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笼斗

沈兴国一直教育我:“打架别带刀,除非你已经做好跑路的准备了。”

真正的流氓都把法律研究透了,武器的危险性一定比对方小,比如碎砖头、板凳腿、桌球杆,你要是能用新华字典拍倒对方就最好了,总之要避免蓄意谋害对方的嫌疑。

“你出去,我跟这位小姐谈谈。”有人慢吞吞地开了口。

那保安向我背后一躬身,答了句“是,我明白了”,眼光掠过我脸上时仍有颇不甘心的神气,却只能恨恨地转身走出去。我知道,当他谄笑着说出“我明白了”的时候,心里呼啸的其实是“我操你妈了个逼!”……

我扭过头,看向巨大办公桌之后,倚坐在沙发上的那个亚裔老者。

刚才我粗略扫过一眼,只注意到他两鬓白得扎眼,细看时才发现他的一对上肢十分枯瘦,摊在桌边的左手萎缩得可怕,简直像一只幼儿的拳头,愈发显得指甲尖利,整个人看起来就像一只虚弱的老树精。沙发旁边站着一个身量魁梧的黑人,宽鼻阔唇,短发鬈曲,黑色风衣紧紧绷在他贲张虬结的肌肉上,像是随时可能爆裂开,跟老人骷髅一般的干瘦体型形成了鲜明对比,跟我也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像我这种蜜糖肤色在黑人面前必须充满自信,简直像是面粉捏的。

黑人以士兵般标准的姿势跨立,双手背在身后,态度恭恭敬敬,只是眼睛一直瞟着我手中的狗腿弯刀,右腿外侧只剩了个皮制的刀鞘。

我双手托起狗腿还给他:“谢了。”

他阴沉着脸接过去,熟练地插回鞘中,始终看也没看我一眼,不发一言。

“小姐,请打个电话,找一位有身份的熟人来接你回去。”老者微笑着向我提议,神态虽然温和,但我却从他眼睛里发现了一丝凛然的寒光,暂时解释为玄学中的“有杀气”。

真悲剧啊,在这个城市,跟我最熟的人就是酒店前台,登记时见过我名字。

见我陷入茫然的犹豫,老者点点头,又和善地冲我笑了笑:“当然,你还有另外一个方法可以离开。”

“下场打一次比赛,打完就能拿着200美金离开,赢了的话奖金翻倍。”老者紧盯着我,似乎只是好心建议。我吸了口气,刚准备冷冷反驳,他立即抬起手制止我说话,不容置辩地继续说下去:“你最好接受这个提议,小姐。就算你有把握打赢我身边的美国特种部队冷兵搏击教官昆塔少校,再从三十名保安的阻拦下中逃脱,那么这位可爱的小女孩呢?”

杨心靖被他犀利的目光注视,敏感地抱住了我的腿。

我把手放在她头发上,苦笑着问:“你的拳场看起来颇有规模,怎么沦落到了随便拉个路人下场的地步?”

“路人?哪个路人能在两招之内撂倒我亲自挑选的保安?”老者挑了挑眉毛,直视我的眼睛,语气中带着欣赏意味,“虽然我不清楚你的来历,但那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观众需要新鲜的刺激,而你天生就拥有一双嗜血高傲的眼睛,它们一直散发着渴望胜利的光芒。”他的目光沿着我的脸庞往下移,扫过胸、腰、臀,最后停留在大腿上,“还有一副性感火辣的身材,和修长的美腿,即使只从外形来看,你也太合适当一个摔角女郎了……”

是啊,从左脚大拇趾的外形来看,我还适合当你娘呢!瞧他那一脸六根不净的淫笑,这番赞美听得我直起鸡皮疙瘩。

话虽恶心,倒也受用——我算知道为什么有些小姑娘被男人夸几句就脑残了。

我直接不要脸地翻个白眼:“打不过!”

结果他比我更不要脸:“未来的不可知是我们前进的原动力,我看好你,这就足够了。”

说完,老人终于转移了花痴的目光,仰起头,吩咐身旁的那个黑人昆塔:“少校,请让刘易斯先生马上过来。”昆塔略一颔首,从皮带上抽出对讲机走到窗边,拨开百叶窗观察着外面,同时低声说了几句。

“不必拘谨,请坐。”老人指了指旁边的沙发,“我姓唐,你怎么称呼?”

