐楠楠暗地为自己马虎伸伸舌头，让开一步到旁边填单，排在她后面的老太太借机插进来，后面接连三的人都往前抢一步，将她生生挤出队伍。是的，她被插队了，不过唐楠楠心情好的时候一般不计较这些，而涉及到钱的时候她心情总是很好。于是她重新拿号，填好两张单，分好两叠钱，回到座位耐心地等着。“欢迎光临！”银行的自动门说道。唐楠楠并没有回头看，但是在心里学着电脑的声音说了一句：“欢迎光临。”突然，她握在手上的钱被一只手猛然抓住。唐楠楠受惊豁然抬头，只见一人目露凶光、咬牙切齿的看着她。“原来你在这儿呢！”“朱、朱侯？”唐楠楠吃惊的看着对面一脸潦倒的男人：“朱侯？你是朱侯没错吧？你这是……怎么了？哇！金融危机已经这么厉害了吗？”“呸！”朱侯喝道：“终于让我找到你了！”“别别别！我知道多拿你钱是我不对，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朱侯！朱大哥！师兄！你和我不一样，就是经济危机了你也一样值钱啊！”“闭嘴！”“我真的很需要这笔钱啊！”“我……”“你不要这么狠心啊！”“我……”“不要啊……！”唐楠楠掩面。“闭嘴！”朱侯一声大喝，终于把话说完整了：“我不是来要钱的！”“啊？不要钱？”唐楠楠双眼顿时贼亮。朱侯深吸一口气，才能说出话来：“我是来问你，我那个电话号码本，是不是你拿了？快点还给我！”“什么电话号码本？”“红色皮的！我存在医院接待处护士那里的！”真不要钱啊，唐楠楠拍着胸口平复心跳，吓死我了！见朱侯怒瞪着她，她飞速转动着脑筋，笔记本？红皮？记忆里好像有这么个玩意！朱侯那间病房进出都要登记，就在她天天上门要钱的时候，是有一个红色的本子在登记台里面，不过她没动那个啊！所以她理直气壮的喝道：“少无赖，你不相信我的品德也要相信我的人生目标。你要是个笔记本电脑我拿了还值得，光是个笔记本我要了有什么用？”“我去医院调出监控录像看了，你的破包上面有魔术贴对吧？我的笔记本上面也有魔术贴，那天你走了之后就把本子粘在包上带走了！”朱侯的声音悲愤莫名。啊？唐楠楠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包。这倒是有可能，自己这个包上的魔术贴坏了，于是她去布料城两块钱买了两米魔术贴，自力更生缝了一个，不过她测量略有失误，底下那条缝的比上面那条长些，露出一点来，所以经常有些同属性的东西被粘在包上。“那你看见我带到哪里了吗？”唐楠楠耐着性子问，她那包上的魔术贴就多余出来一点点，粘住一个本子一时还可以，长时间就很有难度，再说她回家也没见到包上有什么多余的零部件，所以很有可能走几步又掉回医院了。“没看到，出了病房监控录像的范围，下一个有摄像头的地方是电梯，电梯里显示你包上已经没有我的笔记本了，你是不是收起来了？”朱侯喝道：“我的笔记本上面有指纹锁，你拿了也没用，赶紧还给我！”“那就对了！”唐楠楠松了一口气：“这就说明本子还在医院里，你找医院要去，友情提示一句，根据我合理的分析，这么多天过去，你的东西极有可能被扫垃圾的扔了。不过你也别着急，你这种特权人士住院都住有登记处的，那是你寄存的东西，不管是被我拿走了还是出了其他什么意外，医院也算保管不力，要赔偿的吧？”朱侯垂头丧气的说：“医院同意赔偿，但是只肯赔一个笔记本的价钱，说是可以给我五十。”“那还有什么问题？”唐楠楠问道：“难道你的笔记本是五千块钱买的？师兄，欢迎你光荣的加入了碰瓷队伍！”“可我要的不是笔记本，是本子上记的号码！”朱侯咬着牙道。“什么号码这么重要？”唐楠楠奇怪的问。“我的身份证号码，我的所有朋友的电话号码，我的“节哀顺变，你基本上把自己丢了！”唐楠楠叹息道。“不过你也不可能全靠本子，一个号码都记不住吧？先联系上一个朋友也好，顺藤摸瓜，大部分电话你都能找回来！你手机呢？”“丢了！”朱侯叹了一口气。“丢了？”“对，丢了！钱包也丢了！我现在家都回不去了！”唐楠楠眼前一亮：“那不正好吗？家都回不去了，你赶紧去找莫墨啊！她一看就是个心软的，保证会收留你！这就是爱情三十六计中号令天下莫敢不从的必杀技——近水楼台！而且你现在的造型……”她打量朱侯一下：“很好很到位！”“莫墨出差了。我一出院正准备还她钱，她就告诉我她要出差！”朱侯垂头丧气。“啊？那可真是不巧。”唐楠楠道：“可是既然她出差，你把身份证银行卡什么扔那么早干嘛？等她回来你再用这招啊！再说你也太实诚了，我说你就不能嘴上说扔了，实际上藏起来？莫墨又不是名侦探柯南，她还能深入调查不成？你说你这败家孩子，那么多钱，你扔给我也好啊！”“不是我扔的！”朱侯怒道：“要不我就说你是个乌鸦嘴！我就在公园门前，突然一个骑摩托车的冲过来把我的包抢走了！身份证银行卡全丢了！和你说的一样！一干净！好的不灵坏的灵，你简直就是个丧门神！”“呵呵……这是意外！”唐楠楠干笑：“北京这种事一天要发生很多起，你报案，运气好的话或许能找回来。”“我去报案了，警察说我不配合工作，不肯受理！”朱侯悻悻然说道，这几天他太憋屈了，眼前这位胖子好歹算是个认识人，说说心里也好受点。“你怎么不配合了？”“他让我留下身份证号码联系电话或者家庭住址，我记不住！”朱侯悻悻的说。“不是吧！你身份证记不住就够脑残的了，怎么连自己的电话号码你记不住？”“我……我就是记不住，你有什么意见？”“好好好，我原谅你的智商，那么你家庭住址为什么记不住？”“什么路什么小区能记住，门牌号码数字记不住，我说我可以带那警察去认一下，他居然说我妨碍他工作！”朱侯怒道。“朱侯，你没有被关局子里已经万幸了！你这还不叫妨碍警方工作啊！门牌号码能有几个数字？你怎么可能自己家也找不着？”“不是找不着，是记不住！你耳朵有毛病啊？”朱侯恼怒的说：“我有数字记忆障碍，凡是数字挨在一起超过四位，我就无论如何也记不住。所以我所有和数字有关的号码，都得抄在本子上！”唐楠楠吃惊的看着他：“世界上还有这种病？”朱侯恼羞成怒：“数字记忆障碍，每一千个人里就有三个人有，只不过是程度深浅不同，你真是少见多怪！”唐楠楠点头：“我明白了，就像弗洛伊德说的，其实大家都有些变态心理，只是很少有人像你变的这么彻底。”“少废话了，我的笔记本，你给我拿走的，你赶紧给我找回来！”“朱侯，你节哀吧，请你冷静的思考一下，根据总总证据推测，你的本子一定是在医院里丢了。你缠着我没用，还是去缠着医院扫地阿姨吧！”“你……确定找不回来了？”朱侯泄气了，他这些天来想找唐楠楠，只是抱着笔记本被她拿走了的希望。如果真如她所说，那缠着她也的确没有用处。“喂，师兄，数字对你这么重要，那你就只记在这一个本子上了吗？鸡蛋都放在一个篮子里是十分危险的！”“不是，家里还有一个备用本子，除了本子，还有手机和手提电脑。”“那你回家……啊，对了，你回不去家。那就用手机……噢，手机也丢了，你说你这倒霉催的！那你手提电脑呢？”“让肖建军拿走了，我让他帮我保管一下。”“就是那天医院里那个帅哥？”“对！”“那肖建军呢？”“你忘了你出的主意？我让他一个月内无论如何也不要给我打电话！只许我找他，不许他找我！否则就和他绝交！现在，才过去四天！”“那你找他啊！”“他的电话号码……我记不住……”朱侯咬牙切齿的说。“呵呵……”唐楠楠干笑：“你找我也没用，他的电话你没告诉我，那么帅的帅哥，早点告诉我我一定能记住。要不你再出去多转转？今天我们能巧遇，八成你和肖建军也能巧遇……”在朱侯杀人般的目光下，唐楠楠闭口了。“连个笔记本也找不到，你说你还有什么用？”朱侯恶狠狠的叫道：“我不管，找不到本子就把钱还给我！不想还钱，有本事你就把笔记本给我找回来！”“师兄，你这是不讲理了！看你这造型，估计医院垃圾桶也翻过了吧？你让我上哪去给你找啊？”朱侯气急败坏，一把将钱从她手上抢过来：“那我们俩就一拍两散，谁也别过的舒服了！”“啊！”唐楠楠手疾眼快，一把将他握着钱的手攥住了：“你不是说你不要钱吗？”“有本子就不要钱，你拿本子来啊！”“去你的本子！这是你陪我的钱！是我的了！”“哼哼，你的治疗费不过一千三，我后来仔细看你扔下的发票了！你还好意思说是你的钱？”“可、可是……”唐楠楠有点语塞：“还有误工费和精神损失……”“那你去法院告去！法院判你精神损失了多少钱我就给你多少钱！你去告去啊！”说着使劲往外抽那一叠钱。别说法院会不会受理这种案件，就算真的受理，唐楠楠那虚无缥缈的精神也必然值不了两万块钱，所以朱侯胸有成竹。“啊——！”他一声大叫，原来唐楠楠抢不过他一时情急，一口咬在他手背上。“你放手！不！你住口！”朱侯大叫。“朱侯，商量一下，一人一半行吗？一个月之后肖建军就联系你了，最多一个月你就有的是钱了，你拿一半去足够了。”唐楠楠脸涨红了。“凭什么？都是我的钱！”“那算我借你的，三个月之后我一定还给你，行吗？”“做梦去吧！”“朱侯，拜托！这是治病的钱！”“是吗？请问你得了口蹄疫，还是禽流感？”“朱侯，我不是开玩笑，这真的是要手术用的钱。”唐楠楠咬着嘴唇道：“我郑重的发誓！”“我隆重的不信！”朱侯冷笑。银行里插队的大妈们也不排队了，很多人围过来看打架。见围观的人多，朱侯不愿意和唐楠楠纠缠，他狠狠一下，将钱抢到自己手中，转身往银行门口跑，身后脚步声急促响起，唐楠楠追过来还想努力一下。“欢迎光临！”银行门被朱侯拉开，欢快的问候了一句，后面唐楠楠急追过来。正在这时，银行中午刚换班的保安从侧门进入，一见此情此景，立刻飞身上前，半空中抽出警棍，身形腾空，手起棍下——嗨！一棍子就把朱侯撂倒了！追逐的脚步声骤然停止，唐楠楠眼睛瞪的前所未有的圆，目瞪口呆，一动不动。“欢迎光临！欢迎光临！欢迎光临！”朱侯脸先着地躺在自动门中间，每夹他一下，门就问候他一句。“小姐，他抢了你多少钱？我帮你打110吧！”唐楠楠望着银行保安那生机勃勃的脸，好半天才顺过这口气：“麻烦你，还是打120吧……”————————朱侯确定，他真是倒了十八辈子难描难画上天入地鬼悚神惊的血霉了！现在钱既不在唐楠楠手上，也不在他手上，而是在医院里，都交了押金了。“医生说什么了？”他瓮声瓮气的说，因为脑袋肿了，鼻子也撞了。所以说话是这个声音。“鼻软骨挫伤、肩关节脱臼、脑震荡，脑袋里有没有淤血还要等CT结果出来才知道。”唐楠楠坐在他对面床上，有气无力的看着他。“要是有淤血我会怎么样？”朱侯有点紧张。“左脑额叶这一块主管语言控制和短时记忆，所以不太要紧，就算有淤血，又十分倒霉的吸收不了的话，也只会影响一点儿记忆能力，没有大碍。不过医生说你醒了只要是能说出话来，脑袋里有淤血的可能性就不大。”朱侯松了一口气，他才22岁，还不到有后遗症的年龄啊。