“释妙空。”我搂着杨心靖坐下,冷眼旁观。

这种情形下我岂敢随便透露自己的姓名,身为俗家女居士,“妙空”是净明洞师父给我起的法号,至于“释”姓嘛,全天下的佛家弟子都姓释。

他迅速眯了起眼睛,屈起右肘支在桌面,用指节顶住清瘦的下颏,不断念叨着我的名字,似乎在琢磨什么:“释妙空……释妙空……妙空……”

不一会儿,有个男人推门走进来,眼中布满宿醉的血丝,走路时右腿微跛。

“妙空小姐,这位刘易斯先生,将是你临时的搏击教练和经纪人,你今天的比赛服装和场次也由他来安排。”唐老板抬起手,指着刚走进来的这个身材高大的白种男人,为我作了简短介绍。

我忍不住皱了皱眉,不是轻视酒鬼,而是惊诧于临时客串还需要教练和经纪人。

——并且是一个白人,跟他站在一起我就像是巧克力捏的。

“走吧!”刘易斯的中文说得很地道,这点令我意外。而他似乎跟其他人不一样,对唐老板没什么敬意,脸色自始至终都很不友好,听完了介绍之后,直接冲我抬了抬下巴示意我站起来,跟他走。

我起身,把杨心靖推到唐老板眼前:“心靖,陪爷爷聊会天,小姨马上回来接你。”

刘易斯带着我下楼,绕过走道,来到一间训练房,推开门,酒香扑鼻而来。除了一侧屋角东倒西歪的大堆酒瓶之外,偌大的房间里全部铺上了软垫,杠铃、举重床、腹肌板、沙袋、手靶、速度球、摔跤皮人……各种器械和护具一应俱全。

我伸出一根手指抹了抹沙袋上的灰尘:“教练,有日子没练了啊?”

刘易斯冰块般的脸上面无表情,一瘸一拐地走到更衣室门口的衣柜前,拉开柜门,看也没有看,随手拽出一套银灰色的摔角女郎行头,远远丢到我面前:“进去把衣服换上!自己先做个热身,半小时以后上场!”整个过程中,他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并且把衣服扔给我之后就转过身准备走人了。

眼光从衣柜掠过时,我怀疑自己产生了错觉——里面挂的一件拼色斜纹女式外套看起来很眼熟。

而他已经关上了柜门,转过了身。

“你……你这件衣服哪来的?”我有点口吃。

刘易斯误会了我的意思,牵了牵嘴角,流露出嘲讽的冷笑:“你以为谁都有资格穿新的比赛服吗?当然是旧衣服,上一个摔角女郎穿过,叫梅茜还是莉莉,天知道!”

他还是一脸醺醺然,托他醉态的福,我想起他是谁了。

“昨晚,醉倒在酒吧后门那条巷子里的……是你?”我歪着头审视他,怎么也无法将他与那个烂醉如泥又单薄可怜的狼狈形象重合在一起。

刘易斯的长相或者不算英俊,但也不至于邋遢,他像所有的白人一样不容易判断出年龄,深褐色短发,剃光的鬓角泛着青色,削瘦的脸颊上有几道伤疤,双眉之间皱纹很深,蓝眼睛深深陷入突出的眉骨之下,令眼神分外阴森可怖,立体的鼻梁像是一刀一刀雕刻出来的,唇上和腮下都蓄着浓密的短髯,整张脸透着阴鸷和暴躁。穿戴整齐的衣衫无法遮掩他壮硕的体态,隆起的三角肌使肩关节显得宽厚而漂亮,胸肌的轮廓结实匀称,全身线条形的肌肉块十分清晰,既充斥着刚猛强悍的气息,又不像肌肉爆棚的健美先生那么笨拙臃肿,正是徒手搏击运动员的完美体形。