“你怕什么？”唐楠楠嗤之以鼻：“就算影响别人的记忆力也肯定不会影响你的记忆力，因为你已经没法再笨了！”“我都和你说了，那只是数字记忆障碍！别的都没问题！我能熟练使用三种语言！”朱侯怒道。“除了‘喵’、‘汪’还有你现在说的这种？”唐楠楠冷笑。“不是！”“哦，那去掉你现在说的这种？”朱侯怒气冲冲、咬牙切齿，唐楠楠疲惫的一笑，朱侯不知道他已经昏迷了一天一夜，她也守候了一天一夜，其实此刻，唐楠楠心中也是如释重负。“哎！师兄，不如你和我说说，莫墨怎么拒绝你的？”“别叫我师兄！你才是师兄！你比我胖多了！”“我形似，你神似！何况你又姓朱，师兄非你莫属！”“去一边去！”“说吧，说吧，你现在多说话，有利于你大脑运转，伤势恢复。这可是医生特地嘱咐的！”朱侯刚刚意动，她又加了一句：“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如把你不开心的事说出来，让我开心一下！”“滚——！”朱侯愤怒的咆哮。唐楠楠哈哈一笑，背上她的招牌大包，转身往门口走。倒不是生气，只不过又困又累，既然师兄没事了，她也要回家休息了。“等等……先、滚回来！”朱侯突然在身后叫。“你让我滚，我滚了。你让我回来，对不起，滚远了！”唐楠楠笑着走出门，不理他。“哎、哎哎……等等，你……能不能先给我弄点吃的再走。”朱侯有些面红耳赤。“啊？”唐楠楠奇怪的看着他。“我饿了！”朱侯红着脸大叫：“我快饿死了！”前面几天都没好好吃饭，在医院里又昏迷了一天一夜，真正的粒米未进，饿了很稀奇吗？朱侯现在知道民以食为天真正的含义了，他也不想让这个胖子看笑话，但是目前现状如此，她走了实在没别人给他喂食啊！“现在不是饭口，医院食堂没开呢，我给你出去买点，也不知道饲料厂开门没有。”唐楠楠拍拍他的肩膀：“等着啊！”“不等着我能去哪？”朱侯有些不自然的闪开她的手，突然觉得这样被她拍两下，竟然有十分踏实的感觉。“差不多吃饱了。”朱侯放下塑料碗，打了一个隔。他吃了两碗粥、六个包子、一个馅饼和两根大油条！唐楠楠预计错误，不得不又跑到下面早餐店一次。“差不多……能吃的东西都叫你吃了，再吃就只能啃桌子碟子了。”唐楠楠惊叹：“如果你还想吃，那我或许就有生命危险了。”朱侯也略有不好意思，平时他食量也没这么大，不过在医院里晕迷的时间不短，醒了立刻就感觉穷凶极恶。“好了，中午和晚上我都给你在医院订好餐了，我还有好多文要更，可以滚了吗？”唐楠楠疲惫的挥挥手，她眼睛下面带着明显的黑眼圈。“嗯……走吧。”大概是吃人家的嘴软，朱侯的声音明显小了很多：“那个……你明天还来吗？”“来，明天早餐要加倍吗？”“切，除非你一起吃！”朱侯不屑的撇嘴，不知为什么，虽然身在医院，但这一天他心情一直不错。…………时光轮转，又恢复了朱侯住院，唐楠楠每天探视的生涯，互相之间也依旧骂不绝口，只不过加了些食物，边吃边骂中气更足，吃完再骂声音更响，感觉比上一次过瘾了不少。这一次朱侯伤的其实并不重，所有的检查结果都出来后，又在医院观察了两天，就可以出院了。脑袋里没有淤血，也没有留下后遗症。办完出院手续，走出医院的门，朱侯不知道该往哪里去，他面临又一次流落街头。他很想请唐楠楠收留他，却又不好意思开口，又奇怪自己为什么不好意思？明明是她欠自己的钱！唐楠楠看着他纠结的脸，嘿嘿一笑：“朱侯，你今晚在我家住吧，猪圈我都收拾好了。”“呸！”朱侯怒，甩身要走。“别不好意思……”唐楠楠拉住他道：“我确实多拿了你那么一点钱，拿人家的手短，这个月，我收留你。”“是一点吗？你治病才花了一千三，拿走我两万多，那是一点吗？”朱侯喝道：“哼！如果真拿人家手短，你早就高位截瘫了！”“呵呵……这，师兄说得对！师兄说得对！”唐楠楠英雄气短，点头哈腰，赔笑不已。瞪了她一眼，他理直气壮，雄纠纠气昂昂杀向唐楠楠家里。“哇！你们家还真像猪圈啊！”朱侯惊叹着跳过地上堆着的一堆书本，又向卧室方向奔去，这鸽子蛋大的一室一厅小房子让他好奇心蓬勃而起，这么小的房子还真没见过！“你没住进来之前，形似，你住进来，就神似了！”唐楠楠笑眯眯的和他斗嘴。搬起地上的一堆堆书，将沙发拉开，变成一张一米宽的单人沙发床。她往沙发上铺被子放枕头，朱侯惊叫起来：“不是吧，你让我睡沙发？”“这叫沙发床！”唐楠楠道：“你语文是体育老师教的吗？前面那叫形容词，关键定位要看后面的名词，现在它是一张床！”“可长度不够啊！”朱侯比划着自己的身高：“我一米八一呢！你这沙发最多一米八长度，还要放枕头，要睡这里脚就垂在下面了！你至少也让我伸直了吧？”唐楠楠不理他发出的哀嚎，继续铺床单，叠被子。“喂！喂！”朱侯围着她转：“你心黑了点吧！拿我那么多钱，就给我睡这个？两万多块都够我去旅店定豪华套间定一个月了！哎呀哎呀……这破被子你还不扔了，还有这小花床单，又旧又丑！你给我这么娘娘腔的玩意铺？太恶心了吧？待客之道啊！中华民族的优良传统啊！你都忘了吗？好歹你也买条新床单啊！喂！喂！我和你说话呢，你别当没事似的啊，我知道住院就花了几千块，办出院手续的时候找回给你一万多呢！”“我说了给你睡沙发床吗？叫的杀猪一样！”唐楠楠不屑的白了他一眼：“这是给我自己睡的！你自己去卧室看看。”她走过去打开卧室门：“朱大少爷，你还满意吗？”“啊？”朱侯愣住了。卧室已经收拾的整整齐齐，床上铺着格子床单，被子也明显比沙发上这条松软。“怎么样？一分钱一分货！我没白拿你钱对吧？我知道你是大爷！除了床只有公园躺椅能被你看中，沙发肯定是睡不惯的，所以我也不敢怠慢你！”“这……不好意思，要不我还是睡沙发……”“得了！我晚上要打字，电脑就在沙发边上，睡这儿方便。如果你睡这里，我干活的时候你就在我身边躺着，你说你要睡不着吧，我影响你我还过意不去，你要能睡着吧，我干活你睡觉，我难免羡慕嫉妒恨！影响我的水平发挥。所以你还是屋里去吧！沙发床的长度也够我睡了。”“可这也有点……得了，我还是睡沙发吧。”朱侯摇头，让女孩子睡沙发，他还做不到这个地步。“行啦行啦，一个月而已，我们就都将就一下吧！你也别白住，食宿都要交费啊！我先给你记账上！等你有钱了再和你算账！我知道你是大款，不会让我赔钱的！”“喝？你还和我算账？”朱侯眼睛瞪起来了：“不如我们先算算那两万块钱的帐吧！才住院这么几天用不了两万！医院给你退钱了，我都看见了！不如我们先算算这笔账吧，把剩下的钱给我！”“这……呵呵，所以我才把卧室让给你啊！钱……先放我这儿，你不识数拿着钱危险。”“你才不识数！我只是数字记忆障碍！记忆！记忆！你听不懂啊！数数没问题的！”“好好……会数数！会数数！你真聪明！你都会数数了！你特别棒！朱大少爷，说话伤气，你还是早点休息吧！”唐楠楠好容易赔笑将气的口歪眼斜的朱侯推到卧室里关上门，自己顾不上歇口气便打开电脑。这段时间事多，存稿都没了，为了不断更，她只有加夜班。不过加夜班她也习惯了，实际上做写手这行的，不熬夜的才是珍稀动物，大体夜间少人打扰，思路会更清晰一点吧。随着键盘声越来越流畅的响起，唐楠楠渐渐全神贯注进入工作状态，白天的一切纷杂，生活的一切琐碎，都被她抛到脑后。现在的世界，是她一手缔造、只属于她自己的世界，她是这个世界的神祗，在她的世界里，她移山填海、主宰命运，她无所不能。夜里两点，北京的夜生活早已经结束，四周一片安静。朱侯悄悄把房门打开一条细缝往客厅看。也许白天吃的太多，也许新换了环境择床，他一直睡不着。一片漆黑中，电脑荧屏一闪一闪发着蓝光，唐楠楠蓝着一张诡异的脸正全神贯注的打字，她表情时而狰狞、时而愤怒、时而傻笑、时而哀愁，可谓变幻莫测，衬着忽明忽暗的蓝光，这张脸越发惊悚无比。这也是写手的通病，笔下的故事如果不能让自己的情绪互动，如何能吸引其实不知道故事发展方向的外人？简直是午夜凶铃！朱侯打了个哆嗦，赶紧把门关上了。要在他生命中评个奥斯卡，这女人定会获得最佳恐怖、最佳毒舌、最佳变态、最佳贪财、最佳伤眼等多项金奖！客厅里，唐楠楠的手指飞快舞动着，文字就是这样从键盘流淌到屏幕——“他的斗气升腾而起，包裹着他缓缓下降。山谷中是一条鲜花铺就的长河，纯白色的百合和纯金色的郁金香如同流淌着的液体金银，而他的热情，也的确可以融化金属！山谷的正中央，全身围绕着鲜花的女人长发飞扬，他轻声说道：‘莫、莫……莫什么好呢？莫妮卡！不行，俗了点，莫妮！对，就是莫妮。”唐楠楠很满意，莫妮这个名字好哇，比莫墨好，现在她还是觉得莫墨听起来就是摸摸！容易被和谐。“你在我心中，是春天的新绿，夏天的清泉，秋日的微风，冬天的白雪，请让我接近你……’”哈，唐楠楠促狭的笑起来，接着打：“山谷里的女人缓缓抬起头，脸色是暗绿色的！”“啊！莫妮，你又吃了臭豆腐，不要啊……”“女人似乎想说话，可一张嘴却打了串长长的嗝，冲击波吐槽！轰轰轰——彭！斗气升腾，也是暗绿色的，整个山谷的花被斗气绞杀，断裂的花瓣纷纷……男子惨叫着，翻着跟头飞出去——我一定会回来的！”第一百八十一次求婚失败！“啊哈哈哈……”唐楠楠怪笑出声，这是写手独有的好处，可以把生活中的烂人拿到书里去收拾。虽然只是自我幻想，但自我幻想也十分过瘾啊！“什么这么好笑？”身边近距离突然响起声音，唐楠楠吓得‘啊’一声大叫。朱侯也被她吓得跳开了一步：“大半夜的，你鬼叫什么？”“喂！你什么时候出来的？”唐楠楠平息着心跳：“一点声音也没有，知道大半夜的，你突然出现要吓死人啊！”“我出来上厕所！冲马桶！开冰箱吃东西！我都折腾了十分钟了！这还叫突然出现？那要怎么才叫不突然？”朱侯怒道：“这还叫一点声音也没有？开门的声音你听不见，连冲马桶的声音你也听不见？你失聪了？”“呵呵……”唐楠楠不好意思的笑，她专心起来，的确是可以做到泰山崩于面前也看不见的。“写什么这么好笑？我看看。”朱侯凑过来，话说能以胡说八道为职业的他还真有点好奇。“啊……这个，等等等等。我、我这是要收费的！不能白看，我这是VIP！”“去掉VI吧！”朱侯挤过来：“让我看看现在人的钱多好骗？”“靠！”朱侯看了几眼，就怪叫起来：“五花腩！你这是侵权！你这是冒犯他人隐私！你这样编排莫墨，分明就是妒忌！”“呵呵……你看错了，是莫妮、莫妮。纯属巧合！我这文章认识你三个月前就动笔了，只能说你的举动和我潜意识描绘的画面恰好吻合了。人的思想电波是很奇妙的……这个，十八世纪英国一个灵媒对此有一个大胆假设……”“好了好了！”朱侯打了个哆嗦：“看见你就够灵异的了，大晚上的，你别和我提什么灵媒。”“不提了不提了，朱少爷你休息去吧。”“你不睡吗？”朱侯问道：“都两点了！”“我今晚不睡了，有稿子要赶。”“你在外间叮叮当当的打字，我睡不着！”朱侯气呼呼的道：“你这破房间完全不隔音！”“这……”唐楠楠迟疑片刻：“那我等你睡着了再打。”朱侯张张嘴，似乎想说什么，终于还是气恼的关上门：“记住，别发出声音啊！”时间滴滴答答的流逝，静谧的夜晚，声音好似被放大了无数倍，任何一点点小声音都无比清晰。五分钟之后，耗子一样的细碎脚步声传来，朱侯可以凭着配音完全想象出唐楠楠弯着腰、高抬腿轻落步小心的走过来趴在门口听声音的样子。十分钟以后，耗子般的声音又一次响起。十五分钟后又一次，这次相隔久一点，大概十多分钟以后，门被非常含蓄的推开一条小缝，唐楠楠露出一只亮晶晶的眼睛，往屋里面瞄，想看看他睡着了没有。“哇！”朱侯忽然大叫。“哇——！！！！”唐楠楠被他吓得高声惊叫，声振寰宇。隔壁传来一声怒吼：“半夜三更，闹锤子！”这是个四川人，紧接着邻居家的小狗也一顿狂吠。“你怎么还不睡……”唐楠楠平复了心跳，压低声音问。“那你怎么还不睡？”朱侯恶作剧得逞，两手枕在脑袋后面，现在心情很好。“我不是说了嘛，我活没干完呢！”“你就不能白天再写？晚上不睡觉不利于美容！会有青春痘、黄褐斑、老人斑、牛皮癣、妊娠纹等一系列东西来给你锦上添花。”“行了行了……”唐楠楠有气无力的瞪了他一眼：“我不知道累啊！我现在困得恨不能把脑袋拧下来扔床上睡觉去，光留手在这里打。可我有什么办法，人在需要吃饭的时候就顾不上花啊草啊的了！”她长长叹息：“我不写断更了，你给我月点击的钱啊！”“我给！”朱侯话脱口而出，看到唐楠楠吃惊的表情，自己也吃了一惊，他磕巴了一下才道：“不就几百块钱嘛，为了保证我的睡眠质量，你可以在我的钱里扣！”“切！”唐楠楠撇嘴：“没钱的时候都这么大底气，一个月后你有钱了，五角大楼不得叫你吹天上去！”“你不信我？”朱侯有些恼怒，他朱大少要花几百块钱，居然还有人表示怀疑？“不信！”唐楠楠道：“唐楠楠法则，没到手的钱都是别人的钱！只有拿在手里的，才是我自己的！”“我一个月之后加倍给你！”“那我一个月后加倍信你！”“哼！”朱侯推门而出。“咦？你干嘛去？”唐楠楠奇道。“睡不着！我去找点吃的！”“你不是刚吃过吗？”“又想吃，你管！大不了扣钱！”朱侯打开客厅的日光灯，强光刺激的唐楠楠眯上眼睛，等她能睁开之后，朱侯已经从冰箱里拿了一大盒维他奶去了厨房。微博炉发出橘红色的光，一会儿叮的一声，一米八的帅小伙拿着一杯热奶走回来，往她手上一递：“给你！”语气恶劣的好似呵斥。唐楠楠看着他笑眯眯接过，有福是一定要享的、有帅哥是一定要看的，至于语气，如果半夜写稿的时候有人起床给你热牛奶，什么语气都不要紧。“喂！师兄！你和莫墨是怎么认识的？”“你管！”仍然是恶劣至极的语气。“那你是怎么被她拒绝的？”“和你没关系！”“那你出院后是得知她要出差，是什么心情？”朱侯瞪了她一眼，骂都懒得骂了。“让我来猜猜故事情节……”唐楠楠看着朱侯，慢悠悠的道：“你们两个选择在公园门前见面！”朱侯双眼突然睁大了，他们的确在公园门口见的面！“你们坐在椅子上，你心里很紧张，莫墨呢，看上去也有些紧张，但是你们两个都很开心！”唐楠楠继续说，朱侯的眼睛进一步睁大。“因为你紧张，所以觉得口渴了，恰好这个时候，莫墨说她也想喝水，她是个善解人意的女孩子……”“你……你……”朱侯有点恐惧的看着她：“你怎么知道？”“现在你相信，现实和小说有许多相同之处了吧！因为我看得多，所以现在任何一个故事的情节，我都能把握接下来的发展方向——哇哈哈哈哈！”唐楠楠得意的大笑起来。“那接下来呢！”朱侯急切的问。“接下来？”唐楠楠看了他一眼：“莫墨出差，你告诉我了！”“不是，我是问，接下来！我和莫墨，最后会怎么样？”“这个……你们历经总总波折，终于可以坐在一起了！你们……要庆祝！庆祝嘛，要喝酒！于是你们去了酒吧！”“然后呢？”朱侯听得全神贯注。“刚好酒吧里有一瓶珍贵的红酒，就像上天专门为你们准备的一样！你们已经经历了许多时候，你下定了要向她表白的决心！”唐楠楠越说越顺畅，声音也越来越肯定和低沉。朱侯觉得喉咙发干。“你们端起红酒，莫墨轻轻在嘴唇上碰了碰，她是个斯文的女孩，喝什么都是这样喝的，而你却一饮而尽！因为你当时，心都快跳出嗓子了！”唐楠楠握着拳头，用手势帮助自己描述：“不喝这么一大口，你的手都会颤抖！”“那她接受了吗？”朱侯紧张的问。“没有！”唐楠楠坚定的摇头。“为什么？”“因为表白的话，你并没有说出口！”“啊！为什么？”“因为这杯酒实际上携带着世界上最高科技的结晶——基因苏醒者！”“什、什么？”“基因苏醒者！”唐楠楠双眼发出贼亮的精光，热情洋溢的道：“红酒喝下去之后，你的双眼开始朦胧，你的身体开始膨胀！你的双手长出了锋利的指甲！一声嚎叫不由自主溢出口腔！”她咬着牙道：“这时你才发现，你原来是一个——半兽人！”唐楠楠握着拳头，带着强大的气场转头，却见朱侯呆呆看着她，一动不动。许久许久，朱侯慢慢开口：“你是写玄幻的吧？”“是啊！”唐楠楠欢喜：“你看过我的小说？”“我还是……休息去吧！”朱侯身体僵硬的往屋里走，进门前，脚步还踉跄了一下。朱侯并不想告诉唐楠楠他和莫墨的分别经过，真的。谁也不愿意成为别人的八卦资料和写作素材。问题是唐楠楠的联想力实在太丰富了，那是一种完全招架不住的气场！这几天来，她经过不断的大胆假设，已经从科幻联想到玄幻，即将向仙侠方向过渡了，朱侯觉得，为了自己在唐楠楠心中能继续生存在地球上，还是招了吧！终于在身体和心情完全平复之后，在唐楠楠熊熊燃烧的八卦之心引诱下，朱侯说出了自己和莫墨的分别经过。话说当日唐楠楠的话还是很让他心动的！他是真的很想追到莫墨！这是他前半生的人生目标好不好？可是他真的黔驴技穷！就快要呕心沥血了！有钱不好使可以装没钱，唐楠楠的话语的确给他指出了一条全新的出路！虽然这十分考验脸皮厚度，不过连商场蹦极的事都做出来了，也不差这一点了，他又不是练黯然销魂掌的，躲在一边干看着不是他的个性，只要有主意，好歹也要试试看。十天前朱侯伤势痊愈，他全须全尾、精神饱满的从上一个医院出院了，而这十天来莫墨一次都没有看过他，这表明他在莫墨心中分量还远远不够，这一点是促使他实施肥猪计划的最重要原因。于是他将自己所有的卡放在一个包里，包括身份证等重要证件，去找莫墨。朱侯已经在医院的病床上用十天的时间给唐楠楠计划补充好了细节。丢也要丢的合理，一定要当着莫墨的面丢，可信度才高。如果是为了给她买东西什么的丢的，那就更能增加不少同情分！“莫墨，我来还你钱，你什么时候方便？”朱侯精心打扮之后，寻找手机通讯录，按下莫墨字。“是朱侯啊，我正想找你！去公园门口吧，我马上就去！”莫墨的声音是朱侯从来没听过的喜气洋洋。“朱侯！恭喜我吧！我心中的理想就要实现了！”一见面莫墨就笑颜如花。“好好好！恭喜恭喜！”我心中的理想也就要实现了啊！朱侯以前见到莫墨的笑容都是微微露出两颗牙的，第一次见到八颗牙的笑容！我的天啊！大美女就是大美女，简直是微笑大笑两相宜，怎么样都好看的不得了啊！“我特地来还你钱的。”朱侯一紧张就嗓子发干，他忍不住舔了舔嘴唇。莫墨微微一笑：“朱侯，我有些渴了，你渴不渴？”“你渴了！好……好啊！我去给你买水去！”朱侯连忙说。到这里，一直和唐楠楠的推理相同，可接下来就不一样了。“好啊！”莫墨很开心：“我帮你拿着公文包，你去吧！”“不……包，包还是我自己拿着，这个……钱包在里面呢，我不习惯兜里装钱包，所以一分钱也没有。”“那我请你吧……”莫墨说着就开始掏钱。“不！坚决不行！你都借我钱了，两万存银行这么多天利息也要不少了吧？请你喝一瓶水还不给面子啊？所以你一定让我表示一下心意！”朱侯态度坚决。用抢劫的速度抢先掏出钱包。莫墨微微一笑：，“那好吧，你请，我喝绿茶就好，什么牌子的都行。”朱侯得令，又伸手去拿公文包，莫墨道：“我帮你看着吧，买一瓶水而已，公文包不用拿了。”“可是钱包在公文包里面……”莫墨笑起来：“钱包不是在你手上吗？你刚掏出来的。”啊？朱侯低头一看，钱包果然在自己手上，原来他面对莫墨的时候想抢着掏钱包已经形成条件反射，居然就这么拿出来了！这和计划不符合啊，计划中，他是要连公文包一起丢的，因为卡包还在公文包里，光丢钱达不到穷困潦倒的目的啊！“那我拿一下车钥匙，我车钥匙在公文包里面。”其实车钥匙在他裤兜里，不过小小撒一个谎朱侯还是会的。莫墨一下笑出来：“饮料车就在你面前五米远的地方，你要开车去买？”“这……呵呵……呵呵……习惯了，不好意思，习惯了……”没有办法，只有选择下一个机会了。朱侯心不在焉的买了两瓶绿茶，回到莫墨身边，一共耗时一分钟。“朱侯，你不问我为什么这么高兴吗？”“啊，对！你今天为什么这么高兴啊，莫墨，你高兴的时候美极了！”“谢谢。”莫墨脸色微红：“朱侯，我心里一直有一个愿望，就是想去西藏支教。一年前我就递了申请，我终于接到电话，我的申请批准了！我可以去西藏了！是林芝牧区的一所小学！”“啊？”朱侯大吃一惊：“你要去西藏？什么时候？”“明天！”“这么快？你……哪有这么快的？”莫墨微微一笑：“接到通知已经一周了，是明天出发。所以这几天我一直在收拾东西，很忙，所以没去医院看你，对不起啊。”“没关系没关系……”朱侯赶紧说：“我早就好了！一点事也没有了，你不用担心。”莫墨冲他笑笑，朱侯也笑笑：“可是你是大学助教啊，你们学校怎么让你们这些大学讲师去西藏教小学？杀鸡用不着牛刀啊。”“哦，这是大多数人心中的一个误区，以为教师的任务只是教授知识，所以只要比学生懂得多一点就行了。其实对受教育的人来讲，越是年纪小的阶段越重要！小时候被教会的知识和学习习惯、学习方法、世界观这类素质将会影响这个孩子的一生！在一些发达国家，幼儿园教师必须是硕士学历，倒是中学没有限制！我还担心我教不好呢！不过我一定会尽我自己最大的努力去做！”“你一定能做的很好。”朱侯有些着迷的看着莫墨焕发神采的双眼，衷心的说。“谢谢你，朱侯。”莫墨微微一笑：“其实这些天来，我的心情很不好，因为很多人在背后说我闲话。”“为什么？”“我们学校每年都有一次支教任务，这个名额许多人都想争取！我只是助教，很多讲师、副教授都报名了！去年我就想去，只是因为当时我工作时间短，不够资格！这一次争取到这个名额，他们说系主任推荐我必然有内幕交易之类……你也知道，系主任就是我的研究生导师，很好一个老人家，我给他添麻烦了！”“啊？这么多人争取去西藏支教？你们大学同事觉悟可真……高！”朱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难道是他觉悟过低？莫墨轻轻叹了一口气：“主要是支教回来会记录在工作档案里，很有可能提升级别职称，助教升讲师，讲师提升副教授，有这份档案都会加分。”