可惜他右腿有明显残疾,不知道是天生跛脚,还是在比赛中受伤才变成这样。

他在往外走的途中听到了我的问题,突然醒悟到什么,猛地顿在了当场,愣了片刻才回过头来,失神一般死死瞪着我。

我被他欧式的浓眉大眼盯得有点慌,捡起比赛服,指指更衣室:“我去换衣服。”

更衣室里有整面墙的大镜子,我抖开这套银灰色衣服,顿时跟它相对无语,唯有泪千行。缀着透明亮片的后绑带比基尼,镶满廉价水钻的宽皮带,弹力紧身七分裤就像一层妖冶的蛇皮,颜色略深的长筒靴居然有至少8cm的酒杯跟。我对着镜子照了照,自己都险些流鼻血,如果臀部再披下些流苏的话,可以直接扛一根钢管出去跳艳舞。

外面传来闷闷的询问:“换好了吗?”

我拉开门,无奈地叉着腰看他:“你确定唐老板是让我来打架的?不是爬上客人的桌子跳舞?”

刘易斯迅速垂下了眼帘,把手中的那件三色大斜纹外套递过来,板着一张脸硬梆梆地说:“在比赛之前,你可以先穿上这件。”

我悻悻地披上外套,从更衣室里走出来。

伸手压腿活动身体时,他只是沉默地站在我身边,好像从酒精麻醉中恢复了冷静,但仍然一言不发。我意外地看了他一眼:“你不向我介绍规则吗?”

“对地下拳手来说,你只需要打倒对手,在擂台上顾虑的规则越多,就越容易被人KO。”刘易斯冷漠地说出这番话时,似乎不屑于正眼看我,仗着自己个子高,阴郁的眼光直接从我头顶上方飘过,根本懒得低头去俯视鼻尖之下的物体,一副目中无人的气势,像他这样的人走路肯定特容易崴脚。

瞥了一眼他略有变形的右腿,我心中不怀好意地想:看来他一定崴得很重!

我倒是胸有成竹,并不为自己摔角生涯的第一战而操心。

不会笼斗,难道我还不会认输了?傻子才为那个姓唐的老王八卖命呢!我打算下场之后先装腔作势跟对手过上个几招,然后找机会适时摔一跤,趴在地上就是不起来,一手托腮笑眯眯地等着裁判喊出“ten!”

十分钟后,我站在选手通道末端,不耐烦地等待出场。DJ正在介绍我的对手康妮,全是些“来自捷克的性感小野猫,没人能抵御她绿眼睛的魅力……她在这里参加了36场战斗,其中30次用她丰满的大腿夹住对方的脖子,令人窒息……”之类充满挑逗的语言,显示屏上同时变幻着康妮的脸蛋和腰身的特写,媚眼抛得眼珠子都快飞出眼眶了,风情万种,媚态十足。

随着DJ一声高喊“……我们的捷克小魔女,康妮!”灯光突然急促闪烁,在沉重的鼓点声中,康妮纵身跃出通道口。我还以为哪儿煤气罐爆炸了把她崩出来的。

康妮穿着件红色连帽披风,扭着腰肢穿过舞池,走进八角笼,脱掉披风扔出台外,露出红色皮背心和热裤,她摇晃着一头金色大波浪指向观众席,引发了一阵雄性的口哨和嘶吼声。

八角笼上方的射灯全部打开,把整个擂台照得透亮。

我这一边通道的灯光却突然间熄灭,黑暗中,身旁的刘易斯一把扯下了我的外套,用力按着我的肩头往前一推:“去,打败她们!”

我没来得及问为什么是“她们”,已经随着惯性踏出两步。

鼓点再次响起,我背后骤然亮起几束强光,屏幕上立刻显现出一具性感身躯的剪影。

“斯嘉丽!这位拥有中国血统的东方女郎,她充满了神秘感和恐怖的力量,今天,她将在这里颠覆笼斗传统,为我们带来新鲜的暴力演绎……”男DJ又开始激情四射地介绍选手,声音亢奋,好像被谁不慎舔了菊花似的。斯嘉丽这名字取得真没水平,稿子也不知是谁写的,直叫我犯恶心。作为一位写文案出身的摔角女郎,我觉得听渣稿实在比挨打还残酷。