朱侯恍然大悟：“我就说嘛！”“但是我不是为了职称！”莫墨认真的说。“我绝对相信你！”朱侯赶紧表态：“我相信你只是想表达爱心，不过你刚参加工作，和同事争也不好，还连累你导师，何必呢？不如……呵呵，过几年再说。这个，献爱心不分早晚嘛。”朱侯钦佩莫墨的志向，但感情这玩意绝对夜长梦多，还是等他在莫墨心中占据坚不可摧的地位时，她愿意去哪再去比较保险。“可是高校每三年轮换一个支教地点，明年就不是我们学校援藏了，所以我只好争取今年的名额。”“莫墨，没关系的。爱心献在哪里都一样，我听说贵州山区也有不少失学儿童。过几年去贵州也一样。”朱侯在尽力争取。莫墨微微一笑：“我看过一篇关于西藏牧民孩子失学的报道，在照片里，那些脸色红红的孩子，围着妈妈手织的羊毛毯子，线很粗，色彩很鲜艳！鲜艳到眼睛会痛！西藏的天很蓝，蓝的你无法想象。孩子包在鲜艳的羊毛毯子里，眼睛清澈的就像天空一样！”她轻轻的叹息：“我立刻就爱上了这个地方！你可以说我有私心，但是我就是喜欢西藏，所以，能去西藏支教一年是我一直以来的梦想！”“只是一年啊！”朱侯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随即又愁眉苦脸起来，一年时间也不短啊！他要是已经搞定了还行，关键是这还悬着呢！“莫墨，你不能再好好考虑一下吗？”他可怜兮兮的说。莫墨轻轻摇头：“朱侯，我不像你，我没有勇气也没有能力舍弃工作，所以只能用这种学校组织的机会，我的职位和工资都会保留，这样我既可以实现梦想，也可以兼顾现实。”“那……好吧……”朱侯垂头丧气，不好他又能怎地？“朱侯，我求你一件事可以吗？”“当然！”朱侯回答：“当然是可以的！你尽管说！”“牧区的小学生连课本都不全，我想买一些课本、工具书还有图书给支教的小学带过去。上次借你那两万块钱，你能不能帮我买成图书，然后给我寄过去？”她看着朱侯道：“我知道这件事很麻烦，会耽误不少时间。可我的朋友都很忙，我也不好意思打扰她们，朱侯你心细，又有时间，你帮帮我好吗？”“这个……好，好。”————-“然后呢？”唐楠楠盘在沙发上，抱着抱枕头听得兴趣盎然。“然后我就被抢包了！去警察局报案，我没胃口吃饭，所以我直接回家……”“停！倒带！抢包的事儿你早和我说过了。我是问，答应了莫墨买图书之后，你就目送莫墨走了？”“不是，我开车送的她！”朱侯摇头。“唉，猪头！我是说，你就没说要陪她去？”“去哪？”朱侯奇怪的问。“西藏啊！”“陪她去西藏？”朱侯一愣。“对啊！西藏！”唐楠楠握着拳头道：“西藏是什么地方你有概念没有？天高地阔！风景如画！物种稀少！机会繁多！你就没想过陪她一起去？”她用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眼神看朱侯。“啊？啊啊……对啊！”朱侯砰的一声从沙发上跳起来：“哎呀！我怎么就没想到呢？”他一脸说不出的懊恼，急的抓耳挠腮。“简直就是天赐良机！良的不能再良，机的不能再机！就这么被你轻轻放过了，师兄，你确定你脑袋只是数字记忆障碍，没有别的残缺？”“我我我……”朱侯后悔的直锤脑袋，他光想着怎么才能让莫墨不走，怎地就偏偏没想过自己可以一起去？这真是！他在北京又没什么事，怎么就没想过一起去？难道脑子真不够用？“别打了！现打也未必能打出几个窍来。”唐楠楠白了他一眼：“我问你，你心里真的喜欢莫墨吗？”“自然喜欢！”“你确定？”“当然确定！”唐楠楠凑过来，盯着他的眼睛，表情如同催眠大师：“朱侯！麻烦你再仔细认真冷静的思考一下，不会是你只想拥有她，不是真心爱她，但是你自己却不知道吧？再好好想想，你——确——定——自——己——喜——欢——莫——墨——吗！”“你废话！不喜欢她我会从四楼跳下来，其实我恐高的！”“你吊着钢丝呢！”唐楠楠不屑：“我也有点恐高，不过如果一楼摆着一地的钱，再给我也吊上钢丝，十楼我也敢跳！这和你喜欢莫墨那种喜欢不一样！我是说——爱！‘问世间情为何物，直叫人失眠呕吐！’那种爱！你真的真的真的……爱莫墨吗？”她把整张脸都贴近朱侯，瞪大眼睛观察他的眼神：“真的爱吗？”“废话！”朱侯不知为什么，突然觉得有点心虚。他把唐楠楠推到一边大声道：“我当然爱莫墨！我做梦都能梦见她！”“春梦……”唐楠楠小声说。“什么？”朱侯瞪起了眼睛：“你凭什么问我这个？”“哦，你别生气，我没别的意思。”唐楠楠赔笑：“只不过我刚写了一段男主角追着女主角追的上天入地，只是默默在她身边的描写，放到网上之后呢，编辑和我说有点假，有点沉闷，让我改。当时我还不服气，特地开了个辩论专题。”她站起来，嘻嘻笑着说：“我心目中的爱情呢，就应该是不管不顾的，心往哪里走人就往哪里走！安安静静、真心真意、天长地久！我觉得真心的爱那种感觉，应该不是很想要，而是很想给！比如说你要是喜欢莫墨，她要去西藏，你不需要思考就应该跟过去，这不应该需要大脑嘛。但是从你的反应看……看来真的是我错了！……也对，书上也都不是这么写的，这样太简单，不生动，没有激情！要不我回去再改一下吧。”“那爱情应该什么样才对呢？”她烦恼的抓着头皮：“拿着菜刀砍电线，一路火花带闪电？”她苦恼的团团乱转，这份工种容易吗？虚构情节，灵光乍现？她的脑细胞代谢率肯定要比正常人高出几倍，会不会导致老年痴呆提早来临？不知为什么，看着她不再虎视眈眈的看着自己，朱侯不由自主松了一口气，背上竟然渗出冷汗。………………“师兄！起床了！”第天上午九点多点，卧室的门被敲的咚咚作响。昨天睡得太晚，朱侯觉得自己对这张床还有无与伦比的眷恋，他吼了一句：“你给我关机！”便将枕头压在脑袋上，继续睡。“师兄！快起来！这事我一个人做不了！”“那就别做！”朱侯翻个身，继续睡。“猪头！我这可是帮你呢！为了帮你！我准备把我多年的珍藏都贡献给你！牺牲小我成全大我！你要不赶紧起来和我一起，我可就改主意了啊！”门开了，唐楠楠穿着T恤衫，运动裤，站在他床前敲床栏。“你把你多年的珍藏贡献给我？”朱侯猛然坐起：“不、不会吧？”他脸色一片雪白，睡意消失的干干净净。“唉，其实我也舍不得。不过，谁让我欠你钱呢？就从账上扣吧！”“欠钱也不用……”“就是！”唐楠楠撇嘴：“其实有钱你也不一定能买到，实在便宜你了！”“这多不好意思……不，我是说……不用不用……”朱侯往床里退：“钱是钱的事，还不至于……”“问题是我们现在没钱，而你又十分需要！我总不能见死不救吧？”“我什么时候说我十分需要啦！我根本不需要，至少现在不需要！”朱侯急了：“是你主动的好不好？再说这件事至于死人吗？你怎么就见死不救了？”“你那么激动干什么？”唐楠楠奇怪的看着他：“你到底想不想和莫墨搞好关系？”“废话，当然想！”朱侯抓起被子，把自己盖的更严实一些。“那除了我的珍藏，你还能从别的地方不用钱搞到这么多图书吗？”“图、图、图图图、图书？”朱侯突然结巴了。“是朋友给我的样书！还有开笔会的时候出版社发的图书。”唐楠楠笑了：“我自己的书多一点，不过你也不用怕单调，我和其他作者交换的样书也很多。除了有签名的我留下来，其他都给你。”唐楠楠拉开门，地上已经整整齐齐打包了四个巨大的纸箱子，而屋里屋外，书架地上原本到处堆着的书却变得整洁简朴起来。“放心，都是新书！我每样留下一本，因为有些书，你现在有钱也买不到了。”唐楠楠拍着手道：“虽然不是莫墨要的课本，不过这是个态度问题，至少要让她看到你重视她的话了！就像杂志编辑和我约稿的时候，你就算没有稿子给她，也要和她聊一会天，这叫必须的感情培养！”“哎？你怎么好像变成对眼了？这表情拿的还真有点难度！喂！喂！”唐楠楠伸手在他眼前晃：“你帮我搬楼下去就行，书这个东西实在沉，我自己真搬不动！你和我一起搬下去就成，我有买菜的拉车，我自己能拖到邮局去！”“啊！搬书！对，搬书！好！好！”朱侯和唐楠楠把书一包包搬下楼，两人一起拖着去邮局寄包裹，不知为什么，一路上朱侯说话都带着干咳，也不抬头看她！若干天之后，林芝牧区收到北京寄来沉重的包裹。“冷血杀手在异界纯情小法师剑客总动员摸金校尉的烂漫之旅爱在瓜田李下猥亵至尊魔兽的欲望败类的进化史千年古帝尸离婚了我……还可以找你吗？”不得不说，这些寄给小学生的图书太震撼了！光书名就让莫墨读的目瞪口呆！——————时间：若干天后。地点：唐楠楠的小屋中。场景：朱侯在仅有十几平方大的客厅里锻炼加快版凌波微步。“给我钱给我钱给我钱！”他边暴走边吼叫。“你要钱干嘛？想要什么和我说就好。”唐楠楠回手紧紧捂住口袋，眼神充满警惕！“我这么大个人，口袋里不能一分钱都没有！你怎么也要给我一点钱！”朱侯觉得自己讨钱的语气十分可怜：“我连买包烟的钱都没有！”“你会吸烟吗？”唐楠楠奇怪的问：“我从来没见过你抽烟啊！”“我会！”朱侯悲愤的叫：“虽然平时不吸，但是我会！我心情特郁闷就要吸！现在我就特别郁闷！”“你郁闷个什么？整天吃饱了就睡，饭也不用你做！钱也不用你挣，你这已经是我梦寐以求的生存状态了好不好？你还郁闷个什么劲儿？”唐楠楠嗤之以鼻。“我不管，口袋里一点钱没有我觉得特别没有安全感！我郁闷！我要抽烟！我非常郁闷！再不给我抽烟我就得抑郁症了！”“这样啊……”唐楠楠递过一张纸币，心疼的嘬着牙花子：“那你就去买一包吧！省着点抽啊！”“两块钱！”朱侯愤怒之极：“你听过两块钱能买到的烟吗？一包烟至少要几十块钱！就算有两块钱一包的烟，抽了也会得肺癌！”“对啊！抽烟容易得肺癌，那趁早戒掉吧！来，用这个缓解你的郁闷吧！这是百试百灵的唐氏注意力转移法！”朱侯看着唐楠楠从墙角瓶子里拿出一物，剥开塑料纸塞进他嘴里。“呸！”朱侯含糊且愤怒的叫。“我不要吃棒棒糖！我要钱钱钱钱钱！”“看看！又一条唐楠楠法则得到验证了吧！”唐楠楠笑眯眯的自己也剥了一根棒棒糖含在嘴里：“对待钱的态度体现对待人生的态度！你以前是不是从来没感到钱有这么重要过？”朱侯咬着糖棍恨恨点头，他的的确确从来没感觉过自己对钱有渴望，而且还是如此强烈的渴望。“你是不是很多年没想过要吃棒棒糖了？”“简直是废话！难道你经常能见到十多岁大男人吃这个？”“对钱很渴求，对生活也会很渴求！其实棒棒糖很好吃，为什么你以前没兴趣吃呢？”唐楠楠吸着糖汁：“生活平淡了，你就没多热爱它了！不想着费劲把它过的好一点了！经过这一个月的锻炼，你会拥有一个比以前更积极更向上更乐观的人生态度！”“我现在很积极很向上很乐观！”朱侯把棒棒糖咬的咔嚓咔嚓：“我觉得不用一个月，我人生观现在就已经确立的很好了，这个月剩下的时间由我来管支出！我要钱钱钱钱钱钱钱！”唐楠楠冷汗一个，难道她的气场真的太强大？怎么才和她在一起几天时间，朱侯的人生观就和她同步了？“你有什么需要和我说啊！我这个人很有信誉，我说了收留你一个月，就一定会好好照顾你这一个月的！你要喝咖啡就给你喝咖啡！你要吃牛排就给你吃牛排，要看电影就给你看电影，你说，要什么我没让你满意？为什么还要钱？”唐楠楠坐在床边，紧紧捂住口袋。“你还好意思说！我活着么大就没见过你这样吝啬的人！”朱侯怒道：“喝咖啡是要去正规咖啡馆里喝的！你为省钱也至少该带我去星巴克吧？结果你给我一大碗速溶咖啡喝！听得清楚吗？是一大碗！你居然用饭碗冲咖啡！”唐楠楠小声道：“我家里没有咖啡杯，你就将就一下嘛，其实饭碗不影响咖啡的味道！”“牛排是超市买的，比我鞋底还硬！别说吃，我听都没听过这么骇人听闻的牛排！你都切不开。”他咬牙切齿：“我说实在咬不动，你居然用剪刀剪成小块！”“这个……呵呵，厨房专用剪刀！不脏，不脏！”“电影不去电影院，盗版碟都不舍得买！一定用网络看！你网速还不行，你让我看电脑里存的老片子？那些片子都多老你知道不？你让我考古啊！”“呵呵……这个，其实能经过岁月考验的都是经典！你不可否认，这些片子都很好看是吧！”“还有你给我的换洗衣服！你确定这是你花钱买的？”朱侯悲愤的说：“你给我解释一下，为什么我的胸口上会印着蒙牛早餐奶？我出门倒垃圾，一路上所有人都看着我狂笑！”“我突然就把蒙牛的下联给对出来了。”他悲愤的叫：“坑爹！”“这……呵呵，这个确实是促销送的，不过料子绝对是纯棉！我向你保证！”“唐楠楠同志！”朱侯吸着气稳定情绪，好半天才能心平气和的开口：“我明白钱是你祖宗！我虽然不能理解，但我接受地球上有你这种生物的存在！但是目前这间屋子里有两个生存着的活人！你能不能多少照顾一下我的消费习惯？我已经第一百八十次重申！花多花少都算我的！钱都从我账上扣！或者算我借你的，联系上朋友之后我全给你！你现在花的等于赚的！花的多等于赚得多！可你仍然逼着我和你一起艰难求存，请问除了变态还有什么解释？”“不会变态！不会变态！”唐楠楠赔笑：“只是不必要花钱的地方，何必浪费呢！有牛排吃，有咖啡喝，有电影看，这日子比上不足，比下……还有很多富余，是不是？来！再吃一根棒棒糖！这是橘子味的！要不这个草莓的！”“唐楠楠同志！我在和你认真的讨论问题，请不要给我塞棒棒糖了！我嘴里已经六个了！我要得糖尿病了！”“面对现实吧！你不能总企图用五毛钱一根的棒棒糖诱惑成年男子！变态界也没这种成功案例！”朱侯叹气道：“唐楠楠，我知道钱不应该浪费，人应该有追求目标！我承认你说的都对！可这也没必要和自己过不去吧？没有条件的时候我们可以适应，既然有条件，为什么不能把生活过的稍微好一些？或者说，稍微正常一些？我发现你这样过日子的习惯我适应不了！唐楠楠，请问你挣钱为了什么呢？”“为了能过好日子！”唐楠楠脱口答道。“你看！”朱侯摊开手，恳切的说：“把钱给我！我现在就让你过好日子！这个月我负责安排支出！你放心我会量入为出，之后花掉多少，我加倍给你多少！这一个月！就一个月！你试试我这样正常点儿的日子你能不能适应，行不行？”唐楠楠认真想了很久，还是摇头：“别人的钱我花的不踏实！你的钱是你自己的！你还是和我将就一个月吧！实在不行……我给你十，你去买包好点的烟？”“不是钱的问题！”这样劝说仍然未果，朱侯不知为什么十分烦躁起来：“是生活习惯的问题！我适应不了你这样的抠门！没钱你抠门也就罢了，有钱你也抠门！花自己的钱抠门也就罢了，花别人的钱你也抠门！我受不了！我没法过这样的日子！”他怒道：“你这样很没档次，很丢人你知不知道！”“你更年期综合症啊！”唐楠楠吼他：“干什么那么大火气！档次这东西界定的标准不同，我自己觉得我还可以算是上档次的！你的评审标准在我这里不算数！你要是觉得我不上档次，你可以不说你认识我，丢人也丢不到你头上，行了吧！切！”她拿起大包，转身就走。“喂！喂喂……你要去哪里？”“怎么？你打算卫星定位，然后发射导弹炸死我？”唐楠楠瞪了他一眼，开门就出去了。朱侯烦躁的坐回床上，莫名其妙嘛！为什么和她吵架？真是莫名其妙！直到傍晚唐楠楠才回来。她看到朱侯正无聊的上网，桌子上放着一个饭碗，里面还有大半碗白白绿绿的东西。“这是谁吐的？”唐楠楠疑惑的问？“这是我煮的菜粥！”朱侯暴怒。“你中午就吃的这个？”唐楠楠离近了审视那碗冷了的粥：“我怎么看都像是吐出来的！”朱侯只觉得牙齿发痒，本来想问她要不要也喝一碗的，现在显然也不用问了。“师兄，我认真的考虑过你的话，觉得有道理！你已经习惯了丰衣足食的猪圈，让你过普通的生活也的确有点难为你了。”“也不是过不了……”女孩子先开口求和让朱侯有点不好意思，他的声音顿时也温和下来：“我就是觉得没必要，要是真没钱我肯定话不说，明明有还要那么省，我就……”“不用说了，拿着吧！”唐楠楠递过一张银行片。朱侯展颜一笑，当真是十句我会给你的，也不如一句拿着吧动听！“我不会很过分，我觉得我可以在我们两个生活习惯里找一个平衡点，我们应该可以彼此适应的。”他认真的说。“嗯。”唐楠楠庄重的点头：“我代表组织信任你！”“这卡里有多少钱？”“没有钱！”噗——！朱侯差点一口口水喷出来。“没有钱？”“没有钱？你光给我一张卡？你哄孩子玩呢？”他愤怒的吼叫，刚刚低沉的声音猛然又扬了起来，到底中午吃坏了什么？他竟然误会唐楠楠会真给他钱？“没有钱，因为这是一张信用卡！”唐楠楠白了他一眼：“朱大少，你连信用卡都不认识？”朱侯翻过正面看到VISA的标志，还真是一张信用卡。“我替你想好了。”唐楠楠郑重道：“你和我的生活习惯相差太远，我不应该让你一直适应我，所以我不限制你花钱了，但是一万多的现金我真有用，所以我给你办了一张信用卡！想买什么你就刷卡，信用卡第一个月还款期限是五十多天，你可以有钱了再还的。”“这倒是可以……”朱侯心想：“她想的还挺周到的。”“不过有一点你得注意。”唐楠楠道：“你签单的时候，记得签唐楠楠的名字。”“啊？为什么让我签你名字？”“因为信用卡是我办的！银行记录的是我的名字！”“女里女气的，一看就是假的！”“不一定，现在男人起名女性化，女人起名男性化的都不少，也未必人人都那么八卦。”“我不干！”朱侯别扭的说：“如果是莫墨这名字还有可能被人误以为是男的，唐楠楠这个名字有什么歧义？明明就是个女的！我刷你的信用卡，别人还当我是吃软饭的呢！”“你为什么不留我的名字？”朱侯道：“我是有身份的人！一直没和你好好说说，我家的主营业务都在国外，总部已经在美国上市，因为主要经营奢侈品，所以你可能不太知道……”“你只能将就一下了。”唐楠楠打断他的自我介绍。“你是有身份的人，但我是有身份证的人！”“解放区的天是晴朗的天！解放区的人民好喜欢！”朱侯盘腿坐在床上看着崭新的信用卡，心情舒畅，不由唱了两句。歌声出口，他突然停下来，“咦？我什么时候开始唱这么老的歌了？难道真要考古？”一定是听唐楠楠唱的太多了。可是为什么不唱呢？除了这首歌简直再无一首能表达他此刻的心情！那就是——解放！“解放区的人民好喜欢！”他唱着歌打量四周，终于有钱了！终于有可以自行掌握的钱了，他要让五花腩看看，生活应该怎么过，钱应该怎么花！人的生活和猪的生活有什么区别！不过……等等，还是简朴一点吧，不然那胖子以为他故意气她！还是从小处着手吧，不是一定必要的就先忍着点。他打量四周，看有什么是忍无可忍的。先把枕头换掉！蓬松棉应该是塞玩具的嘛，做成枕头怎么舒服了？他倒是知道一个牌子的颈椎枕很不错，很适合整天在电脑前打字工作的人，并且枕头也不太贵，应该不会刺激她吧？衣服从里到外买几套，这是必须的！他再也不要胸部印着蒙牛早餐奶，内裤印着缤纷果粒多！有个牌子的女装很适合身材略胖的人，能让人穿出高雅的气度来，必须让胖子见识一下他朱大少的品味！嗯……顺便把客厅里的沙发床也换掉，什么破床才一米八的长度？估计唐楠楠睡着也不会舒服了，而且她睡的床单被子都实在太旧了，床上用品怎么可以将就呢？这是使用率很高的东西！这是长期投资，应该不要紧吧。朱侯知道为何女人都喜欢购物了，并没有真的买，光在这里琢磨就很快乐，正这时，电话铃响了，朱侯掏出唐楠楠给他的掉漆裂缝且居然连彩屏都不是的手机，对，这个手机一定要换掉！现在他话费比手机值钱！朱侯看了看，是个完全陌生的号码。当然，以前的手机连卡一起丢了，现在手机上只存了唐楠楠一个人的电话，其他所有的号码对数字记忆障碍的人来说都是陌生号码。就算是他自己家里打过来的他也一样不认识。朱侯接通电话：“喂，我是朱侯。”“朱先生，你好！我是京基商场的吕汉民。”“京基？啊，你是吕经理！”朱侯一下记起来，这就是给他承办爱神之箭现场的商场经理。真是的，他一直盼望有哪个朋友别那么听话，能先联系他一下，谁知终于接到一个外人打来的电话了，却是这个经理。“朱先生，您那个仪式的后期剪辑做好了，其实前几天就做好了，我一直联系你，可是你的电话始终是关机的。所以耽误你的时间，不好意思啊！”“哦，我手机前些天丢了，因为没有身份证，找回原来的卡号要去电信总部，审查电话清单，又问了很多安全问题，所以费了些功夫。”朱侯心想，这还幸亏唐楠楠有他的电话号码，不然连自己的号码都不知道，更找不回来手机卡了，如果是那样，一个月后就算肖建军想联系他，也找不着他在哪。好在这些琐碎的事都是唐楠楠陪着他一起办的，论处理这些小事的能力，朱侯觉得自己还真不如她。“原来是这样。”吕经理客气的和他寒暄：“录像资料我们给您刻成了光碟，请问你方便过来取还是我派人给你送过去？”朱侯看看自己身处这间建筑面积不过四十平米的袖珍一室一厅，看看身前身后到处堆满的杂物：“现在正好有时间，我自己去拿吧！十分钟后到！”想了想又加一句：“叫一个服务员跟着，我顺便在你们商场买点东西！”酒壮英雄胆，钱撑男人脸！多少天来，朱少终于找回一点儿他的公子哥状态！吕经理提前出来等着，他站在商场门口往远处望，不过他注意的是以前那辆奥迪跑车，所以坐着出租车的朱侯都停在他眼皮底下了，他也没看见。“吕经理！”朱侯和他打招呼。“朱先生？是你啊！怎么没开车来？”“哦……呵呵……天热，有点懒得动。”“噢哦……是啊！天气越来越热了！可不是嘛，这北京可是越来越热了，快请进！小宋，你去打开我办公室空调！”吕经理十分热情：“朱先生，上次那意外真是不好意思！您伤势痊愈了吧？当时场面太乱，也没完成整场仪式，不过现在莫小姐是你女朋友了吧？”他期待的看着朱侯。“哦……呵……是、是。”朱侯脸色有些细微变化。吕经理哈哈大笑：“我就说嘛，没有人抵挡得了这样的攻势，莫小姐一定会被你打动！朱先生，恭喜你啊！”“呵呵……谢谢。”“那快到我办公室，我们先看看录像剪辑，朱先生，你把这张光碟拿回去给莫小姐看，她一定会更感动！