我忍住中途拐过去揍DJ一顿的冲动,沿着T台般的通道默默走进八角笼,不明真相的围观群众纯朴地献出了他们的欢呼。

擂台是下陷式的,所有观众的目光都在我们上方炯炯窥探。

康妮上下打量着我,看到鞋子时,突然尖叫一声,对着裁判大声嚷嚷起来。看她激烈的表情和手势,似乎在抗议我穿了高跟鞋,其实我倒想跟她换鞋穿,与利用鞋跟占一点小便宜相比,打架时保持平衡更加重要。这是我的一点愚见,见不好,瞎见。

她的抗议显然被裁判驳回,气愤之下回头狠狠瞪我,双拳抱在胸前,抬起手臂就给了我一记摆肘重击。

我正在等裁判宣布开始,不防她突然出手,下巴被砸中,后跄几步靠在铁网上。

康妮得意洋洋地举起双手,在笼内跑了一圈,又扭胯又摔头发,观众们立刻配合地发出了有节奏的尖叫:“康妮!康妮!康妮……”

我用手背抹了一把嘴角,下唇被肘击震破的鲜血沾在手指上,我握紧了拳头。

好吧,不管她是康妮还是康熙,总之她激怒我了!

康妮见我站在原地没有动,以为这个新手吓傻了,兴奋地扑过来又是一记直拳。我不禁为这姑娘的幼稚而感到心痛:这么嚣张,显然没有意识到在这本书里谁才是主角!抬起左手挡在脸侧,卸开她的拳头,趁她中路空门大开时疾步贴近她胸前,展开右臂一把勾住了她的脖子,脚步不停,勒住她的脖子继续往前疾冲,直到她的头撞在铁丝网上。

我一松手,康妮立即被铁网的弹性反弹回去,脸朝下趴在擂台中央,摔得如此狼狈还不忘高高翘起臀部。

浪费啊,这要是违章建筑,她就可以用脑袋拆墙了。

康妮蠕动着身体从地上爬起来,有几绺金发黏在了脸上,相当性感,我都不忍心再揍她了——如果她识趣地不再扑过来讨打的话。

她抬起右腿,一记高扫踢横袭过来,小腿圆润而笔直,如果我心情好,会情愿被她踢中,可惜刚被她偷袭的愤怒淹没了理智,只想尽快把她放倒。小八曾取笑我“人来疯”,在超过三个伙计在场的情况下,我打架就不要命,何况这里有几百观众眼睁睁看见我被一肘子击退。康妮的扫踢实在没什么速度和力量,眼见白皙的小腿逼近,我飞腿勾踢绞住她的膝盖,并不急于踹开或者压倒,而是揪住她的红色胸衣,以牙还牙,同样使出一记摆肘重击打中她下巴,然后才放松她的膝盖当胸把她踹开。

观众忽然骚动起来,脑后传来细微的风声,我迅速低下头,双手撑地一个前翻躲开来袭,双腿先后下落时顺便击打在康妮胸腹之间,这次她彻底爬不起来了。

落地后迅即转身,面对第三个出现在铁笼中的摔角女郎,丫旗袍的叉快开到腋下了。

DJ仍在口沫横飞地介绍着:“现在登场的是莉莉,曾在武馆接受过正统的国术训练!她用完美的摔角技术和优雅的棕色直发征服了很多观众的心,她的最高记录是一场比赛里打败了三位摔角手……”

原来这比赛不是1V1,我终于知道刘易斯为什么会说“她们”了。转过头看向通道那端,他健硕的身躯在阴影中若隐若现。

“来吧。”我回头看向这个莉莉。

事实上不等我招呼,她已经气势汹汹地逼迫了过来,连连使出漂亮的劈面掌、旋风踢和鹞子翻身,拳脚如同漫天的雪花在我眼前飞舞,修长的四肢像电风扇叶子般旋转不停,这套功夫非常适合在夏季的夜晚施展,蚊子都不敢靠近。