这个东西将来就是你们最珍贵的回忆喽！”“回忆……好，很好！”吕经理热情的把他带到办公室，沏茶倒水的忙活，又叫人打开投影设备，将碟面都印刷精美的光碟放进电脑。“录像剪辑什么的没关系了。”朱侯摇摇头，我要买点东西，他拿出一张清单：“麻烦你叫人照着这上面的东西给我送过来。”“好好，没问题！”吕经理笑着：“小宋啊，去把这些给朱先生拿过来。”又转向朱侯：“我们边看边等，我那有楼下八马新到的茶叶。”朱侯坐下来开始看光碟，随着浪漫的音乐声响起，鲜花和爱神出现在画面里。录像是从开始筹备就录下来的，工人搬花布置的场面也有，现场采访顾客对朱侯此举感受的画面也有，熙熙攘攘，一片喜气。朱侯听着一个个被采访到的顾客大谈感想，个个不是说：“哇！好羡慕啊！”“就是说：“哇！好期待呀！”，甚至还有尖叫着的小姑娘，说这要是向她求婚的仪式，嫁个大叔她都愿意。这些人说的全是好话，估计对朱侯这么又败家又幼稚的浪漫行为，现场采访不至于这么众口一词，但是不好的评价已经被剪辑师给和谐掉了。画面不断的切换着，吕经理热情洋溢的介绍着，朱侯心不在焉的看着，突然一个画面让他从沙发上猛然坐直。“这是什么时候拍的？”他指着投影墙问。“哦，这是莫小姐在电梯里拍的，监控画面。”吕经理笑着说：“那时候莫小姐还不知道下面有为她准备的仪式呢！前后对比，这样比较有意思，你看莫小姐正在……照镜子，呵呵……多可爱的女士！”朱侯双眼放光，全神贯注的看着，画面里，唐楠楠动作哪里可爱了，分明是可笑之极！她呲牙咧嘴、用尽全力的展示自己的身形，挺胸，扭腰，撅屁股，脸上的表情尤其精彩，一会摆酷，一会装妩媚，尤其是最后那一下‘哧’裙子撕裂了！她的表情……哇哈哈哈哈……她的表情！哇哈哈哈哈……她对眼了！好啊！五花腩，原来裙子是你自己撕破的！我有证据了！哇哈哈哈哈！你要完蛋了！唐楠楠当时刚和莫墨狭路相逢，人家那么好看，自己这副水准，其实是受了点打击的。所以才自己一个人在电梯里极力展示自己也有腰部，衣服撕破那一瞬间，她惊讶、懊恼、同时也有点做错事了之后的不好意思。所以这个表情包罗万象，难描难画，就是让她重来一次她也做不出了。吕经理惊讶的看着朱先生不断快退、重放，重复观看这一段。捂着肚子乐的前仰后合，在沙发上就快翻过去了。“朱先生……后面才进入重点。”吕经理小心的提醒。“啊？什、什么。”朱侯擦着笑出来的眼泪，却一时间停不下来，依旧笑个不停。“我们……往下看？”吕经理小心的问。“不用了，哇哈哈哈哈……我回去慢慢看，哇哈哈哈哈……哎呦，肚子……呼呼呼，不行，还得笑，我忍不住，哇哈哈哈哈……”“那，朱先生，剪辑效果你满意吗？”“非常……哈……满意……哎呦呦，肚子……”吕经理偷偷用看变态一般的目光看了朱侯一眼。而朱侯此刻已经从沙发上笑到地板上了。办公室的门被敲响，小宋拿着擎着很大一堆衣服走进来，“朱先生，这是您要的衣服，都包好了，其他的东西在外面，您要不要看一下？”朱侯抬起带着满脸泪痕和狰狞笑容的脸：“不、不用……放着就行，哈哈哈哈。”小宋估计吓得不轻，他有点颤抖的递过单子：“一共五千，朱先生，你刷卡还是现金？”“刷卡！”朱侯好容易才让自己的面部神经恢复正常，脸上的红色是一时间褪不掉了。“朱先生，您这是初次消费吧？您这张信用卡要求更改密码。”过了一会小宋说道。“密码？”朱侯想了想，输入：“3627……”想了想，按下快退，画面定格在唐楠楠一个芙蓉姐姐标准的S造型上。“37！”他眼光下滑的最下面一段，按下最后两位密码。“362737”这就是他新信用卡的密码了。他眼光从画面的胸部腰部溜到臀部，确信自己判断无误之后，要过一张纸，将密码记录下来，快乐的放在口袋里。出租车停在楼下，朱侯分了三趟才把衣服枕头床上用品都抱出来，请一楼杂货店的老板帮忙看一下，自己一趟趟抱上楼去。他穿着值五六千一件的上衣，像个农民工一样搬着大包小包爬楼梯，累的汗透衣衫，居然心里还高高兴兴的。抱到最后一趟，杂货店老板笑着打招呼：“小朱，买这么多东西啊！你表姐没和你一起去？”“是啊！”朱侯笑着答复：“她有事，我还没睡醒她就出门了。”这位比较八卦的老板第一次见到朱侯就问个不停，唐楠楠便说这是她表弟。“噢，小唐估计又去相亲了。”杂货店老板说。“相、相亲？”朱侯吃了一惊。“对啊，小唐经常去相亲，不过大概她眼界高，始终没对上象。去年我介绍我外甥给她认识，挺好的小伙子，就是书念得少，初中没毕业，其他样样都好，她也没看上！”杂货店老板咗着牙花子有些不满的说。“相亲？”朱侯仍然发愣。“别说，你今天穿这件衣服够漂亮的嘿。”八卦老板眼睛一亮：“我好像在电视里看见过这个牌子，是不得一两百块一件？”朱侯身上穿的是曾经睡过公园长椅的衣服，其实已经被蹂躏的够呛了，如果是以前，这套衣服会被他想也不想扔掉，现在当然没那种谱可以摆了。唐楠楠送去干洗了之后就一直挂着，今天朱侯要上街，打开衣橱一看，这套旧衣服毫无疑问的被选中，因为这套是他目前最好的衣服了，价钱他可就记不清了，光T恤是五千多还是六千多来着。“没有那么多钱，这一套！连皮带都算上，八十！”朱侯随口回答，心思还在刚才那句话上，胖子去相亲了？“哦，那肯定是仿的！”老板很肯定的说：“行情我知道，要真的这一套能值三五百！”“那挺贵。”朱侯随口敷衍他：“真挺贵的。”“别说，你这小伙子这么一穿真精神，有对象没？我家乡下有个表侄女也没对象，要不要我帮你安排见见？”“我有女朋友了。”朱侯赶快谢绝他的好意。他抱着东西往楼上走，心里还在想，胖子真去相亲了吗？想着想着，手指不由自主的向手机按键伸过去。“铃~~~~”唐楠楠电话响起，她两只手都拎着水果。于是接通电话夹用肩膀夹着，吼道：“师兄！你今天这么早起床了？”朱侯听她那边一片嘈杂，不得不也大吼：“喂！你在哪呢？”“火车站！”唐楠楠吼道：“出版社那边有人出差过来，我责编请我帮忙接一下站！”“男的女的？”朱侯脱口问道。话一出口自己也吃了一惊。“什么？”唐楠楠叫：“你大声点我听不清楚！”“我问你要接的人是男的还是女的？”朱侯大吼。切，问都问了，没必要反口，再说问问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两个人都那么熟了，八卦之心人皆有嘛。“女的！是个阿姨！”唐楠楠吼道：“你有什么事？”“阿姨就算了，要是美女我就过去帮你忙！”朱侯大叫回答。“师兄，快来吧，是美阿姨！最多比你大十岁，但绝对是美女！知书达理、气质优雅！我友情提示，过了这村你可就再也没有机会啦！”唐楠楠笑着吼道。“这不符合我的品味，下次换个美大叔的时候叫我！”朱侯不知道为什么，心情一下子就好起来了。“口味很重啊你，行，有机会一定叫你。没事我挂了啊，人好像出站了！”“OK!”朱侯挂断电话，嘴角不由自主带着笑意。打了个电话这才发现自己用的还是唐楠楠给的绝版手机。人类忍受不了这个，必须换掉，必须的！他做了半天搬运工，浑身又粘又脏。简单的洗了个澡，又在新买的衣服里挑了一件剪掉标牌，平时就算新袜子他也要洗了熨了才会穿，不过显然将就是会传染的，他丝毫不觉得难受的换上了这件新衬衫，下楼直奔电器城。楼下的老板还真挺有眼光，看到他立刻说：“这件不如刚才那件，多少钱买的？”“十！”朱侯回答，为了不刺激唐楠楠，这件衣服的确是很便宜的，还不到一千块钱。虽然他确实看不上，不过既然答应了彼此适应，也不能言而无信，就这一个月，对付一下没问题。“我就说嘛，果然是一分钱一分货。”老板满意的点头：“八十的就是比十的看着上档次！”“是。是。”朱侯笑着和他敷衍，打车走了。他完全忘记了写着密码的纸条在他刚刚换下来的衣服里。火车站，唐楠楠把水果让出版社副主编拿着，自己帮她把行李拎着，向酒店方向走去。林主编笑眯眯的看着她：“多亏你来接我，北京西站简直就是迷宫，等很久了吧，东方？”她叫着唐楠楠的网名。“说起北京西站还不算迷宫，改天我领着您西直门立交桥那看看！我一个写惊悚的朋友就是在那找的灵感！”“车也太多，一直塞着！”“说起塞车啊，我一个朋友坐国际航班回北京，他告诉我一个笑话！他身边靠窗坐的是个老外，飞机快降落的时候，那老外发出惊叹——天啊！北京市居然有这么大的停车场！太了不起啦！我朋友伸头一看，哦，原来是四环路！”林主编呵呵笑起来，两个人正聊着，唐楠楠电话铃响了，她看了看是朱侯，便接通电话：“师兄，又怎么了？”“胖子！你能不能现在来一下！我在万商电器城！”“干嘛？我这陪主编说话呢！”唐楠楠道：“没空！”“江湖救急！赶快过来！我十分需要你的帮助！我请你吃大餐！”朱侯急急的说道。“真有事？”“确定一定以及肯定！看在党国的份上，拉兄弟一把吧！”朱侯的声音挺着急，看来真有事了。“东方，你要有事先走吧。”林主编道：“我自己叫车去酒店。”“那我帮你叫车吧！”唐楠楠伸手拦车：“不好意思啊，酒店离这儿不远了。”一辆出租车停下，林主编上车冲唐楠楠挥手：“晚上我叫北京的作者一起聚聚，大家一起吃个饭，晚上六点，你没问题吧？”“没问题！”唐楠楠笑眯眯的回答：“我一定准时到！”她送别林主编，想了想朱侯哀嚎的声音，于是没去坐公交，也花钱打了一辆车向万商电器城杀过去。“你终于来了！”朱侯见到唐楠楠十分高兴。“什么事十万火急？”唐楠楠问道。朱侯的表现有点奇怪，他不说话，只是急切的上下打量她一番。然后如释重负，转过身去按刷卡器的按键。“你干嘛？到底找我什么事？”“等会等会儿！”朱侯道：“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找你吃个饭……”话音未落，刷卡器滴滴响了起来：“密码错误，请重新输入。”“啊？”朱侯吃了一大惊，又转过头，仔细从上到下打量唐楠楠，又回头输入号码。“喂！你到底什么事？把我找来让我看你买东西？”唐楠楠不耐烦了。“嘘……！”朱侯道：“等我一下就好！一下！”“密码错误，请重新输入！”刷卡器又发出声音。朱侯苦恼的抓了抓头发，终于恬着脸凑过来：“胖子，你能不能摆个这样的造型？很有女人味那种？”“什么造型有女人味？”“就是……胸再挺一点，腰收一收！”唐楠楠挺了挺胸，带着不解的满足了朱侯要求。“这样不行。”朱侯急了，终于只能亲自上场指导：“你像这样……这样……”他挺胸，收腰，撅着屁股，给唐楠楠示范。一旁电器店老板表情顿时精彩之极。“这不芙蓉姐姐的经典造型吗？”唐楠楠道：“朱侯，这就是你觉得的女人味？你口味真不是一般的重啊！”“是芙蓉型，你帮我摆一个！”“干嘛？你欠揍啊！”唐楠楠拂袖：“你自己摆的已经十分好了！不用我锦上添花！”“帮帮忙吧！”朱侯哀求。“少来！我脑袋又没叫你踢了！”“这……实在是……必须求你帮忙。”朱侯把嘴巴凑近唐楠楠耳朵，低声交代。“什么？”唐楠楠几乎一跳而起：“你用我三围做密码？你变态啊！”“实在是你给我留的印象太深了！就我们认识那天，你给我的印象太深了，我脑海里全是你的倩影，过目难忘！真的！”朱侯道：“帮帮忙吧！我都在这等半小时了，老板都快发火了，太丢脸了！胖子你就帮帮我吧！”朱侯大声哀嚎，如同被抛弃的宠物犬一般凄惨。唐楠楠咬牙切齿，悻悻然挺胸、收腰，撅屁股，却也无可奈何，只能在电器店里摆出超S造型。真是凡是走过路过的人，没一个错过，都要瞪大眼睛看她！渐渐形成围观趋势。“是了！”朱侯开心的转头输入密码，没想到还是密码错误！“怎么会这样？我不可能判断错的！”他急着拉着老板：“你看看，看看她——”他用手在唐楠楠身形上虚虚比划。“你看是不是372737？”“有那么大吗？”老板带上眼睛：“我看看？哇！真有啊！”唐楠楠脸色黑如锅底，咬着牙一把将朱侯揪过来，在他耳边小声说了一句话。“真的？”朱侯惊讶的叫道：“真的吗？那天你没带胸罩？”“你要不要扩音喇叭？楼上的还没听见呢！”唐楠楠咬着牙道。“对不起对不起，我太吃惊了。”朱侯赶紧压低声音：“可是为什么一点也看不出来？”唐楠楠干咳了一声，抓过他在耳边轻轻嘟囔了一句。“乳贴是什么？”朱侯忍不住脱口又问。“朱侯！”唐楠楠咬牙切齿的道：“你再说一句话，我就把你的名字写在墓碑上！”“绝对不说了！”朱侯自知失言，连忙改口，这次重新输入，按着唐楠楠给他的提示减掉一码，‘362737’果然密码正确了。看到他刷卡之后的女性签名，老板的目光简直可以用钦佩万分来形容。“我走了！”唐楠楠有气无力的说，前半辈子的脸这一会都丢尽了。朱侯知道惹毛她了，赶紧说：“不好意思，我新买的手机，你要不要？你的手机也很旧了，要不给你用吧！”说着递过去。“我的手机很好，你自己用吧！你那个也确实该淘汰了。”唐楠楠伸手接过：“我看看就行，这就是传说中的苹果手机？山寨还是正版？”“当然是正版！iphone4s！说是最新的。”朱侯撇嘴：“我还以为5会出来了，谁知道还是4S！”“师兄。”唐楠楠突然道：“人和人最远的距离是什么你知道吗？”朱侯愣了一下，这是一句多么名的名言，“人和人最遥远的距离，就是我就在你身边，却不能说我爱你！”不是吧……他的心砰砰跳，胖子什么意思？向他表白？可他喜欢的是莫墨，胖子怎么了？这么突然，这可真没想到……要怎么拒绝才不会伤害她呢？要不要暂时假装答应下来……“人与人之间最遥远的距离！”唐楠楠悲愤的声音打断了他的遐想：“人与人之间最遥远的距离，就是我们从一个门出去，你买了苹果四代，而我买了四袋苹果！”唐楠楠转身就走，晚上作者聚会，她想把头发修剪一下，剪头发挺费时间的，她不想再和朱侯啰嗦了。刚到理发店等着排号，即将轮到她的时候，电话又响了。“不好意思……你，还得来一下，我在万商旁边这个王品酒店！”“朱侯！你又怎么了？”唐楠楠咬着牙问。“密码……这个……呵呵，我没记住……”“你当然记不住！你什么时候记住过？”唐楠楠怒道：“刚刚你为什么不记下来？”“刚才不是没纸吗？……我……再说你那一脸要掐死我的表情，我吓得忘了！”“你死去吧！”“胖子！发发慈悲，再救我一次啊！”朱侯哀嚎：“饭我已经吃了，不付钱不行啊！”唐楠楠咬牙切齿了半天，终于还是解下围裙去了王品酒店。当她在收银台摆出造型的时候，那种对场景的震撼感染力，简直无法形容！吧台调酒师瓶子脱手飞出，服务小姐摇摇欲坠，顾客皆骇然失色！“这次你再记不住，我就把你切成香辣肉丝！”唐楠楠恶狠狠的道：“多放辣椒！”“哦……呵呵……你中午吃饭了吗？”“吃过了！”“既然已经来了，你再陪我去旁边柜员机取点钱。昨天你给我那点现金，打车都用掉了。”“取现？”唐楠楠皱眉：“行用卡取现可是要当天计息的，你要花什么钱，不如我给你一点吧！”“不用了，你一次使大劲也就给我几十块钱，我还是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吧！”唐楠楠抱着破罐子破摔的心情，跟着他来到柜员机面前，摆了个造型翻着白眼等着他。将正在取款的两个人都吓走了。简单瞄了一眼，他倒也不过分，也就取了几百块钱的样子。唐楠楠心里略微舒服了些，和他告别，继续去剪头发了。头发打湿之后充满泡沫，又接到朱侯一个求救电话，原来他这次将密码记在王品酒店提供的餐巾纸上，刚刚买了个冰淇淋吃，擦嘴用掉了。而且他还振振有词：“如果不是你总给我吃棒棒糖，我怎么会养成吃零食的习惯？”唐楠楠没办法，只得又救了他一次，只不过这次她学了个乖，眼看着朱侯输密码，将自己的三围记下来了。男人可能有个认识上的误区，会觉得每个女人都能了解自己三围这种重要且自豪的东西，但实际上，明确知道自己三围的女人少之又少，女人能对自己的体重认知精确到克，对三围认知却只是个模糊的感觉，尤其是像唐楠楠这种知道自己三围难以惊天动地的女人，就越容易在大脑里含糊过去。所以在今天之前，唐楠楠对自己的三围并没有明确概念，此刻愤怒中带着点小窃喜，她还真不知道自己身材尚可的说。当然，这是有评价标准的，男人会觉得只有362436那种沙漏型身材才算得上魔鬼身材，像唐楠楠这种吸气27，不吸气29的腰围，那就是个略有些中间下陷的葫芦！几次三番折腾下来，唐楠楠的耐心从西瓜那么大缩小成豌豆那么大，已经将朱侯训孙子一样训了一下午，她不耐烦到极点，要求眼前这个王八蛋有多远滚多远，今天晚上之前，再看到他的时候就是他的死期。离开朱侯，看看已经五点半了，唐楠楠只好顶着湿漉漉的头发去酒店参加聚会。好在一桌子都是志同道合的人，让她心情好了不少。好多人都是网聊已久，初次见面。写手普遍宅，如果没有林主编召集，虽然同在一个城市，她们也没有试着往一起聚聚。席上正在高谈阔论谈笑风生中，朱侯的电话再一次响起。唐楠楠顿时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你有完没完？你想活想死？你最好准备好你的医疗保险！她抓起电话吼道：“我的三围是三十六十七三十七，不戴胸罩！”要不说写玄幻的写手神经就是比一般人强悍，话说她话一出口，如同天雷临凡，整个酒店大堂人人皆目瞪口呆，半身不遂。只有她这一桌子人却不约而同，唰！蓝中带绿，兴致勃勃的目光一起落在唐楠楠胸部上！千分之一秒耽搁时间都没有。“密码我已经记下来了。”朱侯在电话那头，声音很软弱。“我只是想问问你什么时候回来……”刚才她说错了，在柜员机旁边摆个芙蓉造型算什么呀！要现在，才算是将自己上半辈子的脸一起丢光了。勉强吃完晚饭，和作者们一一告别，每个人看她的目光都兴致盎然。男作者和她握手告别的时候姿态都特别谦卑，双手齐上、点头哈腰的，可唐楠楠怎么看都觉得这些人是借着低头俯冲的机会往不该看的地方看。女作者则直截了当热情的拥抱她告别，并且每个拥抱都会使劲挤一下她的胸部，唐楠楠欲哭无泪，她很想大声宣布，今天她戴胸罩了！真的戴了！色女们，真没有啥可蹭的了！她确定一定以及肯定，自己将成为本次宴会最让人印象深刻的写手，没有之一。在猪窝中，师兄已经完成了一天的采购，他不知道胖子的惨况，此刻正吹着口哨更换两个人的床单枕头被罩，在他的标准看，他买的都是便宜货，不过看看这花色，这就叫品味！胖子必然对他甘拜下风，必须的！夜里十点左右，唐楠楠才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她伤心伤肝伤自尊，还要尽可能装的若无其事，此刻已经累得全身发软。“师兄！”她敲门：“你在家就帮忙开一下门，我懒得拿钥匙！”“来，先闭上眼睛。”朱侯乐呵呵的开门：“接下来，就是见证奇迹的时刻！”“我现在还没掐死你，已经是奇迹了！”唐楠楠道。话音刚落，她就愣住了。她感觉走错了屋子！这么高雅精致的地方不会是她的家！窗帘是透明的灰色纱，那种灰色绝不会是黑色和白色混合出来的，而是饱满醇厚的，似乎所有的颜色都盛放不住这种丰满，颜色们都想跳上来，为此进行了激烈的竞争，最后各凭实力，最恰当最合理的混成了这种灰色！这种灰色，喜欢任何颜色的人都不可能不喜欢。而且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料子，看着很厚重，很垂坠，却偏偏能透出光线来。窗外的夜色经过这片返璞归真的灰色一过滤，立刻被牢牢抓进屋子里，再也休想逃脱。沙发床还是她原来那张没来得及换，但唐楠楠已经认不出了。床上斜斜搭着一条滚着银花的浅灰色被子，灰的接近纯白，只是带着一丝银光。枕头套是同款的，被子下面是一条暗红色水纹床单，只在床单正中有一支白色玫瑰，白色和暗红的强烈对比，是浓烈极致的美丽！小小的屋子盛放这种魅力已经盛放不住，挤得其他杂物再也入不了眼中。朱侯心花怒放，胖子这个接近智商20的表情充分肯定了他的品味！他得意的道：“怎么样？我自己去布料城买布现场定做的！多给一个加急手工费，半小时就做出来了！比买现成的要便宜很多倍！”“衣柜里还有几件衣服，主要你随时注意吸气，保证尺码合适！”他接着显摆：“你用手按按这个枕头，这个枕头最值钱，是SUPRIL最新款，它对颈椎的保护，你睡过一次就知道了，保证物有所值！”“停！”唐楠楠道：“你这是插播软广告！我有点乱，你让我自己看。”她梦游一般看着，台灯换了，光线智能调节，不光样子时尚，打字的时候还不伤眼。电脑桌底下多了块很小的地毯，十分温暖可爱的卷毛，赤着脚伸过去，就像揉搓一只小动物。工作累了小憩的时候，一定又舒服又温馨，她可以想象，光这块地毯就会引诱她多停下来几次伸伸腿休息休息。书柜还是原来的样子，颜色却完全不同了，唐楠楠刚要伸手摸，朱侯大叫：“住手，喷漆还没干呢！”完全不一样了！完全不一样了！沙发边上多了一个精致的铁架子，上面放着小小一盆兰花，指甲盖大小的花朵开的满盆都是，眼看着那生命力正在南流北淌、四处蔓延。如果她承租的时候房子就是这样，绝对要每个月多五百块钱！“师兄！你去参加交换空间吧！简直是朱侯出马，连设计师都不用了！我对你的敬仰实在无法用语言表达，不如让我咬你一口吧！”唐楠楠惊叹！朱侯得意万分，摇头晃脑。“怎么几乎全是给我买的东西？”唐楠楠突然警惕的看着他：“你不是找了个推销的兼职吧？说！这些东西要不要我付钱？”“庸俗！”朱侯对她嗤之以鼻，今天他从早上一直忙活到晚上十点，设计师搬运工小时工一个人都兼了，多少钱的兼职值得上朱大少累成这样？他大手一挥：“全算我的！我必须让你看看，人的生活和猪的生活有什么区别！”“对了！明天咱俩要留家里一个人。”