我被攻得连连后退,观众席上喝彩声犹如山崩地裂。

觑准空隙,我只用了一个后旋踢,鞋跟以一个刺杀动作陷进了莉莉锁骨中间的柔软凹处,她砰然倒地,战斗结束。

八角笼两边的铁门再次被打开,受伤的姑娘们被抬下去,一左一右又进来两个摔角女郎,左边那个化着浓妆的女子穿着黑色三点式漆皮制服,手中握着一根皮鞭,右边那个黑人女子的身型足有擎天柱那么庞大,她每走一步,擂台都有在颤动的感觉。

“观众们,激动人心的时刻到了,三人笼斗!现在铁笼里关着的是我们的皮鞭女王海伦、肌肉榨汁机艾薇儿,和神秘的东方女郎斯嘉丽!”DJ的解说恰到好处地响起来,从有些失控的嘶叫声听来,他也很激动,“海伦手中依然拿着那根威慑全场男士的皮鞭,而艾薇儿最有力的武器就是她210磅的强壮身躯,在比赛结束之后,如果现场有不怕死的男士可以和她尝试一下女上位……”

海伦扬手一鞭朝着我劈脸抽过来,而艾薇儿在几步助跑之后,也伸出肥大的手掌抓向我脖子。

“啊呀,海伦和艾薇儿联手了,这是从没出现过的情况,斯嘉丽小姐危险了!”那个DJ还算有点良心,开始替我担忧起来。

宁可被海伦抽中,也不能被艾薇儿抓住,她太壮了,我的力气肯定无法与她抗衡。

在侧身欺近海伦时,我躲过了力道最大的鞭身,却还是被鞭梢抽中了耳后,火辣辣一阵钻心疼痛。正常人受了伤时难免惊慌失措,幸好,多年的斗殴养成了我的一个习惯:所有痛感都能在一瞬间转化为怒意。

我扣住海伦的手腕,反手绕过她的脖子把她推到我身前,迎接艾薇儿凌厉的攻击。

海伦被迫扬起鞭子向艾薇儿还击,艾薇儿刚刚退开,我立即抬脚将垂下的鞭梢踩在地上,陡然间邪向胆边生,一把抓住海伦肩头的细带,用力撕开她的漆皮胸衣,将这片闪亮的黑色布条缠绕在她脖子上,用力勒住。

海伦的胸部完全暴露出来,又挣动不得,观众估计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刺激的场景,精神都崩溃了,全体站了起来,饿狼一样的嚎叫声回荡在八角笼上空。

我慢慢松开手,海伦涨红着脸捡起胸衣遮在身前,匆匆退出八角笼。

艾薇儿这个壮妇可能比较难对付,我留意着她的举动,心里不断地在琢磨,想要打败她,首先得让她的肌肉僵硬。

我试探着向她靠近过去,挥拳打向她下腭,下腭是人体的活关节之一,极容易受损。可她全然不在意,反而两手一张将我紧紧箍住,额头照准我鼻梁砸下来。人脸上最脆弱的部位就是鼻子,眼见这一记头锤快要把我鼻梁砸断,急中生智,我改打为抓,伸出双手死死扯住她的两只耳朵。

艾薇儿吃痛,松开胳膊来掰我的手,恶声咒骂起来。

趁她正在体验疼痛和骂人快感,我撤手退后半步,重心送高,右膝提到胸前,吐气开声,用尽全力使出了一记跆拳道下劈,准确地击打在她脸上,尖硬的鞋后跟帮了大忙,她的眉骨似乎被我劈折了,鲜红的血流涌过脸庞,艾薇儿发出一连串惶恐的凄厉尖叫,捂着脸跪了下去,肥壮的身躯萎缩得像一只大熊。

裁判立刻严肃地向我示意不许再迫近她,然后稍作检查,高声宣布:“斯嘉丽获胜!”

“斯嘉丽!斯嘉丽!斯嘉丽!……”观众台上疯狂的呐喊和欢呼声轰然成一片。只有我还傻傻地站在原地对手指以示纳闷,怎么竟然比我想象的还要简单呢!?

很快我就想通了,在这些摔角表演中,女郎们其实不是运动员,而是演员。

第七章 笼斗
御姐驾到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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