他说：“我还联系了电信，你的宽带是两兆的！太废了，这么多天我都没办法和莫墨视频，只能勉强QQ文字一下！我让他们过来改成十六兆的！你也来试试‘我的字典，没有缓冲’的感觉。”“你确定不能和西藏视频是我网速的问题？有没有可能是林芝牧区没有信号接收装置？”号称两兆、实则NK的网速虽然经常卡，但是她和发达地区的朋友还是可以视频的。“那我不知道，先改一下试试，没事下个电影看也好，你家里连电视都没有，全指望这台破电脑，网速不快点怎么行？”朱侯趾高气昂的指着她教训：“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你还是搞文学的，连这句话都没听过？你知道有钱人为什么总有钱，没钱人为什么总没钱？就是前者该投入的时候舍得投入！”“窃以为该投入就投入指的是投资，我没听过投入消费能让没钱人变有钱人的。”唐楠楠嘟囔。“所以我有必要改善一下你的观念！”朱侯敲着桌子说：“环境好能让人心情好，而专家经过长时间的分析，发现人在心情好的时候创作能力最强！钱是挣出来的，不是省出来的，你听过哪一个人到处都是不顺心的事还能搞创作的？”唐楠楠心道：“有，苏轼、杜甫、李清照……”似乎越倒霉创作能力越强的文人多得是。不过这些都是古人，说服力不足。何况她急于弄清楚一个更严峻的问题，所以没心思在环境是不是能刺激创作这种飘渺的问题和他纠缠了。“师兄，你还买什么了？”“几件衣服、苹果四代、窗帘、被子、枕头、床单、喷漆、花、台灯、冰淇淋、一套餐具，新筷子……”朱侯歪着脑袋想。“你居然一天之内就买了这么多东西？”唐楠楠吸着冷气：“师兄，原来男人中也有购物狂！我发现了一个全新的物种，可不可以申请命名权？”“这是第一天，明天就没这么多好买的了，买些袜子毛巾什么的，换几样新电器，对，还得换个沙发！可惜你这屋子太小，放音响没效果！”朱侯想了想说道。“和你梦中的新家电说再见吧！”唐楠楠吸着冷气问道。“请问，今天你一共花了多少钱？”“一万七八？两万多？”朱侯想了想：“我也记不清了，反正不是一万多就是两万多点吧！没多少钱！“你绝对没有花两万多！”唐楠楠咬着牙道：“因为这张卡最高透支额度就是两万块钱！”“什么？”朱侯惊讶的一下跳了起来：“你开什么玩笑？信用卡额度怎么可能才两万块钱？”“那你说信用卡额度应该是多少钱？”“三十万啊！”朱侯道：“我两张信用卡额度都是三十万！”“那是你的信用！我的信用值不了那么多钱！”唐楠楠咬牙切齿的道：“我的信用最多值两万！”“那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朱侯大吼。“在很久很久以前，就是今天早上，你拿着一张可以透支两万块钱的卡出门，经过了很长很长的时间，几乎长达八个小时，你花光了所有的钱……”唐楠楠瞪着他道：“我虽然是写玄幻小说的，也从没设想过会发生这种玄幻的事！你让我怎么提醒你？给你卡的时候不是说好了给你零花的吗？我怎么知道会有人类有本事一天之内把两万块钱都给零花了？这已经超出我的理解概念了好不好！”“你不提醒我我怎么会知道？”朱侯叫道：“信用卡额度只有两万，这也超出我理解概念了好不好！”“切，五千额度的信用卡也有呢！何况没有情商你也该有智商。”唐楠楠恶狠狠的道：“你像个脱缰野狗似的奔向消费场所的时候，为什么不把脑袋从脚后跟里拿出来想一想！我整个人、整间屋子，哪里能值三十万？银行怎么会让我透支三十万？”朱侯有些傻眼了，他奔向消费场所的时候确实像脱缰的野狗，也确实没有想过信用卡透支额度的问题，哪怕签名的时候签的是唐楠楠，他心中也早把这当成自己的卡了，不是没想到，而是根本就没去想。“我查查还剩多少钱。”朱侯赶紧翻出卡片，对着后面的查询电话一个个拨号，接通之后例行说一大堆废话，好容易进入正题，朱侯输入什么普通话选择1，个人用户选择2之类，到了请输入密码环节，他在身上到处摸那张记了密码的纸，突然记起密码纸揣在裤兜里了，那条裤子挂在门后面，他夹着电话打手势示意唐楠楠再摆个造型给他看，快一点……“摆你个头啊！你给我墙角蹲着去！等会和你算账！”唐楠楠一把抢过电话，杀气腾腾的按下今天早上还不知道，现在却保证能记住一辈子的三围数字。真是一涉及这六个数字她就怒从心头起！而随即听到的语音播报又让她更加恶向胆边生！她放下电话，咯吱咯吱的磨着牙道：“恭喜你，师兄！你这准头不买彩票可惜了！额度还剩三毛九分钱！”“啊？那么巧啊？”朱侯含糊的说。唐楠楠回头一看更加生气，原来朱侯已经自己找了个棒棒糖正吃着呢，刚刚得知信用卡额度只有两万的时候还挺着急的样子，一根棒棒糖就吃好了，真是个完全的吃货！倒叫她气的七窍生烟。“啊对了。”朱侯含着棒棒糖道：“改网的钱我还没给呢！特意让电信的带着刷卡器来，要不你先垫上？”“你去死！”唐楠楠发出劳动人民最悲愤的吼叫。“哎吔……”朱侯夸张的打了个哆嗦，他突然冲进厨房拿了一把不锈钢菜刀出来竖在唐楠楠面前：“你快照照看看，你现在的表情像不像被人在脸上抓了一把似的？”“菜刀给我，我要砍了你！”唐楠楠气死了，原本他拿把菜刀来她还纳闷，没想到是给自己照镜子。也是，她家唯一一面镜子镶嵌在衣柜上，朱侯没能力在短时间内搬出来，所以他选择了轻便的菜刀。“我脑袋又没叫你踢了，现在会给你菜刀？”朱侯笑嘻嘻的道：“大姐，友情提示，你还是照镜子把五官拆下来重新组装一下吧，目前全都错位了！”“我先帮你卸下来组装一下，你这个人绝对是脑袋和屁股装反了！”唐楠楠夺过菜刀追着他掐：“老娘辛辛苦苦挣钱，你一天之间给我花了个干净，你还没半点认罪悔改的态度？地球已经不适合你生存了，回你的火星去吧！”“小心小心！台灯新买的！”“哎呀你注意点，好悬把花盆摔了！”“看着点看着点，沙发床换位置了！”“哇哈哈哈哈……这可不怨我，我提醒过你喷漆没干……”很遗憾，虽然有趁手工具，现场却并没有真的发生凶杀案，师兄虽然有些狼狈，小命还好端端的。不晓得为什么，他除了最开始的惊讶，并不觉得有什么值得胖子如此惊怒交加的。看来钱对于胖子来说真不是一般的重要！朱侯觉得自己比起胖子来洒脱很多，不就是钱花光了吗？这也算个事？反正最想买的东西都已经买了，接下来似乎也没什么购物的欲望了。不过真奇怪，最想买的东西怎么都是给胖子买的呢？朱侯自己也疑惑了，不由看向唐楠楠。只见她追杀未果反而沾了一身油漆，她明显体力消耗过多，需要坐下来休息，可是刚准备坐在沙发床上，看到漂亮的新床单又赶紧跳起来，很紧张的看新被子有没有弄脏。一下子朱侯就觉得舒服了，以前他花几倍价钱买回来的东西，也没有人这么珍惜过。也许这就是他要给胖子买东西的原因，显摆！看来人类的劣根性他也有啊，穿一件锦衣还要给乡巴佬们显摆显摆，他怎么忍得住不给胖子看看自己之前潇洒消费的神韵？“你放心，信用卡我会还。”他舔着棒棒糖对唐楠楠厚颜无耻的道：“改网速的钱也算我的，不过你也知道我现在没钱交，你先交了，然后一起记下来吧！”“多少钱？”唐楠楠有气无力。“一年两千六……”看到唐楠楠本来累的半死，却猛然精神起来的眼神，朱侯赶快小心的补充：“还送三个月的。其实挺划算、一般定一年送一个月，我磨了他半小时，结果多送两个月的！这两千六可以用一年零三个月！”说到后来他洋洋得意的看着唐楠楠，那眼神分明在引导她，我厉害吧？崇拜一下吧！夸夸我吧！额滴神啊，有这两千六改网速，为什么不给我买个新的笔记本电脑？至少我不会心疼的得了心绞痛！“你给我记着！”唐楠楠恶狠狠的指着他：“从现在开始，我给你吃什么你就吃什么，我给你穿什么你就穿什么，在肖建军把你认领回去之前，你还可以自由支配的钱是三毛九分钱！我会全力帮助你找回艰苦朴素的优良传统！绝不会再给你一分钱的！”“呵呵……好，好！”朱侯很无所谓的想，反正想买的东西已经买过了，不花钱就不花了呗，有什么大不了的？那时候他还并不知道，很快就有一笔他非常需要的开销。所以此刻答应不花钱，答应的十分痛快。“我不是和你开玩笑啊！严肃点！你再满屋子乱转和我要钱我也不会给你！”“不要！”朱侯赔笑：“保证不要！我向毛主席保证，从现在开始，胖子同学给我吃什么我就吃什么，绝不挑食，争取德智体美全面发展！并最终提前达到胖子梦寐以求的瘦身目的！如果花钱，甘愿被胖子打到在地，再踩上一万只脚！”“哼！”唐楠楠白了他一眼不做声了。“那你这顿给我吃什么？”朱侯腆着脸凑过来。“什么？”唐楠楠问。“你不说给我啥我就得吃啥，那你倒是给啊！”朱侯说：“我现在就好饿，其实我今晚一直在忙活，都没顾上吃饭，要不能一直吃糖吗？所以真的很饿了，你给我吃点什么？”朱侯笑嘻嘻的问。“狗粮！”唐楠楠没好气的呵斥一句，在书柜底下摸出一包方便面丢过去。“OK！”朱侯笑道：“这不是你经常吃的牌子吗？让我来试试你喜欢吃的狗粮是什么味道？”唐楠楠看着他没心没肺乐滋滋的去烧水泡面，恨得牙齿痒痒的。住院剩下一万五千多，一万已经给姥姥寄回去了。家里突然多了个人，牙刷拖鞋脸盆水杯碗筷什么都要添置，看着每样零零碎碎都是小钱，加起来就不少了。他又要吃牛排又要喝咖啡，这些就是从超市买也不便宜啊！现在经济危机，一斤青菜都要四五块钱，这死猪一点省钱的概念也没有，她辛苦持家容易吗？居然又要一下拿出两千六！可恶！“给我也泡一包！”唐楠楠又扔过去一包方便面，她要化悲愤为食量，晚餐在那么多人的注视下，其实根本没吃好，她也饿了。凭什么光王八蛋一个人败家，要败家一起败！于是唐楠楠又大吼：“给我加一根火腿肠，没有你的份！”北京的小出租屋里，已经夜里十点了，新买的台灯发出温暖的橘红色柔光，两个人头碰头吃着泡面，为了不被邻居骂，他们的交谈声压得很低很低。天上的星星很多，肉眼能见的都有十亿颗恒星呢。我们都知道这些星星在，但星星和这里隔着大气层和城市的污染空气，所以一点也看不见，一点也浪漫。他们交谈的内容……也一点不浪漫。“你偷吃我的火腿肠了！”“没有，绝对没有！你看你碗里，这不是两节都有一头是圆的吗？”“你当我是猪！你不会从中间切一截吃啊！这两段加一起还没有我手指头长，你下手也太黑了吧！”“净瞎说，从法律上讲，你没有证据证明我偷吃，那指控罪名就不成立！”“少来，张开嘴我看看，我一定能寻找到证据！我就不信你牙缝里一点火腿肠残骸都不剩！”“不好意思，我从小爱护牙齿，没有牙缝……”“我就不信了……”过一会儿之后：“给我使劲漱！再使劲漱！……好了，吐出来我看看有没有火腿肠……喂！喂！你吐啊！我靠，你居然咽了！漱口水啊！你连漱口水都喝？”“哼哼哼……你找啊，你找出证据说我吃了你